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那些奏折,笑容挂在嘴边,她道:“其实皇上大可不必为这些人生气,没的伤了龙体可怎生是好?皇上看啊,这海大人痛失爱女爱孙,固然伤心,可是丞相一派也不是好惹的,现在丞相的势力大多都被海大人夺了去,不如照着刚刚钟顺喜所说的,杀鸡儆猴。臣妾有一拙见,不如,先谎称,说是彻查此事,还惠雅王妃清白,引蛇出洞,正好是除去对皇上有威胁的人的一个好机会呢。”
君子楚想了想,不说话。
待徐雅丽走后,君子楚才拟了一道旨意,在第二日公堂之上宣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惠雅王妃海氏,名门毓秀,却因故殁。以予补偿,特赐海府金珠玛瑙十二串,青玉十二款,绫罗十二匹。特许海氏入臣陵,钦赐。”
臣陵啊,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死后去所!是唯一可以与王公贵族同葬的陵寝。
金珠,玛瑙,都是极其名贵之,青玉更是了不得,绫罗也是上佳的,又入了臣陵。
本是天大的面子了,众人也唏嘘不已,而海明却不高不兴,但却为保皇家之面,也不情不愿地接了圣旨。
这下可好,原本投靠海明之人,便皆从那儿离开。
圣旨已下,已经是皇帝金口玉言,君无戏言,又如何能收回呢?
有不少之前离了徐弘文的人,便又是不经意地上前相邀手谈,却被徐弘文婉拒。
这一下子,只是区区几行字,便将海氏一族的势力打垮了,还不动声色。
痛失爱女之日,便是接受补偿之时,谁能忍受!
这几日,玄王府都是白绫大挂,沉寂万许,没了往日,王府的景色生动之意。
这日,君黎熙传召徐梵墨至是雅居。
因是海棠刚去,不宜穿着明艳,否乃是大不敬。
徐梵墨便是穿了件水红色,白花边的衣裳,素净至极。
到了是雅居,徐梵墨见君黎熙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挑弄着碗中汤匙,碗中是一碗核桃碎花羹。
汤匙碰撞着金边白瓷碗的声音甚是清脆。
徐梵墨上前施予以礼,便拿起汤匙与核桃碎花羹。
因为热,徐梵墨吹了吹,蹲下,舀起一勺,递到目光呆滞的君黎熙的嘴边。
君黎熙不动声色,徐梵墨道:“这核桃碎花羹,最是可口,王爷用点吧。”
君黎熙这才将目光移至徐梵墨脸上,折腾这么久,那倾城之容上已经苍白了,嘴唇更是干得要命,像一个纸糊的美人。
她做了一个无声口型:利用。
君黎熙狠狠地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
利用,利用,好哇,在她眼里,自己却只有利用价值么?
他用手钳住徐梵墨的下巴,刚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放开了她,将核桃碎花羹接过喝了几口。
好,自己那便从今日开始“待她好”便是。
那日……她说会助己一臂之力,在朝中永垂不朽,甚至是……偷到太子的虎符!
呵呵,哈哈哈!只是互相再利用罢了。
他为了做戏,牵起来徐梵墨的手,让她坐在腿上,柔声道:“墨儿……墨儿最近是怎么了?本王见你脸色苍白呢。”
徐梵墨支支吾吾道:“哦,额,这,海姐姐刚刚丧,臣妾与海姐姐关系甚好,海姐姐殁了,臣妾固然伤心,食不知味罢了。”
说起海棠,君黎熙也伤心,他不知海棠是自己撞死的,他不知海棠那么恶毒呢。
“棠儿已故,本王也甚是伤心,可是……本王还盼着……墨儿能为本王添个一子半女。”
“王爷呢?”屋外有个声音,正是周冉声音。
君黎熙与徐梵墨为了做戏,使得刚从门外进来的人看到的角度是他们在接吻,实则没有。
有个小厮道:“回王嫔娘娘,柔侧妃,王爷正与墨侧妃在里面,容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徐芯柔扬傲道:“什么?墨侧妃?那个贱人在里面?”
她推开门,见到的,正是君黎熙与徐梵墨接吻的角度,实则,他们正在彼此相望,嘴与嘴之隔为树叶般宽。
徐芯柔见了呆住了。
周冉进来,也是瞪大了眼睛。
这时,君黎熙探出头来,徐梵墨也转过头来,她的手在君黎熙的脖子上。
见徐芯柔挺着大肚子,却在海棠已殁之时打扮地花枝招展,而周冉之也是那般如此。
君黎熙放开徐梵墨,站起来喝道:“棠儿刚去,你们打扮地如此花枝招展给谁看!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周冉战战兢兢,而徐芯柔却道:“王爷……您说惠雅王妃刚殁,可你边和这贱女人你侬我侬,给谁看啊!”
君黎熙怒不可遏,上前给了徐芯柔一个巴掌。
徐芯柔险些被打倒,却被周冉扶住,脑袋嗡嗡作响。
徐芯柔此时已经八个月肚子,被君黎熙一打,脸上不痛,肚子却痛了起来。
本来是想着,在六七个月大的时候,嫁祸给徐梵墨害了自己的孩子,让孩子流产,更加死无对证了,一举两得。可哪知,微服私访竟带着了徐梵墨。
于是,便想生下孩子的时候再交予他人抚养,自己则说难产而保大。可没想到,微服私访却又回来了。
为今之计,便是生下孩子而抛弃孩子,让人远走高飞抚养那个孩子。
这世上,竟有这般狠毒的母亲。
只是,孩子生下……那啼哭声怎么办?
061回 真相·败露
061回 真相·败露
“啊——啊——”产房内净是血腥,堂中的血腥味儿,伴除了徐芯柔歇斯底里的叫声,更加让人觉得可怖。
君黎熙面色凝重坐在堂前。
产婆在徐芯柔耳边低声道:“娘娘,男孩儿的头出来了。”
是男孩?不!为什么是个男孩儿?
徐芯柔喘了口气,咬牙切齿道:“待孩子生下,不容得他啼哭……捂,住,他!你……带他到一个没人知道你们的地方……好……好好生存……”
说完这句话,徐芯柔全身好似虚脱了,更加歇斯底里地叫着。
产婆想了想,皱着眉点了点头。
徐芯柔两肘撑在枕头上,额头上布满汗珠,头发一缕缕地粘在了脸上。
产婆掀开被子一看,忙对徐芯柔低声道:“娘娘,出来了。”
徐芯柔低声叫道:“捂住他!”
产婆应了一声,接住了那个男孩,捂住孩子的口鼻。
孩提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产婆,徐芯柔低叫一声:“快,从后门走!走啊!”
泪眼婆娑的看着产婆将孩子抱走,便对婢女淳六道:“柔侧妃,生世子,难产,产婆保大,因而……失小。”
淳六握住徐芯柔的手,连声道:“是,是,奴婢知道了。”
徐芯柔晕了过去,口中还不忘喃喃道:“徐梵墨,你……不得好死,你不得……”
淳六急忙扶住徐芯柔,拿帕子掩了掩口鼻,带着哭腔道:“娘娘……娘娘……”
君黎熙拍案而起,瞪着眼前那个奴才,吼道:“难产?不是才八个月么?才被打了一巴掌而已,又怎会难产?”
奴才震了震,道:“是,王爷。柔侧妃难产,产婆擅自主张保大,才……”
君黎熙撩了衣摆坐下,道:“将那产婆带到本王面前来!”
奴才战战兢兢答道:“产婆因为害怕而逃走了。”
“逃走了?”君黎熙反问那个奴才,更为气愤。
好一个逃走了,说不定,还是那产婆将孩子“偷走”了呢。
徐梵墨上前道:“好一个大胆的奴才,竟然未经过王爷的允准便擅自保大,还不快差人去将她速速找回好好审问是何居心,否则,人人效之仿之,可还怎生是好。”
那个奴才听了这番话,把目光移到了君黎熙上,见君黎熙微微点头,他才道:“嗻,奴才这就去传王爷口谕,大加搜捕那名产婆。”
君黎熙不耐烦地一挥手,奴才才退了下去。
君黎熙看看欲言又止的徐梵墨,白了一眼厌烦道:“你也下去吧。”
徐梵墨刚刚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连礼都不行便走了出去。
看着徐梵墨的背影,与她曼妙的身姿,君黎熙长叹一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两个月来,已经过了冬至,天上也渐渐飘落着一些星星点点的小雪花。
这天,徐芯柔晨起还未醒来,便在梦中扑腾着叫孩子。
淳六见了,冷笑一声,上前扶住她:“娘娘……娘娘你怎么啦?”
“孩子!”徐芯柔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淳六抚摸着徐芯柔的背,道:“娘娘定是做了噩梦,奴婢这就差人熬一剂浓浓的姜汤来。现在入了冬,天气也渐渐凉了,奴婢再给您煮个汤婆子来捂着。”
徐芯柔侧眼,凌厉看着淳六。
啪!
徐芯柔打了淳六一个耳光,指着她恶狠狠道:“徐梵墨,都是你,都是你哇!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是你!现在,还鼓动王爷寻找那个产婆,你是何居心!对,没错,那个产婆是带着孩子的,我本不想忍心让孩子孤苦天涯,可都是你!要不是你害我早产,我就不会那么早生下孩子,更不会抛弃这个孩子!我说不定在九个月的时候,就可以想到办法的!而且,都是你害了海贱人,否则,微服私访也不会那么早便结束!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