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芊二人噗嗤一笑,无奈上前替她洗了脸,重新上妆,可是嘴唇肿了可掩盖不了,只得拿了些冰敷了一下。
“公主,晋王方才派人送了礼品过来。”
“他本人没来?”
玉芷摇摇头。
不来也好,省得她折腾。不过晋王肯定是听到了风声,反正来也见不得朱孝旻,干脆礼到表示一下心意,能跟皇上交待就过去了。
“我吩咐你准备的头巾呢?”
“已经备下了。”玉芊出去,取了一个锦盒进来。
朱孝宁细细看过,除了上边的特殊标志,一模一样:“嗯,你去将秦管家请来。”
“是。”
朱孝宁令他派人去探探安达蒙和朱菡萏的消息,又跟他了解了明日宫中安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浅浅一笑,如窗前绽放的红梅。迎风而立,只为阻断冬的阴谋。朱菡萏既然跟她使阴谋诡计,那么她就让她先成为“盛放的芙蓉”好了。
安达蒙那表情,摆明了朱菡萏跟鞑靼之间有鬼,而且跟他不是一派。
芙蓉花开,面对的却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结果会如何?其实,她很期待呢。
第二日,朱孝宁真带了覆雪去宫中。覆雪虽然是第一次进宫,可是在她怀中极乖巧,似乎知道她有要事要办。
庄妃娘娘不是皇后,胜似皇后,而且皇上感念她多年辛劳,这些年差不多就是以皇后之礼待她。因此,即使只是后妃生辰,皇上也宴请了满朝大臣,安达蒙和同行使臣也在邀请之列。
朱孝宁对这些宴会已极其熟悉,先送了礼到庄妃宫中。
“你这狮猫还真是机灵,看这眼睛,美如宝石,下回,我也让人给寻一只。”庄妃笑着,吩咐婢女给覆雪送上了她最爱吃的干鱼,“只是这猫身上绑的是什么?”
朱孝宁笑得尴尬:“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菡萏妹妹送我的头巾被这猫看上了,非要围着。我无法,只得给它绑上。但愿菡萏妹妹别看见才好。”
“菡萏郡主送的头巾极好,不过这猫也好,好物配好物,不算埋汰了她。”庄妃安慰她。
朱孝宁轻声应下,跟她说了许久的话,逗了会儿猫才踩准了点出去,寻了自己位子坐下。环顾一圈,朱菡萏未到,安达蒙也未到,等得有些心急呀。
“公主,彦王和菡萏郡主到了。”玉芊从殿外快速走进来,附到她耳边。
果然,她话音刚落,朱菡萏就紧跟在彦王后头进来了。
朱菡萏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进来了,看起来比覆雪大得不多。不过因为带狗进殿总不是件礼貌的事,朱菡萏还在小狗身上套了件小衣裳,真真是人模狗样,笑煞人也。
庄妃一看,她怀里正抱着覆雪玩呢,这朱菡萏却抱了条狗来,不知要作何。
“娘娘,我这猫怕狗,菡萏妹妹明明知道还抱了狗来,真不知是何意。为免覆雪发狂伤了娘娘,我就先抱回去了。”朱孝宁走到庄妃那边,声音不大不小,庄妃身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拧着眉,心中却在暗笑,捂着覆雪的眼睛抱了它回来,装模作样地安慰了一番。
“好。”庄妃尴尬点头,恰巧朱菡萏上前行礼,她便敛了神情,可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早上起身时就眼皮一直跳,这会儿看到狗更是心里突突的,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姐姐,你这猫还真怕狗呀。”朱菡萏施礼完毕,走到朱孝宁身侧,看那狮猫躲在她怀中瑟瑟发抖,笑得得意洋洋,她总算是扳回一局。
“是啊,怕得很。倒是你,明知它怕,还带来,是故意害我?”
“哪敢啊?我是怕这猫害我。”朱菡萏神情委屈。
“鞑靼使臣到!”外边有太监扯了细细的嗓子喊道。
朱孝宁昂了头,今日安达蒙跟奥莉嘉都来了,还有一位副使。那是鞑靼的另外两位王子安排的眼线,众所周知,不过安达蒙就当不知道。
朱菡萏闻声也抬了头,看到那越走越近的使臣和安达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待得安达蒙看过来,她就偏过了头去。
朱孝宁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疑惑却未在意,放开了给覆雪遮眼睛的手,悄悄地掐了它的肚子一把。
覆雪肚子突然受袭,喵呜一声尖叫,吓得朱菡萏怀中的小狗抬了头,倏地一下脱开了朱菡萏的手,往门口奔去,冲入了安达蒙怀中。
安达蒙正进殿,突然一团什么东西冲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摔得四脚朝天。
忽然,一旁的副使蹲□子,抽出狗肚子处露出的一角浅金色。“咦,这不是我们王后的头巾吗?”
☆、44求娶
副使安塔尔昨日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说菡萏郡主身上有鞑靼王后的头巾。因着彦王常年在边境,和鞑靼关系匪浅,朱菡萏跟鞑靼也有些渊源,因此,说头巾在她处,他信了。
两年前,王后曾遭人所掳,后来三王子救了她回来,却丢了头巾。头巾于王后而言,意义不大,可是对下一任王后来说,可就是神认可的标志。
那匿名信的企图尚且不论,头巾为何在她处,也揭过不提。只是,头巾在朱菡萏这儿,却关乎鞑靼下任继承人的人选。虽然这皇上未立储,但在他看来,储君之位非彦王朱棠莫属。朱菡萏是彦王最宠爱的女儿,高贵聪明,若是能与她联姻,无论哪位王子都会得到莫大的好处。
他是大王子的人,和三王子交情也不赖,可眼下站在这儿的却是二王子安达蒙。若安达蒙为了王位,当场求娶朱菡萏,皇上未必不会同意。
他势必要阻止安达蒙,先为鞑靼求娶菡萏郡主。可是大王子已娶妻,三王子不在这儿,他该怎么办?
安达蒙正欲起身,奈何那狗一直扒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还时不时舔一下他的脸,糊了他一脸的口水,又臭又恶心。他下意识想一掌将狗挥出去,可是想到这是宫中,扬了手又收了回来。他身边的随侍急忙上前将狗撵开,扶了他起来。
那狗被赶到一旁去,却仍是虎视眈眈,时刻想要扑过去。奥莉嘉本就跟在他身后,见哥哥受辱,两步跨上前,一脚就将它踹飞了出去。
那狗撞到柱子上,痛得嗷嗷叫,虽然不大,性子却极暴烈,当场就怒了,狂吠着就朝奥莉嘉冲过去。
“啊!”奥莉嘉也是欺软怕硬的主,看到那狗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扑过来,吓得直往副使身后躲。副使手中正拿着那头巾沉思,并未注意一旁战况,奥莉嘉却拿了他当挡箭牌,被狗撞了个正着,头巾也撕开了一角。
众大臣方才是听到了副使的话的,虽然都是看热闹的心态居多,可是郡主的狗惹了祸,他们这帮大臣少不了要出谋划策,帮着善后,便敛了神色做严肃状。马上,就有人进来将狗拖了出去。
“二王子,小女的爱犬顽皮,冲撞了你,实在是抱歉。”彦王早看到副使拿着头巾若有所思,心中一凛。眼下,他虽然奇怪本已送给朱孝宁的头巾为何会出现在狗身上,可还是先将自己女儿惹下的麻烦解决了比较紧急,上前对着安达蒙抱拳。
安达蒙堂堂一国王子,却在大殿上出此洋相,着了一只狗的道,气得直瞪眼睛。再看罪魁祸首朱菡萏,站在三丈外,正诧异地盯着副使手中的头巾。他浓眉紧皱,这头巾,不是在朱孝宁处嘛,为何会从朱菡萏的狗身上搜出来?
“发生何事,吵吵闹闹?”皇上驾到,众臣膜拜。见鞑靼使者如此狼狈,皇上也惊疑不已。随即有小太监上前报告福全,福全附到皇上耳边将来龙去脉说了。
皇上让众臣平身,看了安达蒙一眼,盯了安塔尔手中的头巾一瞬,眼光扫到朱菡萏身上,细细打量许久也未出声。
朱菡萏知晓自己被朱孝宁摆了一道,可是闯下的祸恐不能弥补,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孙女鲁莽,因为贪玩才带了狗来。可是那狗是昨日才买的,未训练好,出了问题,求皇爷爷责罚。”
“子不教父之过,父皇责罚儿臣吧。”彦王朱棠随之跪下,替女顶罪,倒是父女情深。
皇上明白他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头巾之事关乎鞑靼王后,他不能草率决断,大手一挥:“二王子,菡萏郡主年纪小,贪玩。你大人有大量……”
“皇上!”忽然,安塔尔副使大喊一声,上前一步,发觉自己形神狼狈,顺手理了理衣襟,才道,“此事可不能轻率了。这头巾是鞑靼宝物,却流落到了菡萏郡主手上。其中曲折不堪言表,但是头巾在谁手上,谁就是神认可的王后人选。因此,安塔尔替鞑靼求娶菡萏郡主。两国联姻,世代交好。皇上以为如何?”
朱菡萏一听,登时就急了:“不,这头巾不是我的,是孝宁姐姐的!我明明已经送给她了,却不知为何又出现在我这儿。我当初……”她说到一半,顿住了,即使不是她的,也是她送的,说到底还是她。说着说着,她便噤了声。
皇上将朱菡萏的话听了,转过头盯了朱孝宁一眼,朱菡萏送她的头巾,满朝大臣皆见过,他也看过,看来是孝宁在其中作梗。
朱孝宁被皇上盯得头皮发麻,却还是故作委屈上前:“菡萏妹妹好生狠心。妹妹送的头巾明明是另一条,如今却为了推诿联姻,将事情推到孝宁头上。你看,你送的头巾还在覆雪身上盖着呢。虽然相像,仔细看还是有大不同的。你送的头巾,满朝大臣都见过,大家且看看,当初她送的可是这条?”她说着,从覆雪身上抽了头巾出来,展示给大臣看了一眼,就呈在了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