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羞赧道:“昨夜我们说的话都被天淼他们听到了吗?”
“呃,好像是的。这厮看起来憨厚,其实也很鬼。”奚秋弦说着,又转而道,“不过要是他们连我们两人半夜离开都没发觉的话,岂不是太迟钝了?”
银笙揪了揪缰绳,不悦道:“是后来回去时候你非要叫我进马车才吵醒了他们。”
“你觉得是这样?我看定是当时在小溪边小石头砸落下来,你又喊了一声,就已经被他们听到了。说不定天淼还过来看了看,知道我们没事才回去继续睡觉。”
银笙怔了怔,忽而想起那时她被他抱住了,后来还亲了亲小脸,不禁急得大叫:“那不是什么都被他看到了?!你怎么没问问清楚?!”
“啊哟,你难得说话那么大声。要我问什么,当着大家的面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吗?”奚秋弦觑着她,取出折扇顾自扇着,倒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跟你说了!”银笙恼怒起来,狠狠拽着缰绳往前拖。
马儿惊了一下,差点撩蹄子,奚秋弦急忙抓着缰绳,“阿笙,你要将我摔死么?”
“摔死了就不会说话了。”银笙安抚了马儿,又闷头走路。
他怔了怔,道:“原来你不喜欢跟我说话吗?”
银笙闭着嘴不理他。他又俯身,碰碰她的肩膀,见她气呼呼的,便只好一手抓牢马辔,一手给她扇扇子,“好了么,你怎么总*生气,两个人都不说话不觉得很闷吗?”
“奚秋弦,你是不是从小就话多,家里人不会觉得你烦吗?”银笙瞥着他道。
他笑了笑,“不是啊,自小要学的东西太多,练字读书弹琴习武,还有走路……哪里有很多空闲来跟人聊天?”
“都是你母亲让你学的?”
“嗯。不然我恐怕只会坐在床上发呆。”奚秋弦淡淡道。
银笙赧然,“只是以前看你喂鱼和松鼠什么的,觉得你似乎闲得发慌。”
“……我总也有学累的时候吧,小时候又去不了山下,就在家中找些乐趣了。”他想了想,又道,“往后回到巫山,我再陪你一起去喂松鼠好吗?”
银笙愣了愣,默默点点头。奚秋弦见她应允,便欣然起来,伸手取过她肩后背着的包裹,道:“你还要走路,我替你背。”
她回头看看他背后的古琴,不禁道:“你这把琴,从武陵峡背到巫峡,现在又带来这里,我却没怎么见你用过,只是摆设么?”
奚秋弦笑道:“嗯,正是,背着显得人更俊逸洒脱些。”
银笙张了张嘴,望了他一眼,只觉无话可说。他见她似是不满,便只得又道:“古琴是祖上留下的,巫山有一曲称为清弦引,以内力贯注其间,可制敌于无形中……”
他在那认真说着,银笙却道:“但你不能跟人比拼内力啊。”
奚秋弦淡淡笑了笑,握着束琴的青色缎带,道:“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考虑那么多吗?”
银笙想到之前在玉泉渡遇到何梦芸后他竭尽全力以银索困住对方,自己却被震得乱了真气,不禁回头望着他道:“若是到那时,你也不要擅用内力,我来保护你。”
奚秋弦微微一怔,看她眼里露出的是认真的神色,心里便是一暖,口中却道:“哪里有女人保护男人的道理?”
“生死关头,管那些做什么?”银笙轻声道。
******
她牵着马儿一路前行,这深山中道路崎岖湿滑,尤其是到了上坡之时,马儿更是走得艰难。奚秋弦见她拽着缰绳格外费劲,便扶着马鞍道:“阿笙,我下来了,你不要使劲拽马。”
银笙正累得气喘吁吁,未及阻止,他已经紧抓着马鞍下了地。“小心!”银笙忙过去扶着他,着急道,“下来干什么?”
“你跟马儿都累了,我还坐在上面不成体统啊。”他说着,便将包裹系在了马鞍边,“这样好些,我慢慢走总可以的。”
银笙无奈,见他要往上走,忙一手拉着他,一手牵着马儿继续往前。他落足不甚稳当,一直要看着脚下地面,银笙便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他摔倒。好不容易到了这山顶,她手心都出了汗,奚秋弦脸色有些发白,可还是带着微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爬上那么高的山。”
银笙垂着眼帘,替他拂去衣袖上沾着的树叶,犹犹豫豫地道:“这样爬山不痛吗?”
“还可以承受。”他平静道。
可是刚才爬山的时候,银笙分明看到他是咬着牙的。她不忍戳穿他小小的自尊,便拉着他的袖子,慢慢走到这山顶平坦处,“坐吧,秋弦,我也有些累了。”
奚秋弦与她一起坐在了山顶。遥远的天际有浮云翩跹,底下是水流充盈的浅滩,雪浪飞溅,清澈见底,阳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亮色,映着漫山碧绿与潭边红花,空寂杳然。
——这是阿笙自小生活的地方。很美。他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请看第三更~~
☆、25第二十二章 暝色渐浓意缱绻
天快要黑的时候,银笙带着奚秋弦来到了冰洞山下。残阳如血,危崖耸天,山顶云雾环绕,山间又有激流汹涌,瀑声如雷,震得古树丛中鸦雀惊飞,在昏暗中掠出一道道灰影。
因天色已晚无法上山,银笙便带着奚秋弦找到了一处山洞,将马儿留在洞外后,两人拨开藤蔓进入其间。虽是夏天,但自从进了山之后便再无热意,这洞中更是阴暗潮湿。奚秋弦燃起火折子,银笙已经很熟练地在相对干燥的地面上铺下衣衫,手脚麻利地收拾出一小块可安歇的地方。
“阿笙真能干。”他在后边欣然道。
银笙跪在地上整理东西,没有搭理他。他有些失望地走过去,扶着洞壁慢慢坐下,侧过脸看着她在火光下幽幽的脸庞,“你累得很么?连话都不说了。”
“我能说什么啊……”银笙低着头道。
奚秋弦摸摸她头顶,她便下意识地转过脸来望着他。烛火在昏暗的洞中摇曳出微小的光亮,她的眼睛黑得像池水中的宝石,又带着濛濛的雾气。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吻她,可才一靠近她的脸,她却略带惊慌的垂下眼帘。
奚秋弦有些意外,轻声道:“怎么呢,阿笙……你还是害怕吗?”
她摇摇头,过了片刻道:“不要这样了,会被师傅发现的。”
他一怔,回头看看外面,洞口藤萝低垂,四下寂静无人。“她不是在山上吗,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反正……反正不要这样了。”银笙说着,便抱着双膝埋下了头。奚秋弦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银笙见了,不禁道:“你不高兴了吗?”
“哪有。我是去折些树枝进来点火,这里暗得很。”他说着,便走到洞口,才想探身出去,却忽听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靠近。银笙也不禁起身走了过来,此时那声响越来越近,洞口马儿不断嘶鸣。奚秋弦抬起火折子一照,竟有一头浑身雪白的小兽从林间奔来,远远的嗅到了这里有人,便猛然扑向洞口。
“阿笙,别出来!”他惊呼一声,抬手便要射出银索,不料银笙猛地拉住他的手,抢在他之前冲了出去。
“小白!”野兽扑来,银笙躲都没躲,展开双臂就抱住了它。那东西也举起前爪搭在银笙手上,极为亲昵地与她拱拱嗅嗅,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奚秋弦呆呆地站在一边,看到它又咧着嘴要去闻银笙的脸,不禁叫道:“阿笙,你当心一点!”
银笙握着白兽的爪子,回头道:“这是小白,它不会咬我。”说罢,便带着那白兽欢快地进了洞口,奚秋弦虽也见过飞禽走兽,但这种雪白的野兽却还是第一次见。此时定下神来细细一瞧,原来是一只小狐,毛发顺滑,黑眼如星。银笙盘膝坐在地上,小狐就在她身边拱来拱去,长尾乱晃。
他悻悻然折下洞前树枝做成了火把,举着照亮了四周,可又不走过去。银笙与白狐玩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一直没动,不由抬头道:“你怎么一直站着?它不会咬你,过来坐。”
“你怎知道它不会咬我,它跟你说的吗?”他见银笙此时才想到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顾自拿着火把坐在了山洞口。
银笙领着小白狐狸走到他身边不远处,奚秋弦已经背倚洞壁紧盯着它,丝毫不敢大意。“它经常到我住的地方去,我自然知道它的秉性,你不攻击它,它就不咬你。”她说着,摸摸小狐狸的头,又伸手去拉奚秋弦。
他却还是收回手,瞥了小狐一眼,看到它那尖尖嘴巴,不禁板起脸道:“算了,井水不犯河水,我就在这坐着,你与它叙旧去吧。”
“你就是害怕了。”银笙嘀咕了一句,只好带着小狐又回到原处,握着它的爪子与它一同玩耍。奚秋弦枯坐无聊,自己对着火把发怔,偶尔瞄过去一眼,很快就收回眼光,生怕被那白狐发现。过了许久,才道:“阿笙,你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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