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燕丹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我背上琴,拿起萧,正想往外走,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急喘的呼叫声和追击的吼骂声。
出于戒备,我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忙窜向神像背后,借助又脏又破的幕布在阴处躲藏起来,偷着往外观望。
不一会,门外踉跄地跑进一人,他神情紧张,似是害怕至极,回头瞧望时两脚一绊,一头栽倒在地上。定睛望去,那人不是马夫是谁?他怂恿别人来偷我们的钱,拿着那么多钱不去享受,却来这儿干嘛?……霎时,一连串的疑问爬上我的心头。
但见他全身衣服破烂,满是血迹,且沾了泥水,显然是被人揍了一顿后才落得这般模样。
他刚栽进庙里,后头紧跟着跳进了两人。这两人便是昨日茶棚里骗取我二人注意力的那一男一女。此二人印入眼帘,我的心不禁缩了缩,瞧他们狰狞恐怖的嘴脸,仿佛要吃人一般。
“你这老不死的,看你还往哪逃?”那女子双手叉腰,一副泼妇的样子。
马夫颤抖着撑起身子,“求求你们别杀我,求求你们……”他边说两脚边往后退。听他的话语,那二人要杀他,却不知为何?
男人凶猛地跳将前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道:“快把钱交出来。”钱?莫非是我们的钱?我和燕丹看得更仔细了。
“好,好,只要你不杀我,万事好商量。”马夫说着伸手往胸前摸钱。料想他害怕成这样,该会交钱保命才是,哪料他另一只手暗中竟抖出了一把匕首。为了钱,他宁可拼命。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突见一把剑直直地插入了他的胸膛。插剑的是一个女人,她见马夫想要不轨,想都未想便一剑刺了进去,而后阴险地露出诡异的笑容望着男人,似是对她救了男人的事很是骄傲。
她杀人如此不加思考,而且不曾露出一点惧怕的表情,可见她杀人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我和燕丹见到这场面,差点失声叫出,忙悟住各自不安分的嘴巴。燕丹更是紧紧捏住我的手,望了望我,一脸的害怕。
“你……你……”马夫嘴角溢血,说了两声“你”,仰头栽倒在地,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白眼一翻,蹬了几下腿,就这样气绝身亡。
“阿美,你反应真是快。”男人伸手往马夫身上摸出之前分给他的那扎银票,在手上抖了抖,交给女人,“保管好,我二人以后的日子不用愁了。”
女人把银票往怀里一揣,瞟了眼地上的马夫,“杨哥,这人该怎么处理?”
男人脸上皮笑肉不笑,“是他先说了人多分钱少,才会落得此下场的。”
女人带着不知是嘲讽还是夸奖的口气道:“还是杨哥聪明,先与他合伙杀了小马后,再来杀了他,如此一来,分钱的人就更少了。”
“嘘!”男人阻止她再说话,“咱把他埋了吧!被官府发现,追问起来很麻烦的。”
“好。”说完,二人像拖头死猪一样地把马夫拖出庙门。
为了钱,那马夫丢了性命,也害了我和燕丹,最后还落了一身骂名。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概也就如此了。
料想他四人昨夜一起分钱,分给谁都觉得不舍,于是三人合伙杀了小马——也就是那个装醉酒偷走燕丹包袱的人,满以为可以少一人分了,却不料马夫竟被这二人盯上,像杀小马一样又杀了他。
二人走后,我们终于松了口气,钱是小事,像马夫一样丢掉性命才叫不值,瞧那二人的模样,我们若被发现,为了掩藏他们的罪行,恐怕我们也难逃一死。..“他们往东北方向去了。“燕丹走向庙门偷偷往外瞄了瞄,掉头看了我一眼,道:“子西,咱们跟过去瞧瞧。
正文 第四章 生死一线
“你不要命了,那两人要钱不要命的。”我心下一惊,“莫非——你想找回你的钱?”看那二人的手段,我对燕丹的钱已不报任何希望,和小命比起来,钱是微不足道的。
“不只是这样,我觉得还会有事发生。”他说着蹑手蹑脚地出了庙门。
奇怪了,燕丹的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大了?以往一遇事就往我身后躲,这会竟敢去跟踪两个杀人犯?他难道不怕被杀吗?
我很无奈地跟在他后面,不时瞧瞧有没有被那二人发现。说实话,我全身绑紧,紧张得手心浸汗,小女子如今才十七岁,要说不怕死,那绝对是假话。
林中,秋枝枯叶不时地往下落,踩着咯吱咯吱地响,随着这响声我更是觉得惶恐异常,幸而树木茂密、粗大、壮实,我二人才不至于被发现。
躲躲闪闪地跟了半柱香时间,终于见那二人停下脚步,拍了拍手歇口气。看样子,他们已到了目的地。放眼望去,他们的侧面是一个大坑。
我二人在离他们三十米远的地方找处丛林蹲下藏身,透过草间缝隙,心惊胆战地瞧着那二人。
那二人歇息了半响,男人便提起马夫荡了两荡,往坑里扔去。终于完事了,那女人高兴地上前来勾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唇齿轻语。
揽起女人的腰,男人抱起她离坑远离了几米,却又离我们近了几米。这距离太近了,我不禁担心被他们发现,可是燕丹竟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停下身来时,男人俯下了头,将他厚厚的两片唇贴上了女人的嘴巴,女人似是渴求了许久,立即回应他。于是,两人缠绵地紧紧相拥在一起。
我瞅了瞅燕丹,无声地责问:这就是你说的要发生的事吗?什么跟什么嘛?晕死!
我想走,可我二人稍微一动就会被发现,是以,为了保住小命,我也只有硬撑着,并硬着头皮的祈祷他们快些离开。
燕丹对着我一脸的苦笑,他往下蹲了蹲身子,贴着我尽量地避免被发现,我相信他这会对之前的决定一定是后悔万分。
女人扭动着水蛇细腰,嘴里不时发出的“哼”声。
狂晕!我二人纯净的心灵何时受过此等镜像玷污?想我二人在燕府时,从未听过有关男人跟女人的事,我们甚至想象不到男女之间会发生什么,我们的心灵如同一滩清澈见底的湖水一样。
一直以来我们所受到的都是人世间最干净、最未有过任何污染的教育,是以,见到此等画面,我二人立即羞得面红耳赤,全身极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啊……”突听一声惊叫,吓得我二人立即抬头,却见那二人赤身地躺在地下的枯草上,男人正使劲地在女人身上起伏。
“啊——”我和燕丹不由自主地轻叫一声,羞窘得无地自容。
我的眼睛不知往哪看,两耳不想听,又不停地听到一些污言淫秽之语,我双手捂住耳朵,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或是一头撞死在大树上。
我知道,刚才若不是那二人激情正浓,恐怕我二人已是被他们发现,而他们身边明晃晃地闪着的那两把大刀也定是染上了我俩的鲜血。触及那两把刀,我双腿都软了,想逃全身却不太听使唤,这场面极为尴尬,但我不知道走出去后会不会变得更尴尬。
燕丹一点不比我好,他除了有和我相同程度的羞愧之外,从他身上传来的还有很多我无法释读的燥热,他看了看我,竟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感情不敢直视我。我这会把他恨了个遍,要不是他非要跟来,那我也不必见到这种羞人的场面。
“啊……”女人突然二度惊叫,声音高得吓人,出于前面的教训,我们使劲地低着头,不敢再往外看。但耳边却是传来那男人的淫笑,“凭你这熊样,也想和大爷我过日子?哈哈哈……下辈子吧!老子没钱时,勉强还可以玩玩,老子现在有钱了,自是找些漂亮的美女来陪。”
听了这话,我和燕丹疑惑地抬头偷望,只见他已是穿戴整齐,并拾起女人的衣服把银票统统掏了出来,点了点数装进衣兜里。瞧着已经死去的女人,他满意地一笑,似是嘲笑女人的傻,又似是对自己阴谋的成功而沾沾自喜。
高兴之后他抱起女人裸的身子往大坑那边走去,女人的身体不时地流下血来,适才的叫声想必是她想象不到会被男人刺杀,惊慌之下由疼痛而引起的尖叫。
这突变我和燕丹更是想不到,那男人是何等冷血心肠的人啊!自己的女人玩过之后,想杀就杀了,原因竟只为了那份钱。想适才在庙中,他看似大度地把钱扔给女人保管,其实是为了不让女人对他起疑心,好在合符适宜之时杀了她,自己一人独吞那必丰厚的财产,这男人的贪心简直是个无底深坑。
眼见他回来,我和燕丹的心紧了紧,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他别发现我们。但事与愿违,我们的命都没那么好,他一回来就指着我们的藏身之地,吼道:“出来,不必再躲了,适才大爷我都听到了。”出于害怕,我和燕丹一动未动地继续蹲着。
“还不出来吗?”他朝着林中威胁,且慢慢地走过来。
越来越近了,为了保持一点让人感觉安全的距离,我二人抖抖颤颤地站起身来,双眸恐惧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