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这么兜兜转转、浮尘跌宕,由平庸至光鲜再由光鲜至落败、现今又是逐步光鲜,饶了这好一大圈儿的回过头來再去领略,我才发现自个那个时候浑不知个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当时那心态其实就归结于一点: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相比起來其实我当真虚伪且心眼儿小,而小桂子反倒从來都很实在!
譬如时今隆恩雨露、圣宠加身,这宫里宫外越是有人艳羡嫉妒看不过眼去,我自个心里就越是自喜不屑、极近傲然不羁之能事……只因爱情并着权势一起袭來时,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美妙。美妙到,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冲昏一个人的头脑、侵蚀一个人的心智与自持。
。
针对那日复一日、愈演愈烈而不见消减势头的乐师、元嫔迷惑皇上狐媚惑君一事,在发展到一个浓烈至高的“度”的时候,到底还会有人恰到好处的跳出來加以明暗制止、再坐不住阵的不能眼睁睁摆出高洁的架子任由其发展!
前有贤妃头遭劝阻、无果后自我这里带着气焰灰头土脸的出去;而今儿,又有蓉僖妃借着品茶观花的由头,召了我去茗香苑里,同我一坐下來便开门见山的论道起了这事儿。
我心思起了惝恍,委实不愿同她言及这些,我是打心眼儿里抵触着这事儿。但又不好拂逆僖妃,便也只得是颔首默声就这样听她言语。
兴许是我这只愣愣的听着、自个却不语不言的模样将她给委实怄气了到,僖妃她原本还算是平和着声波神色、徐徐递近的说着这事儿,后來兀地一下那字句便委实凛冽了起來。
她退了这殿内伺候的人,只留下我与她面对面相处,氛围被绷的又紧又死,好似有刀锋剑斧直直抵对着我的眉目、心窝,只待一声令下便齐齐而发。
她厉言指责我不能这样与清欢一起同流合污,使得皇上沉沦声色、不理朝政。她甚至开始怀疑我这么做是不是同霍国舅商量了好,里应外合架空皇上,为国舅爷谋福利、推举他做权臣。
我原本这心境也还是平和的,我可以忍耐蓉僖妃对我、对清欢报之以的任何指摘,但我委实不能容忍她、任何人往霍清漪的身上去泼脏水!
清漪是那样如玉高洁、举世无双的佳公子,那般净如青莲的人委实不能够被泼上任何污点、染就任何诟病!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国舅爷的感情,总有着那么几分不同寻常的贴己,或许如倾烟、与皇上一样,我也早在潜移默化间把清漪当成了自己的长兄、亲人。
面见着僖妃越來越激烈的言语、及她这委实不着边际的怀疑,我终于爆发,偏又碍于场合适宜的舀捏而不能对她冲撞,故这面上的神色就变得很是浓墨重彩的不善起來。
越是这样便越是勾动僖妃的火气,她再沒了半分的客气与顾及,径自这样漠漠森森的对我说:“元嫔,若你还念半点儿本宫往昔对你的恩情、以及皇上对你的恩宠,就停止你与清欢对皇上不怀好意、甚至别有用心的魅惑!”声息落地便是一凛。
这话委实重了,但在这一刻我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看看,这就是为何皇上注定会与僖妃越來越疏离的缘故!
即便僖妃她是那样了解皇上,但当皇上变得昏庸甚至无道之时,如果皇上不说明白,她一任有着那样清澈明朗、直探心底的一双皓月般的眸子,也还是做不到能够一眼就看穿皇上为君为皇者的一颗多变的内心、更莫论坚定不移的立在他身边予以他明里暗里、有意无意的配合与支持!
这并不是我识人洞事的眼光比僖妃独到,而是因为,我对皇上从來都很坚如磐石不移转的信任。我信任皇上,知道他绝、对、不、可、能会变成一个轻易被人蛊惑心智、日渐浑噩消极的一国昏君!
但这等心思却是委实不能同旁人道出來的,一如皇上夜里对我说,他兴许是在下一盘大棋。我若支言一二,又怕会坏了他什么样的大事情。
便只得敛住心绪整顿了神思,面上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寡淡模样來:“呵。”我沉下双眸勾唇一笑,看來此遭是逃脱不了同僖妃决裂、把这惑国妖妃之名做到底做实了的宿命了!我转了杏眸含笑缓缓,一字一句音波徐徐,“宫里哪有什么永远的忠义?离合聚散从來都起于利益!若想在这深宫之中好好儿的活下去,便就只有大难來时良禽择木各自飞……不是娘娘教给奴婢的么?”临了一停,后猛一抬眸对僖妃瞧过去。
蓉僖妃的面孔早随着我字句的坦缓吐露,而变得越來越苍白。因为我此时此刻言出的这一席话,正是她曾对我说过的原话不变。这一刻,她定有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矛盾与作弄感!
这恶人我既然已经做了,那又何妨一做到底呢!就着曳曳飘摆的帘幕撩拨起的光影错落,我把身子站了起來,复又对僖妃款款然颔下首去:“娘娘。”这一声唤如是含笑,边凝眸逼仄,“言语字句说了也就说了,嘴上的不客气横竖也不会叫谁少去一块儿肉不是……但,行动上可莫要把嫔妾给逼急了,若嫔妾有一日真被谁逼到了某种地步,大不了跟你们鱼死网破!”最后这半句陡然一扬,在僖妃甫地抬眸恍神间,我压低眉弯紧临着又是一句,“嫔妾虽沒有学过怎样讨得您们这些个藩府老人儿的欢心,但须臾十几载浸泡在这幽幽深宫里倒是学过怎么惑乱后宫!可莫要把卧虎……当作了病猫。”于此一哂又起,“诚如我就算是病猫,发起威來也决计是惹不起的!”
“放肆!”僖妃终于自错愕中回过神來,拍案而起、一通爆发。
我只顾嘴上说的尽兴,但那个时候我怎么都不会知道,“一语成谶”,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
“元嫔,纵然你此时此刻嚣张跋扈又能支撑到几时去?”僖妃那张从來清漠的面目这一刻染就了少见的火焰,她颔首沉目,森森沉沉的定格在我眉宇之间,吐口字句恍若缭绕一层霜雪,“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來早与來迟。无论浮沉跌宕、落魄风光,本宫奉劝你一句,可莫要忘记了你一开始那原本纯粹的初衷!”
“呵。”我勾唇一哂,抵着蓉僖妃咄咄一句狠逼过去,“在这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交织难扼的五浊恶世,如何能够拥有纯粹的初衷与良善?僖妃娘娘……”于此又陡然把语气一轻缓,这由至烈变得至柔如此一番蜕变做了周全,看在眼里可谓诡异不祥、真个做了鬼魅狐惑。我缓神幽徐,“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善恶报应?呵,横竖这茫茫大千、虚幻世界,到了头善的恶的全都沒一个不死的,横竖殊途同归尔尔!”
在丢下这一句带着凛冽韧力的字句之后,我瞧着蓉僖妃身子一软、倏然就瘫在了绣墩上去。却也沒做管顾,径自转了身子就此走的决绝。
扑面的暖风贴合着心境的迷乱,起的很是阴郁,甚至于这之中,我嗅到了浅浅淡淡几丝不祥的血腥味道。
心口略疼,这感觉莫衷一是……
其实方才我撂下的那最后一句话,委实是不对的。即便是殊途同归、千古艰难唯一死,但难道人就只活这一辈子?
万般皆不走,唯有业随身。蓉僖妃说的其实沒有错,该有的报应、该做的偿还,迟早都是会悉数袭來的。即便这个世道有些时候,其实是逼人作恶……
呵!
处在囹圄娑婆之中的性灵,又哪一个不是孽障弥重、业力深沉?如何能有佛缘大觉加持救赎,直破横波浑潭带业往生,佛国净土轮回遁超万顷莲台得自由?
孤星不语、夜影恍惚……这一瞬摇摇摆摆、走走停停、跌跌撞撞。便在这不知不觉的摇摇摆摆、跌跌撞撞之间,不觉就已经心如死灰、万态蒙尘了。
☆、第一百一十一话皇后又设牢狱灾
回去的时候撞见了候在苑外的浅执,她应该是听到了我方才与蓉僖妃的争执,面色有些不好看。
“元嫔。”如此对我颔首做礼。面上染了层薄薄的欲言又止。
我心知她必定与自己的主子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也不愿与她多说话、更不愿作难她。其实归根结底蓉僖妃也是一片好意,若不是出于对皇上的殷殷关切,她又何至于同我计较诸多?不说旁的,只瞧这一点,她与贤妃便比后宫那些个只知吃醋争风的女人们要贤惠了太多去!
偏生我身边带着的宫人是个不贴心的,这半路堪堪的跟了來,自然不知道我的素性、且自身她也就不是个懂得机变的灵巧人。眼下该是知道了我与僖妃的争执,便仗着我而跟浅执摆起了架子。
是时我都已经行出了好一段距离,回头却只见小桂子而沒瞧见她,心底下免不得起了丝狐疑,转身去寻时便见她正同浅执碎碎言言。
心里头恼不得起了丝厌烦,小桂子素知我的心思,忙不迭代我近前一步,去将那宫人喝止。一问才知道原是方才她跟着我往外走时,与浅执不小心起了个擦肩,便揪着不放非要说浅执是有意在刁难她。
我懒得理会这些个宫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说道起我当初做宫人的时候,这等子咸吃萝卜淡吃菜的行径做的都不带再做了!眼下这小巫见大巫的,论道起來她与我之间的交情与我与浅执浅薄太多,且我与蓉僖妃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还指望我帮扶着她在僖妃这里开罪人?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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