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娘是老侯爷的妹妹,哥哥是老侯爷的大儿子,哥哥同姐姐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爹是老侯爷的长随,娶了我娘,我娘又是看着姐姐长大的,所以先前我们两家很要好的。姐姐、哥哥营生,都是彼此帮衬的。后来姐姐嫁给王爷,王爷要打西夏,哥哥也一同去西夏帮忙。哥哥的夫人,慕容家的小姐还差一点就死在西夏的。何况老侯爷和小侯爷都在中州呢,他们怎么会造反!”
哦,原来如此!哥哥是塑方侯李青云,姐姐是景怡王妃,闺名叫什么?好像是林清月?还同鼎方侯世子李青鹤一起长大……乖乖!豆子这来历了得!蕴月抹了一把汗:“豆子!你哥哥姐姐的真不少,还都是如雷贯耳的人物!失敬失敬!”说着拱手,又拱手。
豆子最不耐烦这个,一拳就砸下来,幸亏江蕴月再偷懒还是有两道散手,丢了碗筷忙滚到一边:“别生气嘛!小爷就是难得消遣你一回。豆子,你很想念王妃吧?”
豆子一屁股坐下来,很是泄气:“偏我那时候小!你不知道,我娘生我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全是姐姐抱着我的。她……我小时候很皮,姐姐怎么都不生气,有时候连我娘都生气我,可是姐姐从来没有。”
蕴月点点头,只搂着豆子的脖子嬉笑道:“别一副委屈小媳妇样了!看着真牙酸!你想想小爷,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豆子却很认真的说:“就因为小爷没有爹娘,我才不让人欺负你的!”
蕴月嘻嘻一笑,并不答话,放了豆子,只抬头看到房顶的梁柱:爹娘……多遥远的字眼。
豆子大约也不太能受得了蕴月的这副样子,又找了话来说:“皇帝来就是要告诉你要打仗?小爷!打屁仗,禁军那帮人,锉的像熊。”
蕴月又翻白眼,皇帝来告诉他?小皇帝心思深着呢!捏了捏下巴,又坐下来问豆子:“你认识禁军那帮人,你说他们行不行?”
“小爷,那一群人高高矮矮,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城中有些家底的人都往禁军里面挤,纨绔公子、市井流氓,还分了派呢!你也见过的那伙人,也有些市井流氓,但多是家里遭了灾被朝廷招进来的,多少还有些进得了眼。”
“嗯,老头也提过,还说咱们朝廷,都是文臣领着武将,就怕边将造反。边将也并不常任,总是三两年就挪个窝,换个地方的。”蕴月也有心听听豆子讲讲他以前的往事,便左一言右一语的同豆子瞎侃。
“造反是不会了,打仗却全没了骨气,蛮子没见几个,全都跑得影都没了!”豆子一脸不屑:“他们禁军连操练都不操,很多人那小身板差小爷几千里。你没见朝廷发了粮饷,那些人自己都扛不动!老陈底子还好些,他那帮兄弟在他手底下还不时被老陈折腾一下。但就这么些人去打仗,见了蛮子的快马,就成了给人家磨刀的啦,不散架才怪!”
“青云哥哥那里我也去过,他们那边就不一样,蛮子蛮,底下那些兵更蛮!大马一骑,拎了根长枪使劲一冲,那前面的人不被马踏死就被枪刺穿,那股子血腥味,才叫血性!”
蕴月听着听着,垂了眼帘,对对手指,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豆子以为他还在寻思爹娘,便又说:“小爷!你……你眼下也挺好的,别老想那些早就没影的事情……我虽也有爹娘……但同于没有……哎……也不是,反正豆子一直陪着你便是。我看王爷虽然也打你,但还是挺疼你的,你小时候看的书,上面全是姐姐的笔迹……”
一番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别别扭扭的,蕴月笑着张开眼睛:“胡说什么呢!小爷在想朝里头的事情!”
豆子一撇嘴:“早说嘛!”
“豆子,大凉城……那边到底怎么样?”
“那边啊!跟京城很不一样,小爷要是有机会,得去看看!”
……
两人正闲聊着,门外忽然锣鼓声、人声、脚步声响成一片,不一会寺里大殿方向火光冲天,大亮了起来。
豆子连忙站起来,只匆匆吩咐了一句:“小爷别乱跑,我去看看……”话未说完,人就闪了出去。
一刻钟功夫豆子又跑了回来,一脸紧张:“小爷,有人闯了后山,现在还没有出来……听那意思,想是阿繁……”
啊……江蕴月连忙站起来……
☆、阿繁撒野
蕴月连忙站起来:“怎么回事?”
“寺里的小和尚说是个送菜的小子,穿了青色的衣裳,白白净净的,这不就很像阿繁嘛!”
“什么?”蕴月真要翻白眼,这小丫头,真够大胆的:“做什么又进后山?她今天吃也吃饱了,偷也偷够了,还跑进去干什么?”
“咳!”豆子也有些哭笑不得:“听说她牵了毛驴来的,送了菜,二话不说寻了棵树把毛驴拴住了就偷偷往山里去了。不料那毛驴没拴好,到处撒野。小和尚没辙,教训狠了,小毛驴就跑了。小丫头下得山来寻不见毛驴,急的红了脸,发狠自己跑去找。小和尚等了几个时辰不见人,怕出事,这才报给住持的。小爷,咱们是不是去看看?”
……蕴月叹了口气:“去呗,你不是说她只身一人?这里只怕就咱们认识她了。”
说着同豆子往大殿那边去,豆子一面走一面说:“这小丫头,不知道个轻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听闻军中那些兄弟说,这山护的好,有不少野兽!”
说话间,两人到了寺里群人聚集处,主持正在分派人手,请大家相互照应、注意安全等等事情。不一会各人点了火把,便同众人一道往后山上去。
般若寺位于东郊,背靠着的这座山是皇帝早就划给般若寺做私产的,平常人迹罕至。又因为是岐山的余脉,岐山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野兽也会出没于此,偶然还有伤人的事情,平常也就些大胆的偷着进山打猎、采药。
夜间的深山密林,夜枭冷不丁一声叫唤,能听得人头皮都炸起来。蕴月虽然皮,但自小也算是锦衣玉食的,并没有经历过这阵仗,不禁得有些心里发毛。幸亏豆子惯于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又常常提醒照顾,蕴月才没吭声同众人一起找,心里却纳闷,这阿繁是真不懂危险还是太冒失。
众人料想那只毛驴是寻常家畜,哪怕受了惊也应当是夺路而跑,阿繁自然应该也是循着大路找,因此众人也都是顺着大路一面搜索一面高呼阿繁的名字。
渐渐的,众人越走越远,人也越分越散。豆子见状高声叫唤:“诸位,三五成群,结伴着找,千万不要走散了!”
春天的时节,万物复苏,四下里的蚊虫、不时的猿啼虎啸,但是气息却异常的清新,加上众人一起,呼唤声此起彼伏,又有火把的松香,那感觉颇为奇异,蕴月渐渐也不再觉得恐惧,也同众人一样,高举火把,高声呼喊……
只是这前前后后,找了近两个时辰,火把点了一枝又一枝,蕴月豆子这一群人走的越发深入,不觉间叫喊声低了下来,路也越发陡峭崎岖,隐约还有流水声。但不要说活人、牲畜,连一片衣裳都没有遇到。不说旁人,连豆子都着了急:“娘的!能去哪里?这小丫头,胆子肥的长了毛!”
旁边一个年纪颇长的和尚说:“小僧往日曾跟随师傅进山巡视,这地面,有了这样深的水声,像是岐山与咱们后山的那条山谷了,过了这山谷,里面林子更密。”
蕴月奔波半夜,水没喝上一口,倒把嗓子喊哑了,听了这话,没法吱声,只举了火把,看见小路边有一块石头略突出来,上去用衣袖扫了扫,便坐了下来。
豆子见状,也走到蕴月身边,同样坐了下来,然后招呼旁边的三两个一直跟着的小和尚大和尚:“诸位,歇一歇吧!”
众人应声也都停下来,或蹲或坐。
找了半夜都没找着,大家都没了话语。蕴月心里略有些烦躁,臭丫头,能跑哪里?这山就快被他们搜个底朝天了,别是掉进什么旮旯里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这声音一停下来,满耳朵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不时几声鹤唳,安静的瘆人。
蕴月挥手抹了一把脸,浑身的汗一下去,春夜里的风分外的冷飕飕,正想缓口气,偏偏一阵风吹来,里面若隐若现含了声音:“救命……救命……”
蕴月大吃一惊,屏息凝神,扯长了耳朵,细细听了一会,仍不敢肯定,忙拉扯豆子:“你听!是不是那丫头?”
豆子侧耳听了一会,点点头:“像是!”
旁边的一个小和尚也说:“小僧也似听见了!”
大家振奋,那还顾得上休息擦汗,连忙站起来,走一段喊一段停一段来分辨声音,渐渐的那呼喊的声音大了起来,众人略松一口气,脚步反倒都轻松起来,只朝着声音源头处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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