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其实只要略一占卜就能知道,可现下的她,还是少占为妙。这反噬之劫怕是一时半会去他不了。
说到长住……
无卦自己也再次住了不少时候了。自己毕竟是个客人,这般一直住在虚天府也不是个办法。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段时间就搬出去,租个小屋子住着,然后……其他的就再说。韩苏那边,她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可是,还没等她提出搬出去的想法,就发生了一件大事,瞬时影响了整个胡国。全国上下人心惶惶,几将j□j。
那一夜,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奇怪地统统隐蔽了起来。没有一丝虫鸣之声的夜色,静得有些诡异。晚风透过窗带着秋末冬初的丝丝寒冷。起身关窗,无卦怔怔地看了看窗外已然全暗的天空。最后她躺回了床上,在莫名的压抑感中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间,天摇地动,轰隆巨响声声不息,黑泽之处迸出闪耀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夜空。所有人都出了房间,慌乱地看着这般惊天异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异象持续了约有一个时辰,出于畏惧,没有人敢往那处去一探究竟。
无卦也被震动吵醒,慌忙披了衣裳出来,只见左非色和离祭祀都早已站在了外头,一脸水波不惊地看着天边的红光。
发生什么事了?她下意识就要掐指一算,可一想到自己这般身子,忙止了念头。且等过段日再卜卦,最近还是不占为好。
“无卦。”看到她,离祭祀摆了摆手,“回去歇着吧,没事。”
都这般了还没事?无卦不置可否。
左非色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此时的她还披着头发,虽说是披着外衣遮得严实,但这般不修边幅,还是个女子就敢出来见人倒真是个不拘小节的,“外头凉,你还是回去吧。”
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无卦有些尴尬地紧了紧衣领,“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他们都这么平静的样子,不是什么大事吧。这般动静,应就是地龙小翻身,外加哪处起了大火……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了什么忙。何况又他们两个高人在此坐阵,自己能算出的他们也定能算出,就更加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么一想,无卦就放心地回屋了。
躺在床上,无卦将脑袋捂到被子里,总算是隔去了外头的一些声音,迷迷糊糊地便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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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她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左非色。
——这都不算大事?!!!
就在昨夜,胡国依赖的天险之佑,黑泽——竟然整个没了!
“师父早已算出这点,才会让洛皇去求亲。现下两国有协约,就算黑泽之障没了,洛国泱泱大国也会信守条约不来犯的。”左非色边说边对她微微一笑,满室芳华。
这个时候还这么媚……
“可是协约之签了百年,百年之后呢?”
左非色摇头笑道,“百年之后,就不归我们管了。”
也是……无卦暗暗想到。
“但是,除了东边的洛国,胡国西边的邻国不是一样也成了威胁?”胡国被黑泽环绕,与世相隔,这下黑泽没了,所有邻国都能轻松进入了。无卦有此一问很是自然。
左非色单挑了一边眉毛,“哦?你是说西边的云赫?”
“嗯。”好似那个国家是叫云什么来着。
“应该是会打过来吧。”这般说着,他的语气却是平淡非常。
无卦还想说些什么,左非色先一步止了她的话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真打过来再说吧,我是洛国人,这些事用不到我操心。”
可你师父不是胡国的吗?你从小不是在胡国长大的吗?搞不好你还是个胡国派到洛国的细作——当然这些话都是无卦在肚子里抱怨,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情她可不干。
所以,她只需回答一个字即可——“哦。”
回到屋里,无卦越想越不安。几番踌躇,终是拿出了那许久不用的龟壳。
她要知道,这胡国还能太平吗?韩苏还能继续待在此处吗?如果有必要的话,她应早日谋划,助他们尽快回到洛国才是。
许久没算过卦,反噬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闭上了眼睛——且试上一试吧。
起卦。
天道地道,牛鬼蛇神;天灵地灵、千机自现。
出!
无卦缓缓睁开眼,内心有些忐忑。
一字排开的三枚铜钱静静躺在那处,她看将过去并没有以往那般突如其来的头痛——好似可以解卦?
此时才有一爻,还需五爻才能得卦。
深吸一口气,她收回铜钱复再行卦。
“哗啦——哗啦——”
直出到第六爻——这次睁眼看去就能凑成一卦,最后一爻了,能不能成就看此次了。
看到了!
她有些欣喜的看着眼前卦象,没有任何阻碍。
卦出,即可得解。
而这六爻和在一起分明就是大凶之象。云赫定会趁此时机进攻胡国,韩苏留在此地自然凶险。然而这卦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玄机,仿若有另一股力量也在威胁着韩苏。
对着那卦象,无卦皱眉沉思了起来,单手掐算,细细琢磨。
——其险自东而来,迢迢可至千里。所谓卷土成凶,浑水才能摸鱼。
这般势力,她只能想到一个。一个从头至尾对韩苏都是最大威胁的人——韩晟。
只要云赫攻打西胡,韩晟定会趁此机会来搅一搅这碗浑汤,他绝不会放过如此好时机。如能将韩苏在如此动乱之中灭了那是再好不过,没有人会知道是他韩晟不远千里派人来干的。两国之乱,很难分清是谁家兵士杀了洛国皇子。另外,韩苏一死,对洛国来说也有了借口可以反那百年条约,趁黑泽不在之际直取西胡,更甚者覆灭云赫也是极有可能。
如果能成就这两番事业,再灭了韩苏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他韩晟的皇位坐得就更加平平顺顺了。
通了,一通百通,此卦已然解尽。没有反噬,无卦却半分也欢喜不起来——接下来的这些事,似乎越来越难办了。
胸口又有些闷作了起来,匆匆灌下几杯凉茶,无卦压下了些不适之感,嘴里却依旧泛出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管怎样,此次解卦反噬情况比以前总是好上了许多。
可如果要带韩苏逃出此次浩劫,必然是继续行那逆天大事,虽说有凤颜相助,可其中的艰险依旧不少,这定是场硬仗。
将龟壳收起,她略一想,就下了决定——回去,相助韩苏。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的日子好辛苦啊。。。
☆、即以是空
这般想着,她便开始理起了包裹,简单收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没多少东西。
也是,韩苏送自己的衣物大多还留在别院,而且自己从青州出来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什么家当。
收拾妥当,可以走了。
要不还是留个字条吧,亲自去请辞的话,祭祀和左非色说不定不会让自己走。
可是……这屋里没有纸笔。
嗯,先去拿一点。
放下包裹,无卦理了下衣服便要开门出去——找个小厮要点笔纸应该就好了。
刚打开门,一个人影就拦住了她的去路,熟悉的鸢尾花香从他身上传来。
“长青?”他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慌张,用身子遮住屋内,她赶忙关了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整理,而后稳住阵脚,自然问道,“你怎么来了?”
左非色站在她面前,将她刚才的动作看了个仔细,“你看上去好似……很紧张?”
无卦木着脸,故作镇定,“女子闺房,自是要关好门的。”
“哦?”左非色声调轻扬,“是吗?”他往前走了一步,直逼得无卦后退到整个人贴在了门上。
“一国之师,这般轻浮,似是不妥吧。”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妖孽面容,她心中已然慌乱。可她还是硬撑着站在那处——房门没有锁,自己走了,他只要轻轻推开就能看到里头情形,也定能想到自己要离开一事。
“轻浮?”他有些讶异地挑了眉,“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评价于我。”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一点也没有退开,反而还伸出了一只手从无卦脸侧向那门而去,“小无卦,你究是在里头藏了些什么?连在下这般‘轻浮’的举动都可以不闪不躲呢……”
带着凉气的手指从她脸颊若有似无地路过,她与他越发相近。
猛地在身后拉紧那门,“你究竟是想怎样!”
左非色顿了动作,微低了头看向几乎被圈在怀中的她,声音辩不出喜怒,“长青只是好奇,究竟他韩苏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大伤未愈的你又这么心甘情愿地跑回去?”
她的表情凝滞在了面上——他,都看到了。
“再为他摆卦逆天,反噬之力一人独扛?”他紧紧锁住她的双眸,嘴角挂着深寒的笑意,“姬无卦……你知不知道‘不自量力’四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