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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新妇/嫤语书年 [精校出版] (海青拿天鹅)


  
  我有点怨我自己不争气,不就是“夫君”两个字么,刚才要是顺顺利利叫出来,我说的事也就该成了吧。现在可好,魏郯让我继续留在下,已经算是不计前嫌,我却连个叫一声“夫君”的面子都不给。想着想着,一转念,我又觉得事情不能这么看。我忐忑什么?我可是堂堂正正成婚的冢妇。家世名声摆在那里,底气十足,即便出妇,魏氏也要背个恩断义绝的骂名,我刚才那么说已经很给面子了……
  想来想去,有件事实在磨人。魏郯究竟答应没呢?
  我躺在榻上,又是一阵翻来覆去。
  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
  “大公子……”那是阿元的声音。
  “今夜我与夫人同寝,你去隔壁厢房。”这是魏郯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同寝?
  魏郯已经走进来,身上穿着单衣,头发上还残余着水汽。
  “你……”我见他过来,有些发怔。
  “往里面躺一些,”魏郯把枕头拿起,“你把两人的地方都霸了,我怎么睡?”
  “你,”我有些结巴,“你为何要与我同寝?”
  魏郯坐下来,一手支着榻,转头看着我:“既是夫妻,便该同寝。对么?夫人。”
  “夫人”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嗓音特别低沉。我望着那张脸,只觉瞳仁中的神采似藏着什么,闪烁而魅惑。
  我想反驳,却反驳不得。
  心“咚咚”地跳,简直又喜又忧。
  喜的是魏郯答应了,忧的是这混蛋要跟我睡在一起。
  继续做夫妻的话是我说的,我不能赶他出去。我防备地盯着他,扯起被子,也不管夏夜会热出汗,裹在身上,躺下。
  魏郯也不管我,一口吹灭了榻旁的灯火。只听榻上的木板“咯”地响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一样沉重的庞然大物卧在了我的旁边。
  “睡这么里面做什么?出来些。”黑暗里,魏郯的声音很近。
  “不出,嗯……热。”我说。
  “热还盖被子?掀掉。”
  “啊……你掀就掀了,手过来做什么?”
  “夫妻就要这样,睡得跟牛郎织女似的叫什么夫妻。”
  “你身体也贴过来了……”
  “我手不够长,身体不过来就抱不住你了。”
  “谁要你抱……啊,你的脸上有胡渣……”
  “别动!”魏郯忽然低低道。
  我突然停住,不再挣扎。
  我能感到自己的腿根上传来坚硬的抵触。
  魏郯贴得很近,他的鼻息喷的耳旁,我的整个面颊都热了起来。“阿嫤……”他的声音喃喃,带着男子特有的气息,心底像被什么爬过,酥酥软软。忽然间,我意识到他的手正伸向我的衣服底下。
  “不许过来!色鬼!”
  “嘶!别踢……你这女子!”
  “啊啊!”
  
  最后那声是我叫的,叫得很大声,因为我的脚又崴了。
  范悦老匹夫不厚道,他家的榻也同样不厚道。好好的榻,加个什么雕花围栏呢?围栏的空隙还大,我慌神躲魏郯的时候,右足勾到了围栏,魏郯一扯,只听“咔”一声,围栏断掉一根,我的脚也再次受了伤。
  魏郯半夜里把从人叫起来烧水取药,又开始给我揉搓伤足。
  “啊……”我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忍着。”魏郯道,“力气倒挺大,怎不把另一只也崴了?”
  “谁叫你要抱我!”我瞪他,“不是你作弄,我怎会把脚伸去那些地方……啊!”
  魏郯把我的脚放进温水里,勾着唇角低声:“小声些,怕人听不见?”
  我这才发现从人都在一旁,方才的言语落在他们耳朵里面,各自脸上带着暧昧的笑。
  我窘然,不再出声,只想给眼前那张暗笑的脸印上个脚印。
  处理过之后,我的右足又裹成了一个蚕茧,被魏郯吊在幔帐上。
  再躺下,魏郯仍然抱着我,但已经不闹了。开始的时候我还忐忑,心想这个流氓最会乘人之危了。可是他毫无动静,只将手臂环着我,未几,我听到均匀而沉厚的呼吸声。
  夫妻?我想起以前在莱阳,韩广也是每日这样与我同寝。
  将来也要这样?
  ……有一件事。刚才我提了我的要求,可魏郯没提他的……
  算了,不提最好。
  我胡思乱想中,渐渐堕入梦乡……
  
  隔日一早,我醒来,魏郯已经穿好衣服站在榻前。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穿衣,半个时辰之后上路。”
  我应一声,想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却使不上力。幔帐跟着伤足晃得吱吱响,我就是坐不起来。
  旁边传来魏郯的低笑声,他过来,在榻边坐下。
  “要帮忙?”他看着我。
  “要。”我点头。
  “少了两个字。”
  我:“……”
  看着他的眼神,我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少了哪两个字。
  “夫……嗯,夫君。”我有些生硬地说。
  魏郯嘴唇弯起,转向伤足,将上面的结拆开。
  我看着他动作,心里不住地回想我昨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这人为何把一个称呼死揪着不放?
  魏郯把我的伤足放下,又扳住我的肩膀,拉着我坐起来。
  被子从身上滑下,我的单衣露出来。
  魏郯的目光忽而在我的脖颈下停住。
  我一怔,顺着看去。只见衣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衣领低低地拉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起伏……我登时脸红,连忙把衣领掩紧。
  “穿上衣服,收拾收拾就该上路了。”魏郯眼睛带笑,面上却一本正经。
  “阿元!”他把我放开,朝屋外喊道。
  “在。”门开,阿元小心翼翼地探进来半个脑袋。
  “服侍夫人更衣。”魏郯吩咐道,起身走开。
  
  洗漱之后,吃了些东西,魏郯进来,问我收拾好没有。
  我说话了,他就把我抱起,走出门去。
  范悦领着家人都在堂上,看到魏郯出来,又看到他怀里的我,表情微僵。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是心中大慰,并且从所未有地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么抱着,乃是一件趾高气扬的事。
  “多谢范公款待,我等叨扰多时,就此告辞。”魏郯对范悦道。
  范悦含笑:“寒舍粗鄙,招待不周,大公子勿嫌怪才是。”说罢,他看向我,“昨夜闻得夫人足疾复发,不知安好否?夫人若不嫌弃,颍川亦有良医,留下养伤亦是大善。”
  “多谢范公,不过小伤,几日便可痊愈。”我笑笑,声音柔婉,毫无歉意,“恕妾行走不便,竟不能行礼。”
  范悦道:“夫人言过,老夫岂敢受礼。”
  车马从人早已列队齐备,一番寒暄,范悦领着众人又送到门前。
  他们行礼的时候,我瞥见昨夜那舞伎立在范悦妻子的身后,低眉之间,杏目顾盼,容色娇美。
  呵,真可惜呢。
  我昂着头,顺着魏郯的臂膀坐上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又指天发誓,裴潜这个名字是我呕心沥血翻查字典拼凑到的,绝没有想到过什么谐音啊T-T
嘻嘻,昨天筛子来通知,说这文可以上官推呢~所以暂且不入V啦~



☆、说客

  脚再度受伤,马车劳顿,旅途又变得苦不堪言。
  我身边的人对我这般状况表现不一。
  魏郯照旧把我抱上抱下,指手画脚。
  魏安似乎很高兴,歇息的时候拿着矩尺跑过来,对着我左量量右量量,还拿出一块木板让我看。上面,他用炭条画了一个车不像车榻不像榻的东西,这就是他口中的“推车”。
  阿元则是唠唠叨叨,一时忧伤地说怎么又扭伤了脚,一时又好奇地问我终于跟夫君同房,感觉如何。
  我不理她,躺在褥子上,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夫人有所不知,”阿元凑过来说,“我听说,昨夜夫人走后,那些家伎又是劝酒又是喂食,范悦果真想送美人来着。”
  我睁开眼睛:“听说?听谁说的?”
  “大公子那个叫王晖的随侍说的呀。”阿元道,“夫人猜后来怎么着?范悦就差让家伎侍奉大公子安寝了,可大公子突然就起身告辞,回房了。”
  我扬扬眉,不置可否。这过程,我早已大致猜到。
  “夫人,你说送上门来的美人,不要是傻瓜。”阿元一脸思索,“那……大公子是傻瓜么?”
  “是,谁说不是。”我说。
  送美人无非就是送人情,若是不要,也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不能收,二是收不起。至于魏郯是出于哪个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会是为了我。
  “夫人,你是不是决定留在大公子身边不走了?”
  “谁说的?”
  阿元愕然:“可你和大公子……嗯?”
  这小女子一天到晚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我瞥她一眼,无所谓地说:“走不走以后再说,丞相还没打败谭熙呢。”
  其实昨夜那番谈话,我是预备等魏傕赢了再跟魏郯说的,当然,要是魏傕没有赢,那就是另一番话了。谁知中间冒出个范悦来送美人,我得先稳住魏郯的心思,否则还没等到魏傕和谭熙打出结果,我就被一脚踢出门,那可哭都没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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