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偲偲没想到女儿会一直在担心这些事,搂住她哄着,“你放心,娘不会再哭了,娘也不会让鹤鹤和云儿哭。”
“这几天我们不要出门了,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走的。”鹤鹤显然还是很紧张,偲偲哄了好一阵,才让女儿睡下去。
回自己的卧房时,梁允泽已经坐在桌前不知看什么,抬眼见她满脸疲倦,还玩笑说:“女儿真的有心上人了?”
偲偲苦笑,走到桌前随意翻翻丈夫案上的书籍,而梁允泽也意识到气氛的微妙和妻子情绪的低落,正经地问:“出什么事了?你脸色也不好,快来坐下。”
偲偲却苦笑着看他一眼:“他们来了。”
“他们?”梁允泽闻言不解,但再看妻子眼底的无奈,旋即便明白了,亦是冷冷地一笑,“他到底来了。”
偲偲道:“鹤鹤在街上遇见了他们,夫妻俩一起来的。鹤鹤长大了他们没认出来,但鹤鹤却记着他们的模样,你闺女说了,不要离开这里,她不喜欢京城。”
梁允泽微微点了点头,却若有所思仿佛陷入惆怅,这一晚再没说过什么话,翌日学堂还在放假,他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学堂的庭院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这一天本是约好一家人去村里看老人家,顺便把云儿送回去。但因为鹤鹤在街上遇见了帝后,她不希望他们真的找上.门或大家又在街上碰见,便死活不肯出去,但云儿惦记着回姥姥姥爷那里,姐弟俩便吵开,鹤鹤心里不高兴未免语气重了些,更忍不住掐了弟弟屁.股一把,小云儿哪里肯受这样的委屈,哇哇哭着就跑去找父亲。
彼时梁允泽一人坐在庭院里,偲偲就在不远处坐着看着他,本十分宁静的氛围,被小孩子的啼哭声打乱,云儿一头扑进父亲怀里哭:“姐姐打我,姐姐不讲道理。”
梁允泽回过神,却是哭笑不得地嗔怪,“男孩子家家怎么总爱哭,你姐姐打你,你也打回她嘛。”
偲偲听见,不免失笑,骂道:“有你这么教孩子的?”
云儿见母亲走过来,便扭头来纠缠偲偲:“娘去骂姐姐,姐姐打我。”
偲偲带着他一起坐到丈夫身边,擦干他脸上的泪痕:“男孩子不能老哭,现在你还小就算了,将来长大了老是哭,可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姐姐比你大,她说什么做弟弟的就要听,姐姐说不去了就不去,等你做了哥哥,你也可以命令弟弟和妹妹,但是现在,你必须听姐姐的。”
“我不要!”云儿撒娇,使劲儿扭着身子,“姐姐不讲理,说好今天回姥爷家的。”
云儿自小由外祖父母抚养,多多少少被宠溺坏了,远不如鹤鹤幼时乖巧,但毕竟是孩子,谁还能计较什么,偲偲拗不过他,便问梁允泽:“去不去?”
“这个时候,还是别往那里去的好。”梁允泽却轻叹,否决了儿子的要求。
“允泽,你想回去吗?”偲偲突然问。
梁允泽怔了怔,只道:“我猜想他来找我们的原因,若是我想的其中一个,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摇。”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可偲偲却完全明白丈夫想什么,这么多年安居山城,丈夫骨子里还是抹不去那心系天下的命,与命运相悖,必然扭曲而痛苦。
“可是鹤鹤她不愿意回去。”云儿闹了半天,竟窝在母亲怀里犯迷糊了,偲偲一边拍哄一边说,“当初那些事在孩子心里是种下了创伤的,她十分抵触回到那里,我不想鹤鹤再受到伤害。我们兴许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我也爱每一个孩子,可对鹤鹤的爱比谁都深,希望能庇佑她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被任何人伤害。”
梁允泽淡淡笑:“他日若有心上人,爱恋之下必然会心痛,你这个做娘的可无能为力。”
偲偲亦笑:“说我,你又会舍得?”
“你放心,我不会回去。”梁允泽握着偲偲的手应了,抬眸见鹤鹤怯怯地站在廊柱后,便招手示意她过来。
鹤鹤一脸委屈地窝进父亲怀里,看着在母亲怀里酣睡的弟弟,嘟囔说:“我没有打他。”
“傻丫头。”梁允泽轻声哄着,低头见女儿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心疼,便直言哄他,“鹤鹤不怕,那个人不会来伤害我们,爹爹也不会让鹤鹤再回去那里受委屈,咱们一家就在这里住着,好不好?”
“嗯!”鹤鹤软软地应一声,竟莫名地掉眼泪,伏在父亲怀里嘤嘤而泣,而她素来不是这个模样,偲偲和梁允泽都很心痛,却不知道皇帝和皇后几时才愿离开,他们走这一遭,又究竟为了什么。
比起偲偲一家已知道皇帝的踪迹,皇帝和皇后却全然不知那天遇见的就是鹤鹤和她的弟弟,而他们更似乎忘记了正经事,自到达山城起,便各处游玩,霍西琳心里虽惦记,但想着这辈子兴许就这一次,也不愿提。
不知不觉,两人竟已在山城住了四天,第五日一早醒来,皇帝见妻子坐在窗下发呆,起身为她披上一件衣裳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霍西琳浅笑:“是这里太好了,臣妾都不想回京城了。皇上,他们在这里这么久,辛苦了那么多年才有现在的生活,他们会愿意随您回去吗?来了这么多天也不曾相遇,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里?”
“朕不会勉强他,但朕想对他们说声对不起,那些年的事,都错在朕。”霍西琳摇头想要说什么,皇帝又道,“不过朕励精图治,到底没有虚担了帝王头衔,就算此次无功而返,权当朕奖励自己,带自己最爱的女人过几天闲散的生活。”
霍西琳深深看着她的男人,许是远离那压抑的皇城和沉重的责任,又听见丈夫这一句十足甜腻的话,她竟开口问:“皇上心里,最爱的还是季思符对不对?”
皇帝愣住,呆呆地望着她须臾,便惩罚般地掐了掐霍西琳的脸,又将她抱起来放到桌上坐下,捧着脸道:“这样的话,你心里是不是想问朕无数遍了?”
霍西琳并不害怕皇帝会生气,但这样宠溺亲昵的举动,让她怦然心动,脸上直火辣辣发烫。
“西琳,当年那个心高气傲又糊涂的太子不见了,朕都不愿再回首那一段了。西琳啊,朕的确深爱过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叫念雪,她早就不存在了,而爱念雪的那个男人叫霍蛮,他更不在这世上了。如今梁允泓最在的女人,是他的结发妻子霍西琳。”
“我错了……”这个端的母仪天下的女人,许久没有露出小女儿的娇态,突然扑簌簌落下泪饮泣,“我再也不想了。”
皇帝虎着脸应:“再想的话,朕一定罚你。西琳,你可知道没有你,朕也不会有今天?没有哪个女人比你对朕更重要,母后亦如是。”
霍西琳伏进丈夫的怀里,不管是哄人的话不管是真的或假的,这一刻她无比的幸福,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她愿意永远停在这里。
而后不久,夫妻俩洗漱更衣,又预备往山城里逛去,霍西琳很喜欢这青石板铺的路和台阶,晨起跟家就在门前洒水,清清爽爽没有烟尘,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放松精神,不似京城里动不动尘土飞扬,每一个人都步履匆匆,不知停下看看周遭的美好。
他们在一家织锦店前驻足,霍西琳猛然看着丈夫,微微蠕动嘴唇没有发声,却是问:“是他们的铺子?”
皇帝微笑:“她素来会做生意,真是到哪里都能活得风生水起。”又笑,“给你买些缎子,你自己留一些裁衣赏,再一些回去当礼物送给母亲。”
霍西琳颔首答应,与丈夫一同步入店里,相比妻子,皇帝在南疆那段岁月,他更懂得如何在民间生活,这让霍西琳很惊讶。夫妻俩挑了半天,买了好些心仪的布匹,正付钱,外头突然吵吵嚷嚷起来,似乎是说这家店卖的布不结实来找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分明是同行业的人来找茬。
霍西琳却突然想到:“他们会来吧。”
皇帝显然没打算在这样的场景下与故人重遇,但眼下门前被堵着他们也出不去,若是真遇上了,也实在没有办法。
果然不多久,外头过来一乘轿子,便见大腹便便的妇人从轿子上下来,原是梁允泽今日带学堂的孩子们到城外去打猎,家里只有她在,不得不挺着肚子就来了。
皇帝依旧记得当年初遇时偲偲对抗那些蛮狠的同行时毫不怯弱的架势,一瞬间就迷上了这个女人,如今再见,她已是他人的妻,而隆起的肚子里,更孕育着新的生命。
“皇……”霍西琳意外的激动,似乎是看到偲偲怀着孩子有些担心,拉着皇帝的手就说,“这可不好,万一碰着了。”
而事情果然比想象的更糟,那些亏了生意认为是偲偲断了他们财路的人几乎是丧心病狂,而偲偲一如当年的魄力,根本不把这些男人放在眼里,一句句话说得他们哑口无言,竟索性开始砸东西耍赖。
偲偲后退时一脚没站稳,仰面跌倒下去,腹中剧烈的震动给她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苍白的脸上眼眉纠结,一阵阵汗如雨落下,那些闹事的人也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会要闹出人命。
“季思符,你怎么样了?”突然从人群里窜出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偲偲见到她时惊得几乎忘记了疼痛,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霍西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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