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那位克夫的公主还是算了,那位燕皇的女儿么……是说和燕太子生得很像对不对?”
“是。”
“那九岁娃娃娶过门,怕是还不能生小娃娃罢?这样一来还得等……年纪上来看,究竟还是那位长宁公主与小四般配些,模样想必也更能讨他的喜……”太后又叹一气:“罢了,随小四的便好了,他欢喜哪家的姑娘,哀家就跟着欢喜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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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上归府,岳麒麟又是闷闷的,卓颂渊好几天未接小东西下学,自知怠慢了她,心中也不好受,搂着人软语安慰:“是我不对,任罚便是了,不要沉着脸。”
岳麒麟根本就不曾生气,她是在琢磨太皇太后过来同她说的那番话。
说起来太皇太后起先对她还真不错,问她几句最近身体状况,可曾好好服药,可曾好好吃补品,她都乖乖一一答了。随即太后又拐弯抹角,意思是问她最近小四可曾欺侮过自己。
欺侮自己、欺侮自己,太后的意思,可是……?
哎呀呀,她有些懂了。
她红了脸,忙说“没有没有,没有的”。
孤都不及欺侮他呢,皇叔不会那般不守信约,反客为主的。
岳麒麟自从西华池一回来,因为皇叔一旁敦促得紧,一直都只是忙于勤读书勤学政,并不曾好好去研习如何宠幸皇叔的事。听太后这么一说,倒是暗自有些忧伤,当时文定之夜,她对着皇叔如何信誓旦旦的?还答应要让他欲生欲死什么的……当真是做的清秋大梦,如今四个来月过去,竟把头等大事抛诸脑后,她依旧还是原先那个木头,依然连宠幸的正确步骤都不知。
故而这日的归途,她是因为想起长久以来都食了言,因而无法面见皇叔,这才有些丧气。
卓颂渊岂知小东西能有这些弯弯肠子,见她怎么都无法高兴起来,便取了颗糖喂她吃,又逗又哄的,实在逗不笑,只好揣测道:“难道是又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了?可是因为那戎国公主……”
岳麒麟正琢磨事,瞥他一眼,口无遮拦:“您还挺自信的?您觉得人家小山芋放着鲜嫩多汁的少年人不爱,能爱您这样的叔叔么?”
卓颂渊反被她一噎,反有些没脸,干干咳了两声,冷哼一几,转头望窗外。
仲春的黄昏,暖风拂面,也是很惬意的,甜蜜蜜的非说这么煞风景的话,说什么不嫌本王老,果然都是些骗人鬼话。
麒麟是因为觉得对不起皇叔,见皇叔面上不愉,自然就心疼了,忙着补道:“皇叔何尝不是鲜嫩多汁……可留给我一人品尝就好了,却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了去。”
卓颂渊心思被她牵得几起几落,还得任凭她调戏,她一向是什么都敢说,什么词都敢用,又只管点火不管灭。灭不了的时候,他真真郁闷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岳麒麟当然并不担心那个尚且流着鼻涕的情敌山芋,她都不懂宠幸的事情,那个山芋肯定也不会懂的。
她担心的反倒是她的那位长宁堂姐。长宁堂姐是这么一个人,以往她想要的东西,总要想尽法子得了来。若她这回是想要的是一个人,想必也不会例外罢?
麒麟看着皇叔,便愈看愈爱,便觉得他是天底下唯一好的人,天底下的姑娘定然也都只喜欢这一种样子的夫婿,自己不过是运气好,夺了个先声罢了。
今日太后提醒得正是时候,宠幸皇叔那回事,拆吃入腹,事不宜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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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这人行动力极佳,通常想到什么,第一时刻便会去做。故而这日夜里,皇叔从她府上前脚刚告辞,她后脚便拉着隋喻出了府。
隋喻自打上回从鄂州回来,就没好好同麒麟说过一个整句,这日实在忍不住,幽幽问道:“殿下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摄政王么?”
岳麒麟想想这事说给隋喻也不大妥当,便摆手道:“也不是要瞒他了,同你说不清楚。唉,你不卖了我便是,走走走,我们跑一趟薛府。”
去书肆什么的,麒麟也怕人多眼杂。人人都说薛大人学识广博,又家藏万卷,总有那么几本奇书……可以借给她一观的罢?
薛大人的口风还是紧的,上回麒麟偷亲皇叔之事,不就不曾给她抖搂出去么?
到了薛府,敲了半天,刘头才来开的门。门庭清冷,这倒也还算正常,听闻薛云鹏不愿相亲不肯婚娶,直说什么“国事不平何以家为”,生生把薛老夫人又给气回昆郡老家去了。
怎料刘头一脸的沮丧,岳麒麟急问:“家中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了?”
刘头垂了脑袋,四下望望,见隋喻不曾近前,这才嘘了一声,小声道与麒麟:“太子万勿声张,我家大人……被人打了!”
80接风宴
岳麒麟挤进那扇门,大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被谁打了?堂堂大理寺的长官,居然有人敢当街袭官!真是反了。”
刘头拉她到一边:“嘘,是便服在外的时候被打的,并没有穿官服,当时就王头在场,王头也被打了。说是王头错抓了人家一个婢女……这也就是您,小的私下给您说一说,其实大人谁也不让告诉,只嘱咐小的回衙门拿了卷宗取回府来翻看,闭门谢客,等几日才去衙门的。我就说纸包不住火,大人白天挨的揍,您夜里就上了门……”
“吃了豹子胆的人是谁?”
刘头起先还嘴硬:“还能是谁!我们大人名声在外,人称笑面虎,就算是便服,他一个眼神,哪怕是个贼寇,见了少说也要抖三抖呢。您说什么样的人敢惹我们家大人生气?”
岳麒麟了然点头:“想来是个……女人罢。”
卓颂渊同薛云鹏也算是旧日同窗,二人私下无比熟稔,说话也无所顾忌,平常岳麒麟了解得多了,大致知道薛云鹏这人的女人缘相当不错,上至郡主闺门下至青楼楚馆,楚京稍稍有点名气和姿色的女人,大多都将薛大人引为座上之宾,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而这位薛大人真正的大龄不婚的缘由,自然绝非搪塞他老母亲的什么国事不平何以家为,他亲口对皇叔说的是:不娶不娶,臣娶谁合适?娶谁都得伤了一城闺秀的心。女人是用来伤心的么?女人是用来爱的。
薛大人舍不得伤女人的心,他待每一个女人都很好,年份久了,慢慢地他待女人好,已然不是出于喜好或者礼貌,早成了一种习惯了。
老天无眼,这么一位以热爱妇女为使命的好大人,却仿佛不大被眷顾,如今薛大人有没有伤成别人的心不知道,他终究是被人给打伤了。
刘头见燕太子如此通透,十分忧虑:“您看您都猜出来了,万一您明日闲来同皇上一说,皇上素不喜我家大人,再在宫里头一传,一京城的明白人很快都会知道的,回头我们薛青天的面子可就全毁了。”
岳麒麟忙道:“孤不会说与皇上听的,请他大可放心。”
刘头愁眉仍不展:“您说您让他如何放心?哦,我家大人被一个女人打了,还是被一位穿黑衣裳、冷艳、漂亮……今年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娘子一手提起来……非说大人强抢民女。那位小娘子身手不凡不说,还狠辣,大人浑身十八处伤,光脸上就有十三处,太子啊,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您说这些事情若是被您传将出去,大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岳麒麟擦擦汗,微咳一声:“本来这些事情你若是不告诉孤,孤是一桩都不知道的。”
刘头皱眉思索,点头道:“这倒是的。所以您就体恤体恤小的们,不要进府去堵大人的心了,这就打道回府,装作没来过,也给我们大人留个面子罢。”
岳麒麟奇道:“薛大人的样子很不能见人么?”,
刘头紧了紧眉头:“见是能见的,就是和他本人……不大像,也不怎么好看了,您知道大人最爱美的。”
岳麒麟对薛云鹏好看不好看的事兴趣不大,依她平常的性子,并不是不肯体谅刘头,打道回府大不了明日再来嘛。可今日不同,她是为天大的事情而来,上次就是她拖拉给耽误的,这会儿她一天都不打算耽搁了。故而她摆手不以为意道:“孤又不是来看美人的,孤来找薛大人借几本书,借完便走。至于他怎么挨打的……您传给他听,孤是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连王爷都不告诉便是。”
孤有自己的的美人要宠幸,哪来工夫看他?
刘头拗不过岳麒麟,只好入府通传,不多会儿回来领她入内,说薛大人在书房里等她。
虽然薛大人躲在案卷后头死不肯露脸,岳麒麟内心究竟好奇,终还是举了灯盏近前,薛大人掩饰得是不错,殊不知灯火之下,一侧的墙上映出了一个肿胀的人头。岳麒麟约莫算算尺寸,薛大人现在大概就像一个在水里泡过的大头鬼,不禁为薛孔雀哀叹了好几声。
幸而这几日春宴,朝中忙着大宴宾客,免了朝会,不然薛大头鬼明日必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重臣近臣爱臣挨了这般毒打,只恐怕皇叔也会很没面子的。麒麟顾念皇叔的脸面,咬唇忍笑,答应回头给他送一种褚神医新制的消肿神药来,保管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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