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娘回头看他:“去找后面花园里的牡丹啊!大唐不是最爱牡丹吗?看看还有没有,长了十几年,找到一盆名品咱们就发财了!”
她越说越心急,又拉了杜燕绥一把:“快点嘛。正巧四月开花,今晚月色又好,打个灯笼去。有的话肯定能看到。”
杜燕绥这才反应过来,磨了磨牙,心道你可真会煞风景。他顺手从衣架上取了披风,板着脸给她系好,眼珠一转又道:“如果真能被咱们找着,你怎么奖励我?”
岑三娘眨了眨眼睛,下巴往罗汉榻上一扬,催促道:“走啦!”
杜燕绥大喜,如果找到,他就不用睡榻了?一时间变得比岑三娘还心切,拉着她提了个灯笼,从院子后墙带着她跃进了公主府的后花园。
作者题外话:明天再更了。
收获
自从这座宅邸被户部收回之后,就一直闲置着。
无人打扫,后园的野草蔓生,一丛丛占据了整座园子。
月色明亮,树木与齐人高的野草投下重重阴影,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枭叫。
岑三娘突然想起了夜半歌声那部电影,情不自禁的靠近了杜燕绥:“你说……你大伯家会不会有忠心的仆人舍不得离开,偷偷住在里面?”
杜燕绥提着灯笼,感觉到岑三娘的害怕,不觉失笑:“如果有人,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人?”
“驼背的老家人啊,毁了容的侍女啊,白发拖地的老婆婆啊……”岑三娘纯属自己吓自己,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寒战。
杜燕绥听得目瞪口呆,叹了口气道:“三娘,咱们是来找牡丹的,不是来捉鬼的。你真怕的话,咱们白天再来?”
岑三娘握紧了他的手,嘟囔道:“来都来了,就瞧瞧呗。”
往前走得几步,岑三娘听到踩着野草的脚步声,又开始想了:“会不会踩到一条蛇啊?”
杜燕绥哭笑不得,眼珠一转,喊了声:“当心蛇!”
“有蛇啊!”岑三娘顿时发出一声尖叫,扑进他怀里用力抱紧了他。
“乖,不怕,有我呢。”杜燕绥得意的咧着嘴,拼命的忍着笑。手轻轻的拍着岑三娘的背安抚着她。
惊慌也就一瞬间的事,岑三娘埋在他怀里突然就反应过来被他恶整了。她恨自己胆小没出息,听到杜燕绥带着笑意的声音,又羞又气。她深吸了口气,用力的抱了抱他,在他怀里蹭蹭,然后推开了他,不屑的说道:“真以为我吓着了?配合下你而己,免得有人觉得无趣。”
说着提起裙子大步往前走。
杜燕绥笑了,跟了上去:“是,我家三娘最胆大不过……当初在芦苇丛里被我找着的时候,蜷着身子,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小模样可怜的呀!”
岑三娘转过身道:“上当了吧?杜大爷高抬贵手一走,我乐得差点打滚。这叫策略。”
嘴硬的模样可爱之极,杜燕绥蹲下了身体,闷笑道:“好吧,我家三娘的美人计奏效了,杜燕绥认栽了,决定甘当苦力,背着你去找牡丹可好?”
岑三娘趴上他的背,接过灯笼朝前晃了晃:“你要记住,你找的不是牡丹,是银子!瞪大双眼,出发!”
“遵令!”杜燕绥背起她大步向前。
公府府后花园建了座湖,挖湖的土石堆砌在一旁,上面造了亭台假山。杜燕绥背着岑三娘顺着园子里野草淹没的石子甬道在花园里逛了半天也没看到一株开花的牡丹。只好在湖边停了下来。
放下岑三娘,杜燕绥道:“许是天晚的缘故。白天再来,或有收获。”
岑三娘叹了口气:“我估计白天来也找不到。我想岔了,公主府抄没,那些名品牡丹焉有被人放过的道理。”
杜燕绥一想,确是这样的道理。他怕她失望,轻言安慰道:“你瞧,月上树梢,湖如银盘,就当咱们来赏月好了,也不枉半夜翻墙。”
岑三娘放眼望去,喃喃说道:“是啊,湖面的月光像碎银子似的……”
杜燕绥扑哧笑了起来:“三娘,你现在看什么都想到银子是吧?”
岑三娘本来没想到银子,只不过随口形容了下,被杜燕绥一打趣,也忍俊不禁:“是啊,那水面的波光可不像银子么?就是捞不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没找到牡丹,心里却涌出莫名的欢愉。
杜燕绥伸出手:“回去吧,明日我们再去府里的后花园瞧瞧,没有牡丹,或许能寻到些别的。”
岑三娘握住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下了土坡,她回头看了眼建在高处的亭子,不死心的停住了脚步:“九哥,咱们上去再瞧一眼可好?找遍了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杜燕绥有些为难:“野草把假山通向上面的路都堵住了,那亭子都被藤蔓缠住了。不如明日清理下再看?”
“走嘛走嘛,就看一眼,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岑三娘摇了摇他的手。
“好吧。”杜燕绥干脆抄抱起她,脚尖一点跃上了假山一处。正寻着落脚步的时候,岑三娘惊叫了声:“九哥,你看下面!”
假山背后靠湖的地方,一株高大的乔木静静伫立在月光下,枝头绽放着雪白的花朵。如月下美人,美不胜收。
杜燕绥心头一喜,低头在她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是牡丹。”
他抱着岑三娘轻轻巧巧的越过面前的几座山石,落在了湖边。
离得近了,浅浅的香味扑面而来。这株牡丹有半人来高,枝叶呈现半张开型,枝头密密坠满了十来朵碗口大小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打起灯笼细看,花芯又带着点点翠绿。
岑三娘只觉得极美,却不了解。
“三娘,这是玉楼点翠啊!”杜燕绥轻触着花朵,仔细看了看道。
“值钱吗?”岑三娘只关心这个。
杜燕绥肯定的点了点头:“估计当初还是株小苗,又种得偏僻,没有被人注意到。十来年后却便宜了咱们。这么大一株,又是上品,肯定能卖上一千两银子。”
“那还说什么,挖走。”
杜燕绥笑道:“那不行。得准备大瓮移植,还得用这里的土。现在挖回去,放到明天就蔫了。”
岑三娘也觉得自己心急了,想着总算有了收获,又高兴起来:“走吧,明天再来瞧瞧,说不定还有收获。”
杜燕绥揽住了她的腰:“它开得真美,三娘,咱们瞧会儿再走吧。”
“嗯。”
两人静静的偎依着,瞧着面前的玉楼点翠,一时间竟舍不得回去。
不知站了多久,杜燕绥看到岑三娘打了个呵欠。他没有吭声,揽着她,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身上。
片刻之后,低头再看,岑三娘已经闭上了眼睛。
“三娘,困了么?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杜燕绥终于开口说道。
“嗯。”岑三娘迷迷糊糊的应了。
杜燕绥伸手抱起了她,柔声说道:“你放心睡好了,我抱你回去。”
岑三娘什么话都没说,埋在他胸口沉沉睡去。
杜燕绥咧嘴无声的笑了。
回到府里,杜燕绥低头一瞧,岑三娘早就睡熟了。他轻轻的抱着她进屋,阿秋和夏初知道两人出去,一直没睡,见着就迎了上来。
杜燕绥朝两人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都去睡吧,这儿有我呢。”
两人便行了礼,回房睡了。
杜燕绥将岑三娘放在床上,给她解了披风,脱了鞋。岑三娘很自觉的翻了个身,趴床上睡了。
“今晚收获不少啊……”杜燕绥笑咪咪的看着她,脱了外裳,吹熄了烛火,心安理得的躺上了床。
污蔑
这一夜岑三娘睡得极舒服,被子软软的,暖暖的。生物钟到了醒的时间,她迷迷糊糊的抱着“被子”蹭了又蹭。
杜燕绥被她蹭醒了,低头看着她趴在自己胸口,小猪拱食似的。他微微一笑,手指拈着衣带扯带,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衣襟掀开,闭了眼睛装睡。
岑三娘扭了一会儿,彻底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杜燕绥敞开的胸膛,她顺着往上瞧,身边可不正睡着杜燕绥么。这就是她抱了一晚暖呼呼的软被子?她飞快的抽回手,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裙,连发髻都没有折散。
很明显她睡着了杜燕绥抱她回来的。可他咋这么不自觉呢?她还没满十六岁啊!岑三娘决定先发制人。
“你醒了?”杜燕绥适时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大叫一声,双手一合拉上了衣襟,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岑三娘被他吓了一跳。
“三娘,我们不能那样……”杜燕绥仿佛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点,系好了衣带认真的望着发呆的岑三娘,“你那……还没来,对身子不好。懂么?”
懂你妹呀!岑三娘回过神气得舌头打结,指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燕绥忍着笑,轻叹了口气,手臂一伸,将她捞进了怀里:“好了好了,别生气。以后我让你抱着睡就是了,我忍得住的。”
“我才不要抱你!是你自己偷着上床睡的!”岑三娘挣扎着抬起头,努力辩解着。
“知道知道,是我偷着上床让你抱的,是我厚脸皮,不是你的错。”杜燕绥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