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间在武陵峡畔以弓箭偷袭我的,就是你的手下吧?”女子盯着秋弦,冷笑道。
“姑娘不是自称巫山神狱中人吗?我又怎敢招惹尊驾?”他微微一笑,斜斜倚坐在了船栏上,白衫在风中徐徐飘拂。
女子厉声道:“既知是神狱中人,你还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将血舍利交出来!”
“血舍利理应归还大理僧侣,你千里迢迢赶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要夺这小小东西?”秋弦斜睨她一眼,唇边带笑,“若是我没猜错,姑娘并非属于巫山神狱,而是暗夜盟碧波楼统领,凤千魅吧?”
绿衣女子脸色一变,眼神如针,道:“你又是什么人?”
“久闻暗夜盟盟主心机深沉,怎么会有这样莽撞无知的部下?对了,鬼虚影呢?你这碧波楼统领已到,他怎么还不现身?”秋弦提高了声音,朝着对面道。
他话音才落,但见对面险峰间灰影飘动,若不注意还只以为是风吹树移。倏忽间有一灰衣人如鬼魅般从悬崖间疾速掠来,身形轻纵,便踏上了嶙峋怪石,迎着江风抱臂倚立,腰间暗蓝缎带猎猎作响。
银笙遥望见此人身形,便知就是昨日出刀砍伤她的人,再一看这阵势,不免替秋弦暗暗忧心。
秋弦却朝着崖间的灰衣人一笑,扬声道:“黑燕堂首领也到了,真是难得。”
灰衣人似是朝这边望了一眼,随即转过脸去,一言不发。绿衣女子上前一步,踏在船头喝问:“小子,报上姓名,暗夜盟刀下没有无名之鬼!”
秋弦不屑一顾地道:“是谁落败,还未可知。”
“凤千魅,你竟不知他是谁?”悬崖上的灰衣人忽然开口,声音极为低沉,说话间,已经足踏岩石,又朝着江面落下数丈。此时的他距离秋弦所在之处不过一箭之遥,随时便可掠上小船,银笙倚坐在舱内,伸手便抽出了长剑,一直盯着他不放。
凤千魅眼光一转,自鬼虚影身上又移到秋弦这边。秋弦双手撑在船栏上,坐得悠闲,带着满不在乎的笑:“还是鬼兄见多识广。”
“听闻巫山奚少难得与人交手,昨日山下一战,只怕阁下也并未使出全力。今日在此再会,我倒真想领教一下奚少的本事。”鬼虚影背对山崖直立,左手背在腰后,身形挺拔如松。
凤千魅听得此言,眼神一缩,盯着秋弦道:“原来你就是神狱之主奚秋弦?”
少年微微扬起下颔,眸子有几分亮色,朝着对方轻轻一抬手,“分别来,还是一齐上?”
凤千魅只望了望鬼虚影,鬼虚影便从站立之处飞掠而来,“你闪后边去!”他只掷下这一句,便穿过船队,足尖一点白帆顶端,左手持刀直掠向奚秋弦。
奚秋弦依旧背倚船篷,身子微微后仰,袖间银索已然飞出,三道细线骤地分开,薄刃生光,状似寒冰。
鬼虚影人在空中一刀直下,刀锋正中银索利刃,但听“铮”的一声,一枚利刃撞上刀背,另两枚竟划过刀身直取他双肩。
他身形横旋,灰衣震拂间卷起无形内力,左手紧扣一根银索,借势翻转避开利刃。此时奚秋弦一撑船篷,竟如离弦之箭般直掠而去。鬼虚影见他终于离舟,刀光顿起,如狂风骤雨劈面而至,势要将他迫入江中。奚秋弦手中银索疾卷,竟发出龙吟般啸响,挟起万点江水激射八方。
鬼虚影身形一落,蹬踏船舷再度出击,依旧双手持刀,刀身寒白间忽现蓝芒。万千水滴随银索飞舞,到了刀身附近却忽然凝滞。
“散!”
鬼虚影暴喝一声,水滴化为漫天细雨,斜飞向小舟。奚秋弦手中银索犹在半空,每一滴雨滴打在其上,都有一缕阴寒沿银索穿透而来。
这少年此时已是眼中带煞,左手猛地一拂震荡的银索,发出又一阵啸响,震得对面船上的绿衣女子等人捂住双耳,脸色发白。鬼虚影旋身出刀,奚秋弦以银索交错出击,光痕从三缕直至无数,薄刃如冰屑散射,时时不离对方左右。
他们两人足踏船舷正在激战,凤千魅早已按捺不住,趁着奚秋弦撑着船篷转身之际,手持弯刀掠过江面,刀锋一寒便朝他后背砍下。此时却见黑影一闪,银笙从船舱中飞身跃出,从奚秋弦与鬼虚影之间一掠而过,剑尖如电,直刺凤千魅。
凤千魅情急之下侧身急闪,还是被那锋利剑尖划过咽喉,险险断送了性命。她右手刀锋一斜,紧贴着奚秋弦衣袖划过,左掌一推,便击向银笙。银笙出剑时身子凌空,此时落下却因腿伤而站立不住,被她一掌击中肩胛,竟飞出了小舟。
奚秋弦眼见此景,手中银索呼啸而出,直卷向银笙腰间。而凤千魅与鬼虚影趁势出击,一左一右攻向其双臂。他背倚船舷,以银索拽住银笙,猛一出掌,竟将那两人的刀锋硬生生抓在掌间。
“滚回去!”奚秋弦厉声喝道,左掌一震,将两人震退数步。凤千魅身形摇晃,险些也栽下江去,鬼虚影还待上前,却见后方七条小艇上的人纷纷回转,朝着远处疯狂放箭。原是自下游方向驶来数艘高大楼船,看那样子像是要将这横在江中的小艇撞个粉碎。
那些楼船每一艘都长达八丈之余,领航的那艘更是高达三层,气势恢宏。船上各有数十名精壮男子一齐掌桨,速度极快。这边乱箭齐飞,大多都只能射在高高的船头之上,无法伤及对方。忽而号令传扬,当先楼船上有壮汉推出黝黑火器,但听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火龙喷射而出,顿时将暗夜盟那七艘快舰轰得船翻人亡。
“走。”鬼虚影见状急抓着凤千魅掠向远方。
此时水浪翻涌,银笙虽被奚秋弦拽着,但整个人已经沉在了水里。他一蹙眉,反身坐在船栏上便想下去救她,却又听对面楼船上有人喊了声“使不得”便扑入江中。那人游得极快,转眼间便到了银笙身后,解开了扣在她腰间的银索,将她救上了小舟。
银笙身子虚弱之极,伏在甲板上不住发抖。那救她的人却也不管,只顾朝着奚秋弦道:“少爷,你刚才要是跳到江里,可叫我如何是好?”
奚秋弦收回银索,无奈道:“我又不是不识水性。”说罢,便俯身将银笙扶坐起来,见她浑身湿透,唇色发青,不由抬头道:“天淼,快将她送到楼船上去。”
“遵命。”天淼笑呵呵地背起银笙,一个箭步窜到小舟船头,身子一纵便到了楼船之上。奚秋弦独自回船舱取来古琴与包裹,那楼船上又有一名纤瘦的蓝衣少女腾跃而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见他左掌间鲜血淋淋,不觉向不远处的天淼斥道:“为什么将少爷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背着姑娘便美得找不到北了?”
“我哪有!是少爷让我背的!”天淼急得顿足。
奚秋弦一笑:“不要理你姐姐,她就爱乱操心。”
“若是你早些回去,又怎会有这场混战?”少女板着脸说了一声,挽住他的右手,双足一点甲板,便与其一同纵上楼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奚帅不帅?
下一站→巫山神狱,欢迎前去参观游览,门票优惠~【前提是要说小奚的好话哟,这孩子喜欢听人夸,哈哈哈】
☆、10第九章 人在巫山十二重
江上阴云未散,这一行船队缓缓驶离此方,没过多久,风声愈紧,豆大的雨点便打了下来。蓝衣少女关上窗子,走到雕花床榻前看了看银笙,见她精神不振地倚坐在床头,便道:“这船上没有给你换的衣服,等回了巫山再说。”
银笙手中还紧紧握着装有血舍利的竹管,身上一阵冷一阵热,长发也湿漉漉的,自觉很是狼狈。见这少女虽不比自己年长多少,但姿容冷艳,神态孤高,更不敢多问她什么。
少女取来手巾替她擦了擦长发,道:“到了船上还紧抓着什么血舍利,以为我们都很稀罕这东西?”
银笙抬头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血舍利?”
少女嗤笑道:“那夜你与凤千魅在山上交手,天淼帮你挡住她,在暗处射箭的就是我了。若是没有我们一直跟着,只怕你要连累少爷吃苦。”
“你们一路都跟着?”银笙恍然,但很快又有了疑惑,“那为什么一直隐藏起来?”
“喏,少爷一开始就不让我们现身。”她指了指门口,转身走了过去,开门朝外面道,“可以进来了。”
门外脚步声响,奚秋弦带着天淼走进屋来。银笙本已脱光了衣衫,只以被子遮盖着自己,见他们进来,忙不迭要往下钻,却不防左脚一动,痛得直皱眉。
“给她重新包扎了?”他坐在床前问那少女。
“都换好药了。”少女取过桌上的药瓶给他过目,又抱着银笙换下的那身黑衣走向门外,“我去替她洗净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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