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力风接过西门疏递过来的茶,仰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站起决然离去。
望着甘力风消失的门口,西门疏落坐,抬手揉搓着眉心。
接下来,她该面对的是东方邪,温絮费心安排这一出,不觉得她会善罢甘休。
一个时辰后。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西门疏认得此人,太监总管李公公。
能出动他,除了东方邪的旨意,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请得动他。
“何事?”淡漠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情绪。
“帝君请贵妃娘娘去西宫。”李公公说道。
西门疏勾起嘴角,西宫是温絮的地盘,看来这次凶多吉少。
西宫。
一天之内,西门疏来了两次。
殿堂内,东方邪高坐,脸色冷黑,眼底的冰霜一层一层聚集,甘甜儿坐在一边默默流泪,连甘仁义也在。
西门疏顿时有种,三堂会审感觉。
“臣妾参见帝君。”西门疏朝东方邪行礼。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甘仁义起身,朝西门疏行礼,心中有再多的恨意,礼数却不能少。
“父亲不必多礼。”淡漠的语气带着疏离,她如今是贵妃,甘仁义见了她也得行礼。
见父亲行礼,甘甜儿也起身朝西门疏行礼。
礼行完后,便是对簿公堂。
东方邪眸光冷冽一扫,分外寒峭逼人,最后落到西门疏脸上,寒声问:“怎么回事?”
“帝君叫臣妾来西宫,想必已经知道实情,何需在多此一举问臣妾。”西门疏冷漠的说道,她不觉得东方邪会为了甘美儿的死动怒。
若真是为甘美儿的死,他应该叫她去御书房,而不是西宫。
“朕要听你解释。”东方邪冷哼。
解释?西门疏不觉得有必要。
“她伤了我的人。”西门疏用得是“我的人”,而不是“我的婢女”。
“所以,你就杀了她?”东方邪往后倒,背靠在椅背上,犀利的双眸在三人身上徘徊。
西门疏蹙眉,东方邪深邃的眸中看戏的成份居多。
“不该吗?”西门疏反问,他要看戏,她就如他所愿。
东方邪一愣,当着她父亲的面,居然敢这样问。
甘仁义沉默不语,甘甜儿却沉不住气了。“你是在报旧恨,你现在当上贵妃,又统率六宫,能耐了,美儿进宫第二天,你就......”
西门疏冷眸看向甘甜儿,吓得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嘴角扬起一弧嘲弄,逐字逐句:“新仇加旧恨,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甘仁义心一震,她身上逼人的气势丝毫不输给帝后。
疑惑,她真是自己那个任人欺凌的女儿吗?
“爹爹,您一定要为美儿作主。”甘甜儿哭着扑向甘仁义。
小践人是贵妃,帝君肯定不会把她怎样,但爹爹不同,他最疼爱美儿,帝君再护着小践人,也要让爹爹三分。
西门疏冷笑,杏眸一沉,冷嗤的说道:“本宫进宫为妃,你们就应当觉悟,才进宫第二天,竟敢给本宫下马威,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均是后宫嫔妃的把戏,甘仁义为官多年,岂会不知。
蕊儿是贵妃,从小在将军府又受美儿他们欺负,还有在破庙......
扪心自问,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估计他的反应更加激烈,报复手段更加残忍。
甘仁义混浊的眸中泛起悔恨,他不该纵容她们欺负蕊儿,同样是女儿,他不该偏心,美儿的死,是他过渡纵容所造成。
甘甜儿云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清楚的感觉到甘仁义颤抖的身体,甘甜儿一笑,自以为他是被西门疏的话给气的,底子更足了。“美儿是你五姐,纵然以前她有千般不是,但是,她身体里流着与你同样的血,你怎么如此狠心杀了她。”
“亲情。”西门疏冷冷一笑,清冷的眉梢带着几分讥诮,转而反问:“你们在欺负她,甚至伤害她时,可曾顾念过亲情,想过你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
东方邪瞳眸微睁,极为诧异,她居然用“她”,而非我。
转念一想,她失忆了,只记得在破庙里发生的事,以往她们的欺凌成了空白,用“她”也可以理解。
甘甜儿找不到言词反击,泪如雨下,在清丽的脸颊蜿蜒,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难道在你心中,美儿还没一个丫鬟的分量重吗?”
“是。”没有迟疑,掷地有声。
东方邪将甘仁义父女打发走,却留下了西门疏。
甘甜儿心有怨,父亲进宫明明是为美儿讨公道,小践人一出场,父亲却一句话不说,临退前还为小践人向帝君请求,叫她如何不怨。
东方邪起身,来到西门疏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个丫鬟对你很重要?”
西门疏心一惊,莫非他想对阿秀动手。
“帝君不觉得臣妾是在借题发挥吗?”话一落,西门疏就后悔了,精明如他,岂会听不出变相维护。
“借题发挥?”东方邪眉宇闪着一股睿智的光芒,薄唇冷冷地弯起,掠过讥诮。“好一个借题发挥。”
西门疏眉心紧蹙,暗暗咬牙,等着东方邪接下来的话。
“你忘了朕的警告,在絮儿面前杀人,她受了惊吓,动了胎气。”东方邪眸中迸射出一道寒芒,阴冷的气势骇人,抬手紧掐住西门疏的下巴。“爱妃,你说朕该怎么惩罚?”
忍着下巴传来的痛意,西门疏讽刺道:“若臣妾没记错,从杀人到离去,帝后娘娘都未被惊醒。”
东方邪震怒,眸光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暴戾。
啪!一巴掌甩在西门疏脸上,刺骨的寒意从他周身迸发而出。“那是她被你吓晕了。”
西门疏抬手,擦掉溢出嘴角的血丝,冷笑问道:“帝君就如此笃定,帝后娘娘是被臣妾吓晕,而不是被自己的恶梦?”
“甘蕊儿。”一声暴戾的冷喝,东方邪眼中怒意狂飙到了及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温絮的掩饰并不高明,西门疏不认为她能蒙骗过东方邪,东方邪是谁?他们四年夫妻可不是当假的。
其实,温絮的掩饰很高明,不然在府中三年,她居然没看出丝毫破绽,现在的温絮只是在她面前没深度伪装自己。
“你这双腿不是很会跑吗?”东方邪视线落在西门疏裙下的双腿上,目光带上几分阴狠。
西门疏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东方邪却冷笑一声。
“来人。”东方邪话一落,两名太监跟两名侍卫走了进来。
西门疏眸色冷凝,他该不会又老调重弹,找两个侍卫凌辱自己。
看清一个太监手中拿着的东西,顿时推翻臆想。
“给她跪。”音色极为冷厉,也极为残酷。
西门疏懂了,跪针板,他是要废了她的双腿。“废双腿有很多种,为什么要选择最残酷的一种?”
“对朕来说,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东方邪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说道:“朕警告过你很多次,你似乎充耳不闻,说不管用,朕就做,希望这次能让你长记性。”
东方邪朝拿着针板的太监示意,太监将满是铁针的木板放到西门疏面前。
看着木板上密密麻麻的铁针,即使生了锈,针尖却锐利无比,迸射出森冷的寒芒,西门疏忍不住退后一步。
“后退什么?怕了吗?”东方邪讥笑,修长的手指划过杯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跪针板,宫中惩治太监宫女的酷刑,十年前,舞阳帝后在母妃身上使用过,尖锐的铁针穿透皮肉,扎入膝盖和小腿的骨头缝里,刺骨的痛让人痛不欲生,当年母妃只跪了半个时辰,双腿几乎废了,还是胡御医医术高明,两年时间,腿虽治好,却也留下病根,每到下雨天,双腿就会痛。”
西门疏胸口顿时一阵窒息,血液凝结,身子止不住的轻颤,却依旧平静的问道:“所以,帝君想让臣妾体验一下淑太妃曾经受过的罪?”
东方邪不语,是体验也好,是他真心惩治她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西门疏冷漠一笑。“若臣妾没记错,事后舞阳帝后被打入冷宫,帝君是否也要效仿先皇,将现任帝后打入冷宫?”
十年前,她只有十岁,淑太妃是和亲公主,无端受舞阳帝后惩治,差点失去双腿,消息传回燕临国,燕帝大怒,要求苍帝给个说法,否则挥兵南下。
苍帝将舞阳帝后打入冷宫,事情才就此作罢。
闻言,东方邪扬一眉,充满戾气地瞪住西门疏,冷怒的话语从薄唇中飘了出来。“你是和亲公主吗?”
西门疏垂眸,不是。
东方邪接着说道:“别说你不是,即使你是,那又如何?现在的苍穹国势力比十年前的苍穹国强,况且朕师出有名。”
西门疏抬眸,讥笑问道:“在帝后面前杀人,惊了凤体,动了胎气,这就是所谓的师出有名吗?”
“朕没有皇子,就凭因你让她动了胎气,凌迟处死你也不为过。”东方邪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夹着一道冰雪般的寒冷传入西门疏耳里。
西门疏在心里冷笑,他不是没有皇子,是他不要,七个月了,在三个月孩子要来到这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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