第二十九章 胡闹
紫阳醒来,朦朦胧胧的依稀记得昨晚自己明明是在城楼之上对月畅饮的啊!
可现在……怎回来了呢?还睡在了床上!
这军中无女子,那是平儿帮自己脱去的衣衫。可平儿,昨日哭晕了呀!
若不是平儿,那是……不敢想象!
思及此,紫阳不由圈起手臂,牢牢的护住了自己的胸。
城楼之上,宋安之正与士兵交谈。冷不丁身后一声阴戚戚的唤叫:“宋公子……”
宋安之转头,便见紫阳一张笑的诡异的脸,心间忽的冒出一阵恶寒。她温暖的声音接着响起:“小的寻公子有事,我们回房商谈。”宋安之喉结不由上下鼓动,吞咽了一口,才故作镇定的答了一句好。
一路无话,待宋安之进入房内,紫阳便关上了门。温暖和祥的脸,一瞬的转黑。
宋安之见她怒颜,反倒觉出了些许心安。
紫阳本已怒极,可在外人面前她的仆役身份,使得其不仅不能发作心间火气,还需得佯装出和气有礼的相待宋安之。此……着实是……憋屈人的可以!故而,阴不阴,阳不阳的,紫阳成了方才那副诡异模样。
殊不知,那种态势,其杀伤力着实是瘆人的可以!
宋安之一展纸扇,潇洒的摇了摇,便轻松的往一旁凳子上一坐。却不开口,等着她说。
紫阳见他这派模样,更是气急。蹬着快步气势汹汹的朝他迈去,冷声问道:“昨晚是你把我送回房的?”
宋安之镇定的点头。
紫阳的脸白了白,接着阴声问:“那是你帮我脱得衣服?”
宋安之摇扇子的手滞了滞,接着云淡风轻的答:“是。”
紫阳的脸红了一阵之后,惨白如纸,咬着牙冒字道:“宋安之,你好大的胆子!”
“昨晚,你衣服湿了,是你自己洒的酒。若是不信,你可回去闻闻。本公子是怕你受风寒,这才委曲求全,不拘小节的。”宋安之甚为深明大义的道。
紫阳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那本宫还得多谢你了。”悠然语气似若寒霜天飘过的蚀骨冷风。
宋安之嘴角一勾,露出痞痞的一抹坏笑,脸凑近紫阳,悠然语气似若春风,“那公主要如何谢我,以身相许?”
“你!”
“我怎么了?”宋安之得意的眸色一种,漾出不解。
“你真是不要脸!”紫阳咬着牙,狠狠道。
“此乃宋某为世人所称道的……”宋安之顿了顿,温文尔雅的一笑,道出了足以让紫阳喷血的四字,“最佳品质。”
紫阳以手遮目,太不要脸了,本公主看不下去了。转过身,正待要走。
身后悠然的声音响起,疑惑问道:“如此……公主是答应本公子方才以身相许作为谢礼的提议了?”
紫阳仰天长叹,转身,无语且无奈的问:“宋安之,你还能再不要脸点么?”
宋安之认真思考状,点头,“要本公子强吻你吗?”
紫阳嘴角抽了抽,白了宋安之一眼,转身,默默走了。本公主,忍!!!
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宋安之笑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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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平儿正蹙眉睡着,睡得并不安稳。她的梦里,梦见自己身披战甲,亲手斩杀了朱隶溪,就此报仇雪恨。由于太过亢奋,她不由的大叫出声:“朱隶溪,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坐在她身边,正头倚床栏呆呆的发着愣紫阳,听得她突然的惊呼,忙转过头。便见平儿已然醒了,哀伤的眼中,红丝布满,透着一股子决绝。语气无力,却甚是坚定的冲着她道:“公主,平儿要上战场,亲手杀了朱隶溪!”
平儿的眼中,清晰可见的是……他对燕军的仇恨,对叛贼燕王朱隶溪的仇恨!
自己也该同她一样的!一样的憎恨那些叛贼,一样的那么由衷的祈盼朱隶溪死的。可自己……却做不到!
怎可做不到呢!
今日,他杀的是你的师父;明日,她杀的将是你的弟弟,将是那些对我大岳忠心耿耿,却宁死不肯屈服的忠义之士。
她,不可以,做不到的!
朱隶溪,前世欠你的情。今生,在你死后,我朱紫阳必定以命来还。
而这世,自己将拼尽一切,与你相抗衡。甚至于,亲手取了你的性命。
紫阳暗暗叹息一声,劝解道:“师父若见你为他如此,定要伤心死的。我的好平儿只有吃好喝好,才能有力气协助我军对抗叛贼,为他老人家报此血仇啊!”
平儿的眸间现出一丝微亮,点头,随即问道:“公主是答应让平儿上阵杀敌了?”
“好,我也去。”紫阳语气缓缓,跟着道,话间却别含深意。
听得此,平儿一怔,忙拦,“公主不可!”
紫阳反问道:“你行,我就不行了?”
平儿急急的答道:“平儿只是奴才,生死无碍。可公主贵为千金之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你可知,我离不得你。既然你要上阵杀敌,本宫自然也只能与你一道了。”
平儿有些受挫,知其乃公主故意为之,神色有些颓然,闷闷道:“那……平儿便就不去了。”
见其生效,紫阳眸中蕴喜,道:“那本宫也不去了。”又见平儿心情低落,便接着开口劝解道:“其实呢,并非只有上阵杀敌,亲手血刃贼首,才是替师父报了仇。其实报仇的方法有很多,譬如伺候好能够替我们报仇的人。”
平儿想了想,问:“公主指的是宋安之?”
是啊!这个厚脸皮,本公主要讨好啊!被脱了衣服,还要以身相许的去谢的人!紫阳苦闷的点点脑袋。苍天可鉴,我朱紫阳是何等苦心,何等委曲求全,何等顾全大局,你怎好意思再让我山河国破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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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想,宋安之这个厚脸皮,以后能不见就尽量不见了吧!
本公主不能严词厉色的骂你,畅快淋漓的打你,一雪前耻的杀你!躲你,还不成么!
于是,当天除却如厕,紫阳再未曾出过房门。
可……当晚,宋安之便派人来唤紫阳,说是有要事相商。
这可是躲了一天都还不到啊!
要事?国事要紧!舍弃小我,成全大我,是身为我大岳公主,当今皇上唯一的姐姐所必须的!于是,识大体顾大局的紫阳,带着平儿,心存忐忑的去了宋安之房间。
房内,微黄的烛光下,宋安之手执书卷,身着青衣,斜斜倚靠在床榻之上。周遭安详之气韵,是一种远离纤尘琐事的安然。
“你找本公主何事?”紫阳进门便问,往一旁椅上一坐,与他对面对。
宋安之缓缓抬起脑袋,含笑的眸子望着紫阳道:“想你了。”
紫阳愣,好肉麻!宋安之今日怎么了,为神马老调戏作弄本宫!想了想:自己,莫不是,在哪个不小心,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他老人家了?
于是紫阳问:“宋公子可是有何不满本公主的地方?但说无妨,本公主一定改。”
宋安之摇头,“没有,你做的一切都挺好。”
一定是得罪他了!是什么事呢?紫阳绞尽脑汁的开始想啊想啊想……
难道,是昨晚?可昨晚,自己能做什么呢?
于是紫阳笑,带着几分讨好,“本公主昨日,喝醉了,若有何,那啥,一不小心得罪公子之处,还望宽宏大量的宋公子见谅哈!”
宋安之愣了愣,随即起身朝着紫阳一步步走近。
紫阳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
宋安之弯下身,眸光平视坐着的紫阳,眨了眨眼睛,疑惑问:“公主您觉得是何事得罪我了呢?”
紫阳头往后缩了缩,摇头。好挫败,在他面前,本公主的丝丝威仪都发不出来啊!
宋安之的脸朝紫阳近了近,眸光天真纯良无公害,问:“昨晚我因担心公主受凉,而帮公主脱衣,可是我唐突有错了?”
平儿听得此言,惊呼出声,一脸的不敢置信,嚷嚷道:“公主,宋公子他,他……宋安之,你怎可,呜……我家公主的清白啊!”
紫阳的脸,由红转白,目光凶狠,直直逼视宋安之。
宋安之,你故意的!
宋安之慢悠悠的直起身,神色泰然,眸间漾出得意。
本公子,就是故意的。
“宋安之你毁了我家公主清白,你必须负责。”平儿厉声道,颇有气势。
宋安之无辜,“本公子是想负责来着,可你家公主不愿。如此,该为之奈何,还请平儿姑娘指教。”
平儿焦急,问:“公主,怎么办呢?”
紫阳无语闭眸,本公主未曾同你说起,你便就该知我已如何去做了呀!便是……当作……神马都未曾发生过!
如今,多了个平儿知道,也是无妨!
哎……好丢脸!
紫阳干干笑了声,便道:“无妨,宋公子此举虽为唐突,实乃出于好心。况且本公主向来不拘于这种小节,就此当做此事从未发生过,可好?”
“公主觉得无妨,便就……好吧。”平儿语气颇像受了气的小媳妇,甚是委屈。
紫阳听之,好生心酸,这真正该委屈的当是自己才是吧!不然呢,是要怎样,要本公主以身相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