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拜见项将军、虞夫人,虞夫人节哀。”吕雉牵着女儿上前轻声道。
素女被项羽扶着对着吕雉还礼,“原来是刘家嫂子,多谢了。”素女这两天里没心思去听刘季吕雉的八卦,但是也能想到吕雉心中的憋屈,只看吕雉眼眶下的淡青色,知道她这几天绝对不可能好过。
吕雉牵着女儿还没有出屋,便听见那高大冷凝的项羽低声哄劝虞素女,这样的男子同刘季一比,刘季就是脚踩的污泥一样不堪。而虞素女同自己一比,她吕雉是多么的有眼无珠多么地可悲。
母女俩看着院子内外对着虞公拜送,她们来只得绕开了走,好半天才到了院门前,便看见门前被一群人护着的马车里下来了一男一女,男人阴着眼睛扫过来跪送得庶民百姓,哼了一声对着妩媚入骨的女人道:“虞家倒是会收买人心,羽儿竟然由着来。”
“羽将军毕竟还年轻,哪里有项伯公你的见识呢?毕竟当年田氏在齐国时候如何取而代之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呀。”女人大眼瞟过吕雉身上,片刻没有停顿。
等这些人进了虞家的院门,吕雉心中又是一动,那男人竟是项羽的叔父项伯么?看来项家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呢,要不要和刘季说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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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多谢项伯叔父亲至。”对着项伯行里后冷声道,她绝定不再忍耐,也不想再忍耐下去了。微肿泛红的双眼冷冷地看着秦夫人道:“我只是好奇秦夫人的脸皮有多厚?怎么还有脸来我虞家,我父翁虽然不是因为秦夫人而死,却也是同你有莫大的关系的,难道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
秦夫人双眼中眸光晶亮,看过项羽挽着的胳膊,她心中顿时各种嫉恨羡慕,她秦贞也长得国色天香,为何就碰不到这样的男人呢?她咬着唇一脸不平地道:“虞夫人这是何意?若是知道你们是如此待客的,我便不随着项伯公前来祭拜了。”
“妹妹,这个女人果真和阿翁的死有关?”虞子期指着秦夫人厉声问道。
“她不但和阿翁的死有关,而是和宋义、景深他们的犯上作乱有关,楚国之前的乱事情,秦夫人功不可没呢。”半点也不让步,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盯着项伯不放道:“项伯叔父难道还要维护这个女子?”
“秦夫人乃是魏国贵胄,更是和齐国大丞相田荣交好,此次前来楚地便是和田荣一道来的,乃是我楚地的贵客,不是你们能随意污蔑的人!”项伯轻蔑地扫过:“你既然是项家妇,便该谨言慎行,不要说一些无知的话!”
项羽的胳膊挽住的腰肢,抢在之前说话了,看着项伯这个叔父的眼神毫无尊敬:“项伯叔父,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话,景深、宋义等人犯上作乱乃是首犯,至于这个秦氏更是在其中挑唆蛊惑,大王就是最好的人证。叔父不要忘记了,你姓项,是项氏的长辈,什么人值得你庇护,还是小心些为好。”
项伯脸上的冷笑凝滞,挡在秦夫人的身前护住,看向项羽虚张声势地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好心来送虞公一程,既然你么不领情,我们走就是了。”
虞子期挺身拦住两人,指着秦夫人厉声道:“这个女子既然和家父之死有关,就不能走!”
“项伯公救我,我真是不知虞公之死同我有什么关系啊?虞夫人和虞将军是不是误会我了?”秦夫人举袖遮住了半边面颊,委屈地道:“我虽然是一介商贾,之前也来过盱台,却同虞公并无任何来往啊,也没有什么仇怨可言的。”
“虞子期,你这是要拦我了?”项伯冷眼瞪着虞子期,指着虞子期大声吼道:“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犯上!你们家羽将军都不敢拦我的!”
“我自然不敢拦项伯公,但是这个女子不能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虞子期也半步不让。
项羽居高临下地看着项伯对秦夫人的维护,他就算能够容忍项伯这个叔父,也不能容忍秦夫人这个四处勾搭贩卖消息的细作,想到此女的阴险,他的目光变得极为的阴鸷,扬声道:“季布,带人将这个和赵高互通消息的细作秦氏抓起来,细细审问。”随即又对项伯道:“要劳项伯叔父将事情告知叔父一声,就说羽儿抓住了一个细作。”
秦夫人心中大惊,她看项羽身上的煞气全是冲自己来的,而项伯完全对侄儿半点办法也没有,心里一急尖声道:“羽将军这是何意?我什么时候成了赵高的细作了?我乃魏人,家姐更是魏王咎的王妃,齐国的丞相田荣大将军田横能证明我同秦人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还不快将她拖下去!”项羽深暗无波的双眼看向季布。
季布本就不是个会怜惜美色之人,听说这秦夫人竟然和赵高有勾结,冷笑一声,一个手刀上去,便将她打晕,让兵卒将她给拖了出去。
项羽低头看苍白的脸色,不理会项伯的反对,对着季布点了点头,又对着项庄道:“会盟在即,你护送项伯叔父回去,莫要让那些诸侯瞧了我项家的笑话!”
“喏,项伯叔父请吧。”项庄心中项羽这个哥哥的话可比项伯的话有分量多了,片刻也不犹豫地道。
看着项伯气得煞白的脸,瞧了瞧项羽的神色,微微放心,他应该不会再对这个叔父手下留情了。至于项梁会如何去处理,她也懒得去想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父亲入土为安,便对虞子期道:“阿兄,起棺的时辰快到了,不可再耽误了。”
虞子期看见秦夫人被人拖了下去,对着项伯行了一礼,同项羽点了点头,两人亲自抬棺往城外而去,虽然是出嫁女本也可跟着去的,只是她怀有身孕,故而只送棺出城便回转,看见还没有离开的项伯,眼中闪过既嘲且冷的光芒,俯身行了一礼后,带着深意地道:“项伯叔父是长辈,熟读诗书,自该知道千百年来诸多诸侯国乃是家族的衰败,是因为祸起萧墙啊。”
“一介女子如此多的口舌,羽儿当初就不该娶你!”项伯发青的脸色因为的一席话变得苍白,双眼中闪过冷且怨恨的光芒,他对着扯出一个怨毒的笑容,甩袖而去。
青梅正好和项冰看到了,两人心里头都是惊惧不已,青梅扶着低声道:“素素,回去吧。”虽然觉得素素不该这个时候刺项伯,但是想到这么多天一直难受的样子,便没有说什么。
项冰抚摸着脖子上的伤痕,咬了咬唇,她不是傻瓜,何况的话说都这样明白了。
如墨潭深邃的双眼直视着项冰:“今天我说的话没有半点胡诌,你仔细想想项伯叔父平日的行事作态便会明白了。”
“嗯。”项冰的声音因为之前的伤势,由清脆变得嘶哑低沉,只是却比不上她低沉的内心——嫂嫂说的应该是真的,项家只怕很快就要祸起萧墙了。
虞公的下葬礼在城中各路诸侯眼中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倒是项伯项羽叔侄的争执以及大粮商秦夫人被抓,在他们心中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魏王咎死后,魏地最可能称王的是魏咎的弟弟魏豹,只是如今魏国被秦兵攻占,他则早早带着一干随从逃来了楚地,希望能够借楚王和项家的势力打回魏地去。而秦夫人行走各地人脉极广,据说同楚王的关系也好,他一开始还打算多和秦夫人亲近一番的。完全没想到秦夫人竟然被项羽的人给抓了。
“幸好我们没有和秦氏先联系,楚王如今不过是项家手中的傀儡,若想借到兵收复魏地,项梁项羽得罪不得呀!”魏豹转身对着谋士许绅道,他知道许绅不过是三流的谋士而已,只是贵在忠心,若是陈平能够再回帐下襄助,复魏之事也不难了。
“君侯所虑极是。只是那秦夫人毕竟是先王上之亲,会不会让项羽有所误会呢?”许绅忧心忡忡地道。
“秦氏此次来楚地是随着田荣田横兄弟一道来的,同咱们没关系。项羽不是傻子,不然我们也不会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了。对了,你找个机会亲自去见见陈平,探一探他的口风,他毕竟是魏人,就说本侯的军师之位为他而虚衔!”
魏豹心中盘算了一番笑道。
“喏。”许绅心中却是格外的不舒坦,当初陈平在魏王咎的帐下被排挤打压虽然和他无关,但是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如今要去请陈平回来,依那陈平的性格,他许绅可还有活路?
田荣、田横的住处,大概众诸侯中最为紧张的就是这兄弟俩了。田荣担心地道:“你说项羽这样做是不是警告我们兄弟?”
“我倒是觉得大哥你多想了。项羽一介武夫,再勇猛还不是得听项梁的?今日项梁对咱们兄弟可是相当礼遇的。我只是在想,是不是项伯项羽叔侄不和,而秦夫人受了池鱼之灾?”田横不以为意地道,他就不相信项羽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能厉害到哪里去。
田荣不是个善谋的,立刻就觉得弟弟说得要道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我还是担心秦夫人将咱们兄弟给供了出来,若是项梁项羽知道了咱们很早就有意挑拨楚国内斗,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揭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