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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碧 完结+番外 (桩桩)


  夏初声音温婉,看起来并不紧张。黑七紧绷的背微微放松了些,拿起烫好的热酒道:“多谢。”
  夏初脸上飞起一片红晕,曲膝福了福,转身走了进去。
  他端着酒杯想了想问岑知林:“来一口?”
  岑知林搓了搓手,有点冷啊,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玉团似的脸浮起两片红晕:“暖和多了。”
  屋子里响起岑三娘变形的声音:“不准抱稻草铲灶灰来!咱们家又不是买不起褥子!”
  看到方妈妈指挥着丫头婆子去搬稻草铲灶灰,岑三娘顿时失控了。这叫什么事!叫她躺在稻草和灶灰铺好的垫子上生孩子,她不活了!
  方妈妈又是尴尬又是着急:“天底下生孩子都是这般……”
  “住嘴!”岑三娘吸着气,趁着阵痛稍缓,咬牙切齿的问接生的医婆:“如果宫口张不开,孩子生不出来,以前怎么办的?”
  医婆微微一愣。羊水破了,如果宫口张不开,生下来孩子多半憋死。生不下来,就是一尸两命。还能怎么办?
  她就知道!岑三娘无力的仰倒。她也不敢教医婆拿剪子剪开,生完了再拿羊肠线缝好。她无力的想爆粗口。
  “少夫人,您留着精神,等会儿没力气就不好了。”医婆见多了女人生孩子。有怕的直哭的,有柔弱不堪怜的,也有像岑三娘这样急得撒泼乱吼的。
  宫里头出来的医婆,去了哪个富贵人家,当家夫人不是当菩萨供着。偏偏这回不同。这是蔡国公夫人。是得了帝后旨意要保的。医婆们耐着性子,温和的安抚着岑三娘。
  感觉也就呼吸间的事,腹部再次传来抽搐的痛楚。岑三娘张着嘴,像条没了氧气的鱼,开始了新一轮的呻吟。
  杜燕婉坐在床头给她擦汗:“嫂子,你就当吃坏了肚子。拉完了就好了。”
  把孩子当便便……屋子里的人脸黑了一半。可谁敢反驳国公府姑奶奶的话。
  族长夫人赶紧岔开话题:“方才皇上和皇后来过,不方便进府,召了太院院的医正大人亲自去给老夫人看病呢。有医正大人在,老太太很快就好了!见着您生下重孙,什么病都没有啦!”
  岑三娘痛得难受,这些话根本听不进去,满屋子的人,她却觉得异常孤单。她从来没这样想念过杜燕绥,眼角的泪不听招呼的滑落。
  “少夫人,时辰还早,您吃碗燕窝粥歇歇。”方妈妈劝道。
  杜燕婉接过粥碗,拿着勺子喂她。岑三娘没有胃口,还是一口口咽了下去。
  “嫂嫂,我生孩子时也是一样的。天底下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你定能顺利的。”杜燕婉边喂边劝。
  帝后来过,至少她生的时候府里会安全许多。岑三娘尽量往好的方向想。可架不住新一轮的疼痛袭来,她不知道这样的疼痛还会持续多久,好像沙漏的口在这一刻被浆糊粘住了,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她拼命的想找些事情分散对时间的注意,脑子里蓦然又想起了初见杜燕绥的情景。她缓缓说给杜燕婉听:“……打扮得像富家公子哥儿,唬得大堂婶尊敬的待他。那会儿瞧着你哥真年轻啊。脸上挂着笑,一点都不冷。他说啊,他是小厮来着。大堂婶一口茶就喷了出来,险些给呛着。”
  “他很能干。还会做饭。我从来没做进过厨房。连打火石都用不来。我抢着去烧火,火镰一下子刮破了皮……”
  岑三娘想起躲在湖里沙洲上的日子。那会儿她真是不懂杜燕绥。只觉得他异常能干。什么事都会做。她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要救自己,还肯护着她一起逃离。
  他好像待她特别好,又不是纯粹的喜欢。
  他什么时候起喜欢上她的?岑三娘想不起来。
  那么她呢?她又是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他的呢?好像和他在一起就特别安心,知道他会护着她,包容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撒娇,也可以撒泼。不知不觉日子就这样过来了。
  “我想他了!燕婉,我想他了!”岑三娘忍不了那股抽搐的疼痛,大声哭了起来,“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会的不会的!嫂子你别乱想!”杜燕婉被她说得眼皮子直跳。
  外间再次响起了岑知林的声音:“哭什么?天塌下来,我还在呢!有那力气哭,不如留着使劲。听到了没有?”
  声音透过窗棂传来,岑三娘卟的笑了起来。
  族长夫人哎哟一声也跟着笑了:“舅少爷说的是!三娘都笑了!”
  满屋子人都捂着嘴忍笑。
  杜燕婉乐得直打跌:“这么好的舅少爷,我真想把宝珠许给他!省得便宜了别人家!”
  几人一凑趣,就分散了岑三娘的注意力。
  遥远的真珠河畔,杜燕绥带着亲卫与探营的人正紧张的吹着羊皮胎。用绳子和长枪将鼓涨的羊皮胎绑成筏子准备渡河。
  他骑在马上,突然皱紧了眉,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
  亲卫们猛然停了下来,抽出了长刀。
  几百人的队伍在骤然间停了下来。
  寒冷的河风吹过,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慌。
  “荆楚,不对劲。”杜燕绥缓缓说道。
  一名亲卫把耳朵紧紧贴在了地面,脸色一下子变了:“孙少爷,有蹄声。”
  杜燕绥看了看河边为数不多的羊皮伐,长枪一摆:“探营的兄弟先走,亲卫结阵拒敌!”
  亲卫们翻身上马,结成了马阵。
  探营的士兵相互看了看,没有人上羊皮伐,也上马抽出了长刀:“杜将军,我们不走!”
  杜燕绥苦笑:“能走一个算一个。”
  荆楚看着他道:“孙少爷,你走吧。有我们挡着,你至少能离开箭矢的范围!”
  杜燕绥望着前方渐起的烟尘,转眼间变成一条黑线。再近了,一队队彪悍的骑兵出现在视线中。
  被风吹得笔直的旌旗上绣着斗大的长林二字。杜燕绥眼瞳收缩,都说冯忠入了贺鲁的牙帐,他却没有在贺鲁身边看到他。原来是特意追着自己来了。
  “长林军!”荆楚吐出这三个字,却笑了起来,“老对手了。没想到要在这里死战!”
  杜燕绥寒声说道:“咱们奔波百里,已是人困马乏。他们有备而来。你看马踏出的烟尘,他们一直守在附近,只等咱们进了这片河滩……我们从那峡谷冲出来,只能往南走。看起来,冯忠像是早知道我们会袭击贺鲁。算准了我们撤退的方向。”
  “定是有人知晓您的计划,通风报信。”荆楚一点就透。
  甭管是否有人告密,眼下如何才能逃脱?
  荆楚咬牙说道:“孙少爷,你先走。”
  冯忠的目标是他。只要他留在这河岸边,涌来的骑军会像碾蚂蚁一样把所有人击杀。杜燕绥不再犹豫,转过身拍马跑向河边:“荆楚,惜命!探营的兄弟随我渡河!”
  “属下明白!”荆楚握紧了手里的长枪,狰狞的大笑,“兄弟们,各自突围保命吧!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
  他狠狠的用枪身抽向跨下战马,挺直了枪身,朝着前方奔来的马队冲了过去。
  马队在平原作战,一半威风靠的是马匹的冲击力。如果对方冲过来,自己站着不动,根本抵挡不住。
  亲卫们用力抽打着马匹,马奔跑起来,越跑越快,笔直的迎上了奔来的队伍。
  杜燕绥连饮几大口烈酒,带着为数不多的探营士兵攀着羊皮伐下了水。冰冷的河水激得他打了个寒战。他一只手抓紧了皮胎上的绳子,一只手拨动着江水,努力的朝对岸划去。
  高原的深秋,落进水里,片刻就能冻僵四肢。等到夜晚来临,巴掌大的雪夹着朔风吹来,没有火堆烈酒取暖,和衣睡过去,也许第二天就再也起不来了。
  求生的欲望激发出人的潜力。没划几下,几乎所有人的手都冻得僵了,仍机械的划动着。
  听到身后传来的蹄声与厮杀声,他没有回头。
  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惨叫。岸边射来的箭穿过了一名探营的士兵的身体。河水泛起一股血红,羊皮伐四周少了个人,在江中打了个旋。
  一瞬间,杜燕绥看到岸边站着的马队,一轮轮的箭矢嗡嗡的飞射而来。他深吸口气,沉入了江中。
  箭如急雨,无情的射杀着江水里伐子周围的士兵,射穿了鼓涨的羊皮胎,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惨叫声,甚至有些士兵已冻得麻木,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松了手,沉进了冰冷的河中。
  得得的马蹄声清脆的响起,长林军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穿着身兽皮甲衣的冯忠缓缓走到河边,瞅着对岸踉跄爬上岸的身影,猛的举起弓,一箭狠狠射出。
  杜燕绥翻过了身,看着那枝箭被河风吹着无力的坠进水里,放声大笑:“师傅,你老了!”
  声音被河风一吹,隐隐约约的散了。听不清楚他的话,冯忠却听到了他的笑声。他拔转马头喝道:“他没有马,跑不了多远,追!”
  骑兵跟在他身后迅速离开了河岸。
  杜燕绥冻得嘴皮青紫,拿起腰间的酒囊狠狠灌下几口,火辣的烧刀子呛得他巨烈的咳嗽起来。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艰难的脱掉身上沉重的甲胄。这是祖父用过的明光铠,此时却成了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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