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曾红颜乱谁定
项羽僵硬了片刻,随即是担心,难道素女病得很重?他也没有多想,一把放下她,顾不得身上的赃臭,哑声道:“我去唤人请大夫来……”
素女一把抓住了项羽的手,眼角含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至极的笑容,“我没有生病,我好着呢,真的。籍哥,我们有孩子了,你要做父亲了……”
项羽闻言彻底呆愣住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目光缓缓移到了素女的腹部,那里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平缓,而腰肢还是一样的纤细,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那里真的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了吗?他缓缓伸出手摸了上去,好似要亲手确定一下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们的孩子,是真的来了。”素女看项羽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看他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伸出手指在他的脸颊之上戳了下,“籍哥,回神了,是真的有了孩子啦。再过八个多月,你就要做父亲啦!”
“啊——”项羽突然站起来大吼了几声,若非素女的身体不允许,他都想要抱着她转几圈。好半天才稍微平静下来,双眼亮晶晶的,看向素女道:“你方才吐了,可是觉得不舒服?我去唤大夫来瞧瞧你……”
“不是啊,是被你熏到了。现在更臭了,要是梅子知道了,肯定说我们俩是傻瓜,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又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现在不是该唤大夫,而是该唤老妪让她们烧点水才是。”素女之前也激动了老久,现在见项羽这样激动,心里感到一阵酸涩,无论多么深情相对,没有孩子终究是个缺憾。虽然前世里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落得好下场,但是终究意难平,如今却是一切都圆满了。
“啊,你坐着歇息,我去就是了。等咱们收拾干净了,还是要让大夫来瞧瞧我才放心。”项羽这个时候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起来,按住素女,一脸高兴之色去出了屋大声唤了老妪和烧水来。
很快就有几个妪妇抬了两大桶水进了净房,项羽坐在高大的浴桶里头,感受到热水的滚烫和露在睡眠肩头上的凉意,他才回神,仰头大笑起来,他项羽,也要做父亲了。
素女抱着两人的衣裳,站在门外听见他的笑声停歇了才走了进去,“籍哥,我给你洗头发吧。”
项羽当即反对道:“劳累了怎么办?倒是你洗浴要小心,让婢女们小心伺候着才成。不,还是我来给你洗吧……”说着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素女突然鼓起了双颊,翘了下嘴,眼中闪过些许的得意,笑吟吟地走到他背后仔细地替他洗头,“怀孕又不是生病,虽然说前三个月要小心些,但是也不是就躺着不动的。而且你这样说,我倒是要嫉妒孩子起来了,还没出世,对他就比对我好。”
项羽有些哭笑不得,“你竟然和尚未出世的孩子比较这个?好啦,在我心里头,素女是最重要的。”
即便项羽说得是哄她高兴的假话,素女心中也是高兴的,唯有将对方还放在心中,才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等到肚子大了,变得丑了,你还有这样说才成呢。”
“自然。倒是你,怎么想了这些多无用之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清楚的,我与你之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项羽从来不是笨人,不过是心高气傲罢了,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却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当然相信你了,我知道你一诺千金的人,说要一生一世对我好,也一定会信守承诺的,可是我见多了痴心的女子负心汉的故事。籍哥要听吗?”素女打趣道。
“这些故事不适合我听,倒是那刘季,很该听听。”项羽哼声。
素女闷声笑了下,项羽可是难得刻薄一下的。“刘季啊,那可是旷古第一薄情狠心之人。不过吕雉也不简单,我若是她,早就一刀杀了这无情的男人然后自己带着儿子逍遥快活去了。你可记着我今日说的话,哼,才不是说笑的呢。”说着手中还略微用力,拉得项羽头皮一麻。
“你想都别想!”项羽回头看着素女,大笑了声,神色郑重道:“我项羽可不是刘季那等无赖贱民,说话像放屁。”
“是呀,我的籍哥最好了,也不嫌弃我是悍妇。”素女想到青梅说的,可以将他领向妻奴大道,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强让项羽转过头去,背对着他脱下了衣衫——不是没有一起共浴过,这一次却是此生第一次。
“哈哈,悍妇我也欢喜……”项羽转过头,话语消音,看着素女竟然宽衣去衫,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他也是一个男人,不是神,心爱的女人这样站在面前,他有些情动也是自然的。
“不过是一起洗浴罢了,籍哥你想到哪里去了?”素女嘟了下嘴:“才知道有孩子……再说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洗。”
项羽苦笑,幸好他的自制力一向极好,也知道素女在家中受了叔父的气,只得由着她了。
即便没有翻云覆雨,却更显温情。素女趴在项羽宽厚的胸膛上,由着他搓揉着自己的乌发,嘴中低语道:“……明年孩子出生的时候,应该是秋末冬初的时候。明年就是二世皇帝三年,我真担心那个时候又会像之前项梁叔父会不会还是一样出事,熊心是不是还是和宋义他们一道逼你呢……”
“放心吧,孩子出世之时,我定在你身边。”对于项梁会不会和之前一样战死,项羽不敢确定,但是妻子生孩子,他定要赶回的。
素女知道说这个为时过早,又想到她和青梅整治项伯的计谋,便小声告诉了项羽,末了有点不自然的道:“我也是不想看见项伯整天的以长辈自居,才想法子的。他和宋义那些人,若是能早点处理了也是好事。我不是从前简简单单只知道跟着你身边的素女,你会不会失望?”
“傻瓜,怎么会?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我。而且这是个好法子,也不怕秦氏生事。想必项伯现在已经去和景深等搭上话了,就是不知道为了让那些家伙同意出钱,他答应了什么条件,能不能够借此除了他们……”项羽亲了亲了亲素女后,若有所思。
素女没有再多说,即便项羽在政治之上比较单纯,但是从来不是傻瓜,不用她多话,他自然会派人去查个清楚的。
天气冷,两人只在抱着亲亲说了会话,又加了水草草洗了,穿戴整齐回了屋,大夫已经被请来了。
青梅看着都换了一身衣衫的夫妻俩,男的高大英武,女的容颜娇美,果然是一对璧人!当即对着素女眨了眨眼——我可是知道你方才做什么去了哦。
素女也不害羞,似笑非笑地瞟了青梅一眼,问项羽道:“夫君,你方才告诉我说那韩信如今已经是领了三千人的小将了?可曾随着夫君一同回来了?”
青梅双眼一亮,当即转问项羽:“项将军,韩信可有回来?”
“他忙着训练士卒当将军,自然没有功夫回城的。”项羽对于萧青梅还算客气,这个女人心仪韩信,且是素女的好友,他也愿意给她一份颜面的。
素女调侃道:“梅子,昨日里项他不是说要送粮食去军营吗?你不如一起去,正好去见见韩信呢。”
青梅自认脸皮比素女的厚,当即点头道:“好主意,我这边去寻项他说去。”
等青梅跑走了,项羽才对素女奇怪道:“韩信倒是好福气,惹得萧青梅如此中意?”在他看来,此时的韩信只是一穷二白无半点名声的小子罢了。也没有多问,待素女在狐皮的垫子上坐了,便让大夫诊脉。
“将军放心,夫人虽然身体不是很强健,但是胎儿脉象极稳,好生养着便是了。老大夫知道今日诊脉之人的身份,半点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把了脉,也不敢多瞧素女。
项羽心情极好,让人送了大夫出去,坐在素女旁边一把揽住她,低头看着紫色深衣下的腹部,细细地摩挲起来。
“我们的孩儿,一定会平平顺顺地出世。”
两人很是腻歪了一会儿,才去辞别了虞翁,项羽甚至舍弃了骑马,而是陪着素女坐在了牛车之上。
才进武信君府的大门,项羽小心扶着素女下了车,正并肩欲行,却被一串银铃般的声音阻住了。
“项伯公,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羽将军吧?”秦夫人的目光先从素女的身上滑过,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也很快地掩去,最后落在了项羽的身上。
项伯一看见项羽,就想起了之前这个侄儿对自己的羞辱,掩住心中的愤恨,淡笑道:“秦夫人,这便小侄项羽,这是他的夫人虞氏。”
秦夫人忙上前行礼道:“妾身秦氏拜见羽将军,拜见虞夫人。将军和夫人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秦夫人掩嘴一笑,有着年轻女子没有的风情。她向来知道自己的优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是风情十足,哪怕容貌不及素女,那一身妩媚也着实吸人。
素女觉得秦夫人和刘季很像,只是她是为了钱,什么人都可以出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之前想到设计项伯用秦氏来套,是因为这个女人会和楚王熊心有些瓜葛。但就这些来说,以项羽的性格,哪怕秦夫人风情万种,他也是不屑一顾甚至轻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