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阿繁哪里想过!听得蕴月这样说自己,当即不仅气蕴月低看自己,更有一种两头不倒的孤寂委屈,当即被说的扁了嘴,泪光盈盈的瞪着蕴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蕴月忽的难过,又觉得没意思,想了想,便坐直了,认真对阿繁说:“今日你也听了皇帝的话,你不知,皇帝至今未立皇后,照寻常人的说法,他还未正式娶妻,他若喜欢你……”,蕴月话到这里也说不下去,越发觉得没意思,只觉得天气闷热的受不了,禁不住,扯了衣襟:“姥姥的,这样闷,怎么就不下雨!”
那边的阿繁听来听去倒是终于听出些意思来了,自己回想了皇帝方才的举动,便有些脸红,又隐约有些明白蕴月为何这样奇怪,心里渐渐变宽了些,小虎牙又出来溜达:“他是皇帝,少不得诸多老婆,阿繁才不去抢呢!我阿爹阿娘早就教导我,将来要遇着自己喜欢的,也对我一心一意的人才能……”,说罢一嘟嘴,理直气壮:“是你让我受委屈,公子才打抱不平的!凭什么你还说我拣了高枝!”
蕴月听了阿繁这样的话,一颗心像是冲上了云霄又稳稳落了下来,那感觉简直是比灌了一杯冰镇酸梅汤还痛快,当即融了那些坐立不安,嘴上却只管皮:“哎呀!小爷还能让你委屈?原本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子,不管一管,那还不翻了天!”
阿繁冷哼一声,没出声。蕴月一想,又压了声音:“你真不要淘气,你也见了今日的情形,世子身份摆在那里,那些人还能往死里折腾,何况你呢?你虽不是坏心眼,我实在怕你,惹了什么事,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
阿繁咬着牙看了看蕴月,心里着实开了花,却有些不服气:“你总不信我,我就这么笨么?我阿爹往日就说过‘咱家的阿繁啊,化腐朽为神奇’,不然他们也不肯让我往京城里来。”
阿繁这话说的蹊跷,蕴月细细咀嚼兀得反应过来:阿繁的爹娘究竟是些什么人物?看这意思也是知道京里不太平的,而且既然知道京城里不简单,还让她一个丫头孤身进京?阿繁……又是什么身份?
蕴月有些迟疑:“阿繁,你爹娘,看着样子颇有些见识啊!他们……”
“我阿爹阿娘么?阿娘对跌打损伤颇有见地,阿爹把脉问诊未有失手,是最精于医术的,却也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也不学了那等怀了才便也怀了怪癖的‘名医’,能施于援手,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阿娘素来身子不好,常常与阿爹幽居山间。阿爹阿娘,神仙眷侣呢!阿繁从未见他们红过脸,阿爹对阿娘,阿娘对阿爹,只是一心一意都说不完的。阿繁……”,阿繁脸上微红,却也认真:“阿繁日后的夫君对阿繁能得阿爹对阿娘用心的三两分,阿繁就已经满足了……”
精于医术,却并无令名传出?上古而今,名医比名相更易传世,只因性命相托之事,最易一传十、十传百。今杏林之内何曾听闻一对比翼双飞的江氏夫妇?若非阿繁言过其实,就是阿繁的爹娘有意低调那一身的医术了。只是依平日阿繁的那身能耐,只怕后者的可能性居多。阿繁,你呢?打哪来,要做什么?又往哪去?
蕴月想不明白,也知道臭丫头那嘴上的功夫,轻易不比自己差,因此没有再问,只是听了阿繁最后那句话,又忍不住笑她:“好不害臊的臭丫头!”
“呸!”,阿繁轻轻啐了蕴月一口,又理直气壮道:“阿繁才不学你扭捏!阿娘也教导我,将来要遇到待阿繁一心一意,阿繁又中意的人才能……”
蕴月被阿繁教训的没脸,讪讪道:“你阿娘真是!现如今,哪家里不是三妻四妾?不说旁人,老爹对王妃,小爷看着也是用心用到十二分的,那也不妨碍他再讨了两位如夫人、生了两位公子……”
阿繁看了蕴月一眼,反驳道:“王妃若非不在了,王爷只怕也不会轻易娶如夫人。照阿繁看,王爷是最明白不过的人,心里惦记着王妃,也不妨碍他继续过日子。阿爹对我讲过王爷的故事,就赞叹王爷是百里挑一的明白人,还说这世上最难得不是钟情,而是取舍。那时候,阿繁还不明白阿爹的意思呢……”
……
世上最难的是什么?情之独钟,还是情之取舍?
……
☆、家务琐碎
当天回到蕴月园,赵怡见了赵恺的模样,真真是龙入浅滩、虎落平阳的憋屈痛苦,想到赵恺日后还不知道被他连累成什么样子,更是添了心烦。
几人就在赵恺房内看着阿繁帮赵恺料理伤口,等清理干净了,阿繁又用李青鹤送来的上好金疮药细细的敷好。
等忙完了萧子轩才问:“阿繁,世子这伤妨碍么?”
阿繁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赵怡又紧接着看着赵恺,心里只不知该说不该说。
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赵怡见了这样子,心里重如坠金,更是说不出话来,旁边蕴月心里暗自叹气,正要张口,赵恺却已经满不在乎的说:“往日见你也是个心直口快的,怎么今日成了闷嘴葫芦?这有什么就直说便是!”
阿繁笑笑:“这才像世子的风度呢!”,说着脸绷紧了吩咐:“这天气热,伤口最易惹了邪毒,所以世子要听阿繁的。阿繁会日日帮你打理的。”
赵恺点了点头,旁边萧子轩有些着急:“这到底还是脸上,可会留疤?”
阿繁又笑,却是直白:“往日阿繁见阿娘给外伤的病患处置伤口,都会告诉他们,但凡伤的深的伤口,多少留疤。世子这伤是被箭矢的锋利所破,想必那车指挥使昏了头,用了这样的力气!所以世子这伤口颇深,想必会留疤……”
赵怡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说话。赵恺、蕴月听见了都明白,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阿繁见状小虎牙又出来,笑眯眯的:“世子不要难过呢,这伤口虽深却线似的,只要世子听话,日后好了就是留疤也是细细的一根白线,虽不如旧日倜傥的玉面王孙,却也是功勋卓着的少年将军呢!”
赵恺听了心里当下松了松,那边萧子轩正要说话,却又听见外面高高低低的啜泣声……
萧子轩和江蕴月连忙都站起来,便看见赵恺的生母元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闯进门来,随后同来的还有赵愉两母子,以及陪同的绿衣阿姆。
元氏进得门来只管扑到赵恺身上,攀着赵恺的脸细细看着,看见赵恺敷了一脸的金疮药,更是失声痛哭,一面又数落赵恺。旁边赵愉的生母金氏觑着赵怡的脸色,也不敢言语,只陪着元氏轻轻哭着,不时低声劝慰元氏。
萧子轩见状便示意绿衣阿姆劝慰两位如夫人,自己把赵愉拉到赵怡身边问了个详细。
原来景怡王世子报名点兵,一人吃三箭,又被皇帝钦点为殿前司散直的事情当即就被渐渐散去的兵勇散布。一时间,满京城的人议论纷纷,有忆当年赵怡悲壮的,有敬佩今日赵恺好胆量的,更有些世家权贵弟子笑话赵恺拿了命来拼也没得皇帝多眷顾,只得了个无品无级的殿前司散直的,总之不过半日功夫就街知巷闻。
赵愉听闻了大吃一惊,连忙回家告诉元氏。前面赵恺被赵怡痛打又留在蕴月园,元氏顾忌着自己夫君的脾气,已然是咬碎了一口银牙不敢说话,这回赵恺又被人如此糟蹋,不由得又心疼又倍觉丢脸,扯着赵愉两母子壮胆,三人忙忙的往蕴月园赶。
赵怡听了前因后果,心里隐约有谱,挥挥手:“愉儿,你也见了你哥哥今日这模样,父王不愿你再搅和进来。你带着两位夫人回王府去吧,什么都不要操心,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问,顾着安分日子,就足够了!”
赵愉正张了口要答话,那边元氏听闻了却究竟忍不住了,站起来哭诉:“王爷让咱们娘儿几个不要问不要操心,可究竟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咱们娘几个守着个郡王府,过得比庵里的尼姑还不如!”
赵怡沉着气没答话,萧子轩、绿衣阿姆这些一听元氏的这些话,连忙想带着阿繁、蕴月避开去。奈何元氏今日拿了由头,那闺怨里酿了十七八年的老陈醋早已经泼的一地都是,只扯着蕴月送到赵怡跟前,哭的哀切,含含糊糊道:“王爷!我不配做您的王妃,儿子封了世子,连侧妃也当不上,我知道,有前面的王妃,我再争强好胜也没有个落处!熬灯油似的熬了二十年,究竟我也看清楚了,我认!我认了还不行么!”
“可恺儿究竟还是王爷的亲生儿子,是皇上下了恩旨、进了皇族宗谱的世子,怎么究竟还不如一个野路子来的野孩子!落了一脸的伤,皇上跟前连最末等的品级都没混上!”
字字句句的不平,是二十年夫妻恩情柔肠寸断处,当局者径自迷惑,听得旁人唏嘘不已……赵怡一听“野路子”、“野孩子”这两句就已经怒发冲冠,偏越是发怒越是冷淡,一句话不说,冷冷睨着元氏。
元氏不是不觉,而是多年愤懑一发不可收拾,迎着赵怡的眼光只管絮絮叨叨的哭诉。一旁的金氏听得也辛酸,想到这辈子终究没名没分,儿子更别提出头,也忍不住,拿了帕子倚在赵愉身上失声痛哭。
相似小说推荐
-
宫·惑 (索嘉楠) 17KVIP2013-12-03完结以吻封缄、以身为筹,当我的唇烙印在这个男人身上,当我与他温热滚烫的身体一寸寸毫无保留...
-
清弦引 完结+番外 (紫玉轻霜) 13.12.01完结 自从糊里糊涂被拐骗后,银笙此生最大的任务就是逃离某人的手掌心。但是作为一只万年受气包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