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守元帝虽然面色沉静如水,掌旗却深知,这是动了大怒了。
掌旗心中暗自叹气,真不知该为谁捏一把汗。
契丹侍卫又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然后就一身轻松地~滚~蛋~了~
掌旗看了一眼帖乌送来的夏雨冬雪,又看了一眼那大夫,犹豫再三,还是问到:“皇上……他们……该怎么办?”
“帖乌这样诚意十足,自然不能辜负于他。”
————
车轮咕噜噜,马车上路去。
看着冬雪夏雨,秋月到底还是不放心,跟了上来。
春花这样大条的人,肯定制不住她俩。
秋月想着,心中叹气。
——还是要本姑奶奶亲自出马啊!
秋月如此想完,望天做忧郁状——
姑娘,没有我,谁来让你的世界变得美丽啊!
————
大夫给赵九上完了药,赵九就躺在守元帝大腿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蓝可这还没调到京中呢,秋月怎么就来了?”
问这个问题的,是赵九。
守元帝手上卷着一部书,随意地看着,答她:“我和她说了,蓝可再过两月,就会调往京城。”
“唔……两个月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的,两个月这么久,秋月怎么忍得住?
守元帝将书在她额头上敲一敲,说:“你不会以为,蓝可已经和秋月在一起了吧?”
赵九通过纱布的两个洞洞露在外面的眼睛睁得铜铃一样大:“难道还没有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守元帝笑言,“蓝可这样一通到底的性子,至少也要为季繁锦伤心上半年。秋月缓他两个月,等他离了这伤心地,再慢慢地将人套牢。”
赵九使劲想了想,才做出了判断:“你是说……秋月现在是单恋着蓝可?”
“是。”
赵九默然——
秋月!你真是女中豪杰!
我为你竖大拇指!
————
说完了秋月的事,该说正经事了。
而守元帝眼中的正经事,就有那么一件,天大地大,也没它大——
“我听闻,你送了帖乌一张绣帕?”
赵九闻言一怔,好一会儿才想起是那张绣了一半的喜帕。
心中暗自将帖乌全家问候了一遍,赵九才回守元帝:“如果我说那帕子原本是要送你的,结果被他抢了去,你信不信?”
守元帝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不信。”
赵九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不信拉倒。”
说完就起身。
守元帝将她人拉住,倾身一倒,压在她身上。
两人紧紧地贴到了一块儿,鼻尖相触,呼吸交叠。
这马车是十六匹马拉着的,可大,两人这一番动静,马车丝毫未动。
听着耳边车轮滚滚声音,赵九微微抬头,在守元帝嘴上轻轻咬了一下:“你以后能不能别乱飞醋。”
“不能。”
守元帝没让她逃开,一把将人吻住。
“……不过也没关系,入主中宫,你也没什么机会接触旁的无关人士了。”
————
喜帕的事情,就这样翻篇了。
但是帖乌这人,还没聊完。
守元帝阅折子时,赵九就拿了绣品在一旁绣:“帖乌这样的人物,你放他走,岂不是纵虎归山?”
守元帝目光一顿,又往下看去,嘴里淡淡说着:“我自有思量。”
赵九应了一声,又绣了一会儿,才放下针线,转头看他:“让我来猜一猜……”
“别猜。”守元帝打断她的话,亦扭头与她对视,“永远都,别猜。”
赵九心中叹息一声,伸手过来。
守元帝知其意,亦伸手出去。
两人握了手,赵九在他手心里挠了挠,说:“元宵……就算真的发生了你所想的那件事,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守元帝手上一使劲,将人拉入怀中——
“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
马车就这样行了六七日,离燕城,也老远了。
这日,日头正好,赵九隔着马车上的纬纱,看着路边的风景。
一阵马蹄声渐近,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定是见到了皇家的仪仗。
马车慢慢往前驶去,不一会儿,赵九就看到了那跪在路边的一行人。
看到其中一名青年身影,赵九心头陡然一跳,一不小心就将手边的绣篮打翻了。
守元帝听闻这边动静,抬头看她:“怎么了?”
赵九回头,勉强一笑:“好像……看到了个老朋友。”
守元帝正欲问是谁,一道清亮男子声音就清晰传来——
“秋月?!你怎么会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呐,看到完结的节奏了木有=。=
第93章 李菊福
接着,耳边又传来李菊福那尖尖的嗓音,“什么人,敢在御前随意喧哗,,”
那男子像是直接将李菊福无视了一般,又大声问到,“你在这儿……那么,那么九九是不是也在这儿,,”
这两句话时间里,守元帝已经来到了赵九身边,与她一齐往窗外看。
那原本跪在地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面如冠玉,一派华贵气度,当真是玉树临风。
——正是,沈仲。
守元帝眉头一皱,低喝一声:“停车。”
李菊福听到他的声音,赶紧狗腿地叫停车,然后凑过来,在窗边低声问守元帝意见。
守元帝只三个字——
“随他去。”
守元帝华丽的马车稳稳地停下来了,沈仲却连这边都没望上一眼,只是看着另外一个方向——应该是秋月所在的方向。
没得到秋月的回答,沈仲又问了一遍:“秋月,九九……九九可是在这儿?”
像是感觉到了赵九的紧张,守元帝将她的手握住了。
赵九扭头,回以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不一会儿,秋月的回答声就传来:“这位公子,想必你是认错人了。奴婢,并不叫秋月。”
沈仲像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那,那你是?”
“奴婢,名叫蓝可。”
没想到秋月这样自由奔放,赵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像是听到了赵九的笑声,沈仲很是及时地把头扭了过来——
“九九?!”
秋月只是笑着:“真不知道公子叫的是谁。可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车上坐着的,是皇上和……越四小姐。哦不,这时候,应该称她为,皇后娘娘了。”
“不是……九九吗?”
沈仲有些失魂落魄。
李菊福等秋月说完了,这又咳嗽了一声:“无知刁民!皇上在此,还不速速跪下!是嫌命长吗?”
李菊福这句话说完,沈仲身边的那人赶紧一把将沈仲扯到地上跪好,复又磕了三个头:“请皇上宽恕舍弟无礼之罪。”
——这人,正是沈仲的哥哥,沈季。
看着刁民变顺民了,李菊福这才满意了。
“你……要下去与他相认一番否?”
听到守元帝这样问,赵九毫不犹豫地摇头。
守元帝知她心中所想,又低声交代站在车窗边上的李菊福:“无事,就走罢。”
圣旨一下,李菊福高喝一声——
“起~驾~!”
赵九只觉得身下一动,马车再度又走了起来。
赵九扭头,不再去看窗外景象。
守元帝只紧紧抓着她的手,仔细地看着她脸上表情。
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赵九抬头对他苍白一笑:“我没事。”
守元帝伸手将人搂住:“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赵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
面前一片尘土飞扬,沈仲傻傻看着眼前黄土地,心中空荡荡的。
像是魂也随着皇帝御驾去了。
看着皇帝仪仗走远了不见影儿了,沈季这才拉着沈仲站起来,然后在他头上用力地敲了一下:“半条命都被你吓没了!下次给我识相点!”
沈仲还是懵着,目光涣散,半天找不到焦点。
沈季叹气:“你这人……我们还是快赶路罢。到了燕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兄弟俩再度上马,往着皇上离去的相反方向,扬鞭奔去。
沈家队伍中,突然有一人调转马头,往南去了。
倒是,谁都没发觉。
————
又行了大半天路程,到了锦州。
守元帝携赵九,下榻行宫。
才用过饭,掌旗就匆匆进来,在守元帝耳边低语一番。
听完掌旗的话,守元帝眉头一皱,扭头看赵九:“掌旗说,外头有一个老人家求见……皇后。说,他是李伯。”
赵九接过秋月递来的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