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吗,她一个弃妇怎么敢打将军府里的当红宠妾?
话说出去半天没见动静,甄十娘就转头询问地看向秋菊。
秋菊也正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就压低了声音, “……掌嘴是干什么?”流浪女出身,秋菊还真不知道这些大宅门里面的专用术语。
甄十娘好悬没晕过去。
天,连这都不知道,真给她丢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
想起秋菊不是跟她一样穿来的,当然没看过电视剧,也就是说她还真没见过猪走,甄十娘呻吟一声,低声道,“……就是打嘴巴。”
“……奴婢知道了!”听明白了,秋菊扔了棍子就走上来。
春红等人刷地围了上来,“姨娘主持将军府中馈多年,也算半个主子,谁敢动!”当着甄十娘的面,春红再不敢说她家姨娘就是将军府里的主子了。
见他们涌上来,秋菊回头就拎起了棒子。
眼见就要打起来,只听咣当一声门被一把推开,李长河带着喜鹊的小姑子小叔子等一大堆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出什么事了?”抬头瞧见甄十娘稳稳地坐在地当中,李长河连忙刹住脚,“小姐。”
“长河来了。”甄十娘朝他点点头。
“长河!”喜鹊眼泪刷地落下来,“……他们欺负小姐。”
一眼瞧见喜鹊的两腮红肿不堪,李长河额头的青筋瞬间蹦起来,“……是谁打的?!”恶煞似的扫向楚欣怡等人。
李长河本就长的五大三粗,又是个粗人,这一嗓子,直像晴天打了个霹雷,楚欣怡的心都跟着一哆嗦,心道一声不好,“今日这亏吃定了。”目光直直地看向甄十娘。
她不信甄十娘真敢让人动她?
“长河……”甄十娘叫住李长河,“你先出去。”
将军府可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惹得起的,今日李长河敢动楚欣怡一指头,惹怒了沈钟磬,怕是明日就会横尸街头了。
她只要他们来助威。可不敢让他们真动手。
李长河虽不知这些弯弯道,可他格外尊重甄十娘,听了这话,虽然心疼媳妇被人打成那样,众人面前他还是点点头,“……我就守在门外,小姐有事叫我。”
“……动手!”见李长河等人退了出去,甄十娘脸色一寒。
春红还想拦,楚欣怡使了个眼神。“你们退下。”
也知他们这些人若真上了,门外那群煞星立马就会冲进来,春红等人期期艾艾地退到一边。
“将军还说你变了……”见秋菊一步一步走过来,楚欣怡有些心虚,“想不到。五年了,你根本就没变,还是这么娇蛮,你就不怕动了我,将军会治你的罪?”
秋菊迟疑了下,回头看向甄十娘。
听道娇蛮两个字,甄十娘眉头动了下。随即喊道,“动手!”
秋菊心思简单,听了楚欣怡的话她也有些担心,但见甄十娘神色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心也便放下了,啪的一声,她抬手就朝楚欣怡脸上打去。
做惯了粗活。秋菊的掌力可不是春红等人能比的,只一掌。楚欣怡脸上就起了五道红檩子。
屋里人都倒吸了口气,齐刷刷看向甄十娘。
甄十娘眉头都没动。
微微顿了下,秋菊没听到甄十娘出声制止,接着又一抬手,啪的一声,在另一边脸上又落了一巴掌。
甄十娘没喊停,秋菊就一直打。
只听啪啪啪,一阵清脆的响声,一会功夫就打了十几掌。
眼见楚欣怡两腮都肿了起来,隐隐冒出血丝,可秋菊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春红扑通跪了下去,“……大奶奶息怒,奴婢知错了,求大奶奶饶了姨娘。”
见春红跪下,楚欣怡带来的其他人也呼啦啦跪了下来。
甄十娘就喊了一声,“秋菊……”
秋菊转身退了回来。
“你可知错?”甄十娘冷冷地看着楚欣怡。
被打的头晕眼花,楚欣怡哪敢再硬气,“婢妾知道错了?”若她不承认,甄十娘一定还会继续打她。
时值今日,她终于领教了为什么当初状元府的人一提到这位夫人,都战战兢兢的。
她不是蛮横,是非常非常的蛮横。
“嗯?”甄十娘语调微微上扬。
楚欣怡扑通跪下,“……婢妾知道错了,求大奶奶饶了婢妾。”
甄十娘这才点点头,“知道错就好,你回去告诉将军,我并没有喝过你捧的茶,你这个姨娘我不认,你还不配在我面前自称婢妾。”
那称什么?
楚欣怡有些恍惚,脸被打肿了,人也反应迟钝,寻思了好半天她也没转过弯来,只连连应声,“……婢妾回去一定如实回将军。”
“好了,你们走吧。”甄十娘摆摆手。
如得了大赦般,春红等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扶了楚欣怡就往外走。
“等等……” 快到门口,又被甄十娘叫住。
众人都一哆嗦,楚欣怡强自镇静地问道,“大奶奶还有事儿?”
“我忘问了,你今日来找我有事?”
一句话问的楚欣怡直想吐血, “婢妾只是来看看大奶奶。”
甄十娘就摆摆手,“……既然看过了,你们走吧。”
……
“……将军都不舍的动一下,今日却吃了这个大亏。”出门上了车,春红一边给楚欣怡擦嘴角的血,心疼地直掉眼泪。
“这样也好,回去看将军还心软?”被春红的手碰在伤口上,楚欣怡疼的一咧嘴,“你轻些!”皱眉骂道,“……这贱蹄子下手真狠,早晚落我手里,我剥了她的皮!”
嘴里骂着,楚欣怡眼里现出一丝狠色:
这贱人不管不顾地就把自己打成这样,这可是现成的苦肉计,就不信这次沈钟磬还不舍得和离!
第六十五章 置业
“……你真不跟他回去?” 送走李长河等人,甄十娘回头问喜鹊,“我有秋菊伺候就够了,你回去养两天吧。”
看李长河一脸不是心思的表情,任谁媳妇被打成这样,都心疼吧。
“家里哪有在这儿舒服,奴婢喜欢吃小姐做的饭。”喜鹊嘻嘻地笑,一咧嘴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哎呦一声。
真不知道她们到底谁是主子?
甄十娘白了她一眼,拿下她脸上的毛巾,用凉水投了又给敷上, “以后再不兴这么傻,这巴掌打在谁身上谁肉疼,你就告诉她我在家,她还能把我吃了?”听喜鹊说,是因为她不说出自己在哪儿,楚欣怡才把她打成这样。
甄十娘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小姐忘了,您以前也经常这么打奴婢,不疼的。”喜鹊嬉笑着,忽然神色一黯,“小姐不该得罪她的,将军府后宅大权都在她手里,将军又对她宠的紧,带着这一脸伤回去正落了现成的证据……”抬头看着甄十娘,“小姐答应过奴婢,你会和将军好好相处的!”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甄十娘,那意思是:“你若敢违约,奴婢就不养活文哥武哥!”
甄十娘哀叹自己命苦。
“我没打算违约的。”甄十娘把脸上堆满哀色,“只是今天见了楚姨娘,她那么漂亮,我是再没机会了。”耸耸肩,“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喽。”
“小姐比她漂亮!” 喜鹊腾地坐起来, “只要您肯放下身段将军早晚会动心。”一口气说完,才发现甄十娘是调侃她。 “小姐!”
“你仔细动了胎气。”甄十娘一把扶住她,见她兀自涨红着脸看自己,就叹了口气,“我告诉你,楚姨娘今儿来就是打算逼我跟将军和离的,我打她和求她都是一个结果。”眼睛眯了起来,“看样子她是真等不急了啊,连个消停年都不打算让我过好。”
喜鹊就咬了咬嘴唇,“可是。你这样打了她,怕是将军那头再没商量余地了。”
“将军心本就没在我这儿,我又阻碍了他的功名富贵,就是我不打楚姨娘,就算我跪下磕头求他。他也不会有商量余地的。”甄十娘摇摇头,“不过是想拖两年再和离,我原也没打算去磕头求他。”
将军一向吃软不吃硬,除了哀求,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答应拖上两年再和离?
喜鹊错愕地抬起头。
甄十娘已转了话题,“……余伯的房子签了吗?”
余伯是郑阁老的包衣奴才,郑阁老府上的七爷要外放安平做知府。准备让余伯一家跟着,年后就走,余伯打算把房子卖了。
三间茅草房,外带一个大院套。和喜鹊婆家就隔了一堵墙,因急着出手价钱很便宜,甄十娘想买下来。
“奴婢一早过来就是打算跟您说这事儿的,这一折腾竟给忘了。”喜鹊坐正身子。“原本说好了一百两银子给我们,就等余伯的大儿子从上京回来签契约。谁知昨晚余伯突然变了挂,一百二十两少一文也不卖。”
“没说为什么?”甄十娘皱皱眉。
“长河打听了,说是东街银楼的张老爷偷偷在外面养了个小的,想给买套房子,出手就是一百二十两,因念着是和我们先订的,余伯才同意一百二十两优先卖给我们。”叹了口气,“按说那套房子一百六十两也值,给一百二十两倒也不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