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絮是胡家的人,这点令她意外,在晋王府,她还以为温絮是孤女。
西门疏没将纸戳破,没有证据,有也不可能拿他怎样。
“胡大夫,不劳你费心治我的双腿,你还是给帝君诊治,刚刚他被掉下来的梁柱砸伤后背。”西门疏头靠在甘力风胸前,望着住了几月的寝宫,看着那些忙碌扑灭的侍卫太监宫女,心里一阵感触。
“邪哥哥,你受伤了。”温絮猛的一震,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东方邪。
胡易立刻转移,为东方邪察看,东方邪刚准备拒绝,就听西门疏说道:“看来这玉溪宫是不能住了,哥,我想回将军府小住。”
“好。”甘力风心中一喜,求之不得。
“不行。”东方邪出声阻止,为什么他也弄不明白。
温絮身子一僵,眸光变的阴戾,娇颜上更是布满了阴霾。
甘力风蹙眉,西门疏却一脸讥诮的看着他。“想要我离宫的人是你,现在我如你所愿,暂时离宫,你反而阻止,真是好笑。”
东方邪哑然,脸色凝重,神情紧绷的如大理石般坚硬。
他也弄不懂自己,听到她要离宫,想也未想就阻止。
温絮丹凤眼中喷射出一道火光射向西门疏。
一计上心头,西门疏勾起嘴角,旋起一抹诡异的笑,目露深情,声音如清泉般。“你在顾及什么?臣妾只是回将军府小住,又不是一去不回。”
东方邪挑眉,高深莫测眸光闪烁,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难以捉摸他心中所想。“甘美儿死在你手中,你确定要回将军府小住?”
“帝君是在关心臣妾么?”西门疏唇瓣的笑意愈浓,却也愈加诡谲,明明是在跟东方邪说话,目光却落在温絮身上。
东方邪松开环在温絮腰际的手,来到西门疏面前蹲下,伸出手,食指抬起西门疏的下巴,暧昧的问道:“你是朕的爱妃,朕不应该关心么?”
“不许碰她。”甘力风恼怒,一把拍掉东方邪的手,愤愤的说道:“你最好给我个交代,跪针板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又火灾,你别用意外来敷衍我。”
甘力风小心翼翼的抱起西门疏,后宫他多有不便,在将军府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照顾小妹,转身离去之前,看了胡易一眼。“她的双腿你无能为力,我自会找有能力的人为她治。”
东方邪不顾后背传来烧伤的痛,冲上去欲阻止抱着西门疏离去的甘力风,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东方邪停住脚步,转头便见温絮抱着肚子。
“邪哥哥,好痛。”
“絮儿。”两声焦急的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越过甘力风的肩,西门疏看着围着温絮转的两个男人,嘲讽一笑。
早不痛,晚不痛,偏偏在这时候痛,还真会挑时间。
温絮脸上的表情太假,明眼人一看便知装的,可那两个男人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纸包不住火,夜路走多了,总会撞上鬼。
回到将军府,西门疏依旧住在进宫前住的院子,那是府中位于最偏僻的角落,甘力风本想让她住进他的院子,却被西门疏拒绝。
越是偏僻,对她来说越好。
木夜在院中与白凤的谈话,她没听到,从木夜回来时的表情,即便她没问,她也知道,她的腿,白凤能治。
皇宫戒备森严,却没将军府安全,也方便白凤。
第一天,没多少人知道她回到府中,也没人来打扰她。
大难不死,第一晚上都睡得特别沉,西门疏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刺骨的痛惊醒,这种痛不似铁针扎进骨骼里传来火辣辣的痛,痛中带着一阵清凉。
“你......”西门疏睁开眼睛,便见白凤在对她的双腿施针。
白凤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给病人扎针时很专注,很认真,认真的女人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白凤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施完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西门疏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习惯被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被一个女子这样盯着,白凤背部传来一阵凉意。“把你猥琐的目光给本小姐移开。”
猥琐?西门疏嘴角一抽,清咳一声,特别淡定的说道:“你想太多了。”
“希望如此。”白凤收起银针,将一大把银针丢进铜盆里,铜盆原本清澈的水变成淡黄,睨了一眼西门疏。“很惊讶?”
西门疏看一眼窗外,说道:“我以为你会入夜才来。”
白凤黛眉一挑,指着铜盆。“你不是惊讶这个?”
西门疏很诚实的摇头,她这些日子看医书可不是白看了。
突然,房门被推开,甘力风端着饭菜走进来,笑着说道:“白姑娘,辛苦了,饿了吧,这是我特意让厨房为你做的菜,楚南国名菜,肯定合你口味。”
“甘公子有心了。”白凤在另一个盆子洗了洗手,朝甘力风展露一个妩媚的笑容。
西门疏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时特别好看,嘴角两边有浅浅的梨涡,宛如花瓣掉进湖中,荡起浅浅涟漪,潋滟的眸光,明媚似水,灿若夏花。
“哥,她是?”西门疏更想问,你认识她?若这样问,表示自己也认识她,在没有弄清实情,西门疏不会犯低级的错。
甘力风温和一笑,端着粥碗,来到床前。“她是楚南国白家的人,医术精湛,最主要她能治好你的腿。”
西门疏看着桌前吃得甚欢的白凤,知道她的身份,问题是......
“听闻,白家的人非楚南国人不医治。”木夜认识她,哥也认识她,这让西门疏着实不解。
“凡事也有破例。”甘力风用汤勺舀起粥。“来,饿了吧?”
西门疏张嘴,粥很香,她却食不知味,直觉告诉她,白凤绝非看在哥的面子上医治她,而是木夜。
甘力风请动白家的人为自己的妹妹治腿,这消息很快传进宫里。
传言,甘蕊儿杀了甘美儿,帝君大怒之下,命人打断甘蕊儿的双腿,还被赶出皇宫,却没听说有废除她的妃位,这令人委实不解。
甘美儿的母亲,甘将军的宠妾,一听西门疏被赶回将军府,嚷嚷着要跑来找她拼命,为她苦命的女儿报仇雪恨,却被甘将军阻止,还下令禁她的足。
在贵妃娘娘养伤期间,不许放她出房间半步。
她虽是宠妾,却只是妾,头上有正室压着,好不容易盼着女儿入宫为妃,好日子还没享受,女儿就被小践人杀了,正室的女儿还安然无事在宫中享福,这让她如何甘心,如何不恨。
西门疏的双腿,在白凤专心治疗下,恢复得很快。
短短一个月,能活动,还能下地站一会儿,走还需要时间。
入秋,少了夏天那样干枯炎热,金秋的阳光温馨恬静,秋风和煦轻柔,蓝天白云飘逸。
“该死的夏天终于滚蛋了,这里的秋季也不怎么样?”白凤伸了伸腰,活动筋骨,她在楚南国生活习惯了,怎么受得了苍穹国夏季的炎热。
闻言,坐在树下的西门疏只是淡然一笑,金秋是最美,它是接受酷暑熔炼后的结晶。
有人,却没人搭理她,这让白凤心里窝火,看着坐在树下惬意看书的西门疏,走过去抢走她手中的书,翻了翻。
“又是医书。”无趣的还给她,白凤在她旁边坐下,问道:“你想学医吗?”
“不想。”西门疏摇头。
“不想你还看医书?”白凤纳闷。
“打发时间。”西门疏说道。
白凤默了。
“我喜欢爷。”白凤突然说道。
西门疏拿着书的手一紧,斜睨了一眼白凤,挑衅味儿很浓烈,淡淡的说道:“你们很配。”
白凤错愕的一愣,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你不喜欢他吗?”
西门疏视线又回到书上,却无心看上面的文字,清洌的目光变得黯淡。“他很优秀,值得任何一个女人去喜欢,但是,我绝非其中一个。”
她已经失去资格。
“因为你是庶女,又是个不得宠的帝妃。”还声名狼藉,这句话白凤没说出来。
西门疏抬起眸,戾气从她清澈的双眸中迸发出来。“庶女怎么了?弃妃又怎么了?庶女就不是人了?弃妃就不是人了,就只能任人作践了?”
白凤错愕地一怔,刚刚那话很过分吗?引起她那么大的反应。
西门疏也意识到自己失控,想抱歉,却觉得没必要,索性抿唇不语,视线又回到书上,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失控?
她清楚不是因白凤刚刚那句话,而是因她那句“我喜欢爷”。
白凤抓了只蚂蚁,趴在石桌上玩。“我喜欢爷,但是爷不喜欢我,你知道吗?爷心里有一个女人,一个死去的女人......”
西门疏拿着书的手微微的颤抖,一丝痛夹杂着她不知道的情绪缠绕在心中,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深夜,月影婆娑,树影摇曳。
一抹修长的身影寂寥的站在夜色里,清风拂过,黑色的衣裳随风舞动起,月色之下,他的身影在孤寂中显得倍加沧桑,似乎要消融在沉寂的夜色里。
“主子,皇上病危,让你急速归。”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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