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琳已然深邃的眼眸滑过几分黯然,但旋即就散去,低头理一理腰际上的彩绦,“罢了,微服私访或为公或为私,为公则不必我去多操心他做了什么,来日也定会大白于天下,若为私……”她轻轻一叹,竟露出笑容,“还能去什么地方呢?那是他心里的坟,总不能拦着人家去上香。”
两日后,皇帝班师回朝,对于朱氏病故一事表示惋惜之余,没有追问任何的事,一来他信任皇后,对后宫本就是雨露之恩没有太多放不下的深情,二来此次出巡发现军务上诸多问题,回宫后就连着几日召见各部大臣商议国事,根本无暇来管女人间的鸡毛蒜皮。
等日子再久而久地往后过,皇帝几乎都想不起曾经有一个女人为她生过儿子。不过某日夜里,梁允泽夜宿凤仪宫,帝后云雨缠绵罢,皇帝并不如以往那般尽兴而眠,霍西琳听见身边人微微叹息着,不禁问:“皇上怎么了?”
梁允泽方道:“朕若在前朝也有你这般能干的臣工,才可真正高枕无忧。”
霍西琳听说是朝政,舒一口气,但言:“臣妾不敢妄议朝政,但韩大人一班优秀的文武臣工,还不能为皇上解忧吗?”
“那些老家伙居功自傲,朕屡屡躬身垂问,长此以往,帝威何在?”皇帝的声音深沉凝重,“年轻的不顶事,如云霄这般的朝臣乏善可陈,可云霄又身有残疾,文尚可,论武即便朕信任他,他也未必有自信统领三军。”
殿内是一阵沉默,霍西琳久久不语,皇帝便问:“你睡着了。”
“臣妾没有睡着。”
“在想什么?朕说的话你不爱听?”
“不是不爱听是不能听,后宫不得干政。”霍西琳微微坐起身子,“臣妾当做后宫表率。”
皇帝淡然一笑,将她搂在胸前:“可惜你们霍家没有能干的男儿。琳儿,朕没有在说朝政,只是丈夫向妻子诉说心中郁闷。”
“是。”霍西琳应着,“那皇上,是想要一个能统帅天下的大元帅?”
皇帝轻轻的笑声那样无奈,长长地一叹后才说:“一个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元帅,即便带着一支老弱残兵也极有可能克敌制胜,打仗兵力固然重要,但拼的终究还是士气是精神。朕虽然饱读兵书,可从未带过一兵一卒,御驾亲征或许能使得士气大振,可这仅仅是对我军,若敌对,外邦未必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心中可有属意之人?”霍西琳明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可说那些话的人,绝不能是她,毕竟若皇帝所想成真,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重新面对那本该消失的一切。不论如何,曾经的种种,能免则免,那是谁也不愿提起的一段伤痛。于她,于皇帝,还有韩云霄。
“有,可是朕必须好好想想。”皇帝松开了手,翻了个身,背对着霍西琳低沉道,“朕不再如当年年轻气盛,当年的错,朕也是这些年才想通,才明白父皇当初为何会做出种种看似无情却实则无奈的选择,可也做了皇帝才明白,不是你想承认错误就可以去做的。而即便朕愿意挽回当年的错,也必须有一个法子服众。”
霍西琳没有再说话,一直到皇帝的呼吸声变得平缓均匀,她才稍稍放松精神,同样翻身背对着丈夫,沉甸甸地闭上双眼,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切或许又将重新开始。可开始后是否重演当初的一切,谁也不敢确定。
往事追忆 微服私访
2013-12-28 14:58:10 本章字数:6982
夜深沉,山城不似京城,白天纵然热闹,夜里却甚少能见灯火,刚到此地定居时,偲偲和梁允泽都不太习惯,如今却爱这寂静的夜晚,因为真真是与曾经的生活截然不同。
夫妻俩还是一整天都没讲话,三餐也各自和女儿儿子吃了,鹤鹤这边劝不了母亲,就怪弟弟也不好好劝父亲,大半夜摸进他的房间把他吵醒,小云儿本来老被姐姐欺负早就习惯了,今天却因为被搅了好梦而生气,竟跟鹤鹤顶嘴,鼓着肉呼呼的腮帮子说:“好男不跟女斗,哼!”
“你还哼!你个小屁儿算什么好男呐?”鹤鹤又气又好笑,把弟弟的胖脸蛋当面团一样揉搓,“这点事儿都做不好,还男子汉呢?别惦记我带你去玩儿了,明儿就把你送回姥爷身边。”
听说没得玩了,又没得睡觉,还要被姐姐欺负,小云儿越想越委屈,突然扯开嗓子大哭。
“你别哭啊,我怎么你了?别哭了听见没呀,再哭我揍你了。”鹤鹤不会哄,越哄弟弟哭得越大声,这哭声一下穿透夜空,把家里人都吵醒了腙。
“云儿,怎么了?”偲偲这个做娘的听见儿子哭,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瞧见女儿在儿子的床上,便知道发生了什么,直骂鹤鹤,“你又欺负他,你就跟你爹一样,爱欺负人。”
“妈妈,姐姐打我!”小云儿一见偲偲就腻上来撒娇,哭得那叫伤心,鹤鹤见他胡说八道,气得又要来拧他的脸,“哪个打你了,你胡说是不是,我真揍你了啊。”
“有你这么做姐姐的么?”偲偲真真哭笑不得,一大一小都不让人省心,一边给儿子擦眼泪一边说,“云儿可不能像你姐姐学你爹欺负人,等娘肚子里的小宝宝生出来,云儿要做个好哥哥知道么?攥”
“我几时欺负你了,你问问孩子,他们见我欺负过你么。”门前,同样被儿子哭声吸引来的梁允泽慵懒地站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有你能欺负我,我几时欺负你了?”
“娘。”鹤鹤推了推偲偲。
偲偲瞪她一眼,低声嗔怪:“你就知道帮他,白天咱们说什么来着?”
梁允泽却慢悠悠走进来,又说:“你总说女儿偏心我,那你问问儿子,咱们家谁最大。”
“娘最大!”云儿闻声即答,手举得高高破涕为笑地嚷嚷着,“娘最大,娘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偲偲不用问都知道,这必定是梁允泽教的,转身就骂他:“你教儿子说些什么啊?这可是你儿子,你就不能教他些好的?”
梁允泽却已经腻上来:“我不好我不好,咱们回房慢慢说,别生气,看在女儿和儿子的份上,别跟我生气。”
偲偲却委屈道:“哪个敢跟你生气,我可不会把怀着孕的女人和孩子扔大街上。”
想起昨天负气离去的事,梁允泽悔不当初,搂着偲偲的肩膀连声道歉,又在她耳边低声说:“给我个面子吧,回房去随便你怎么骂行不行?”
偲偲实在要笑出来,昨天的事必然是误会,吵架也不过是一时意气,夫妻俩谁还心里没点事呢,而偲偲最吃不住梁允泽这个大男人厚脸皮地撒娇腻歪,眼下根本就没脾气了。
“爹带娘回去吧,我照顾云儿,保证不欺负他不让他哭。”鹤鹤见父母和好,喜不自禁,上来推着他们往外头去。
梁允泽得意地冲女儿小小,硬是把妻子带走了。
“真是比我们还小孩子气!”鹤鹤见父母回房,拍拍手回身见弟弟一脸茫然的可爱模样,立刻喜欢得不行,扑过来把小肉球抱在怀里揉搓,弄得小云儿哇哇乱叫,“娘救命,救命……”
这边偲偲听见儿子叫唤,忙又要来,却被梁允泽拦住:“别管他们了,姐弟俩要好么。”
“算了吧,女儿还不是像你,尽会欺负她弟弟。”偲偲骂一句,却也没再挪步子,脱了外衣就自己往床上躺,梁允泽跟上来,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也凑在一旁,趁偲偲不注意一口亲在她脸上,“我错了,别生气,我要再敢把你们扔大街上,我……”
“别乱说话,扔了又怎样,我自己也能回来,我不喜欢听人赌咒,男人家老爱拿这种鬼话骗女人。”偲偲从小在青楼摸爬滚打见惯了男人花言巧语,虽生气,也心疼地摸摸丈夫的脸,“昨晚在书房没睡好吧,叫你欺负我。”
梁允泽搂着香香软软的妻子,总觉得这样就不会有烦恼,笑呵呵地应:“你不在身边,我根本睡不着。”
“那现在睡吧,很晚了,你不累我肚子里你儿子该累了。”偲偲嗔笑,腻着他的身体一起躺下,梁允泽却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想再要个闺女呢。”
“闺女自然要的,若是儿子就再给你生闺女,如是闺女就再生个儿子。”偲偲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想到新生命又将出现,心里就乐滋滋的。
梁允泽却黠然而笑,贼兮兮地说:“真的呀?还给我生么?”一边在偲偲脖子上啄了几下,听见妻子轻声应了,却又说,“孩子自然越多越好,只是我怕你辛苦,我们有三个孩子也足够的。”
做女人听见这样的话心里都暖,而偲偲也知道丈夫说这些,绝不是所谓的花言巧语,挪一挪身子钻在他胸前:“孩子的事,咱们随缘就好,不强求。”
“我听你的。”
偲偲又笑:“那还有一件事,也听我的好不好?”
“什么?”
“往后生意上的事,你就别管了,不是我嫌弃你做不好,是你根本不适合呀。”偲偲抬头认真地看着丈夫,“咱们把屋子后那块地买下来,把后院扩建出去造一间学堂,你教这里的孩子读书吧。”
“偲偲……”
那一夜夫妻俩说了许多的话,很多一直压在心里的事也互相袒露,仿佛一切在冥冥中注定,天香阁的姑娘们弄巧成拙地给他们俩制造了这样的机会,毕竟夫妻间的彼此包容也会因为一些细小的事积累而变成负担,梁允泽和偲偲则不再有这样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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