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铭这时提了这话,也只会让程瑜更加厌烦她而已。
徐惠娘心下一慌,忙向那婆子说道:“妈妈,我并没有向谁这么求过,妈妈别误会了我。”
那婆子笑道:“瞅着姨娘的意思,倒是二少爷自己提的这话去为难少夫人?二少爷是真把姨娘放在心尖儿上了,巴望着让远哥儿压着通哥儿一头呢,毕竟大少爷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呢。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想都无所谓,惠姨娘也算我们半个主子,何必说话这么客气。”
这些人都是程瑜的人,徐惠娘哪里能把她们当做了普通仆妇对待。
“只吃了两口酒就在哪里胡说,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听着不清楚的人耳朵里还不定怎么想呢。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说得,看传了出去,你怎么收场?”这时一个长着瓜子儿脸的丫头走了过来,指了那守门的婆子骂道。
那婆子虽对着徐惠娘蛮横了一些,但却似十分惧怕着那丫头,连忙打着嘴,谄笑道:“碧菀姑娘,这是我说错了话,还请姑娘不要介意,且给我瞒着点儿。”
碧菀撇了眼那婆子,说着:“我先不理你。”
而后,碧菀才对着徐惠娘笑道:“姨娘先回去吧,夫人乏了,没精神儿与姨娘说话。”
徐惠娘待要说话,却见碧菀对她摆了摆手。
这碧菀是在程瑜身边伺候的,人是程瑜身边的丫头中最和气的,平时也只她多跟徐惠娘多说两句话。
这时,徐惠娘见碧菀示意她快走,也知道这是见不了程瑜了。
徐惠娘便就只得叹了口气,捏着帕子,忐忑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碧菀看着徐惠娘走远了些,才露出了讽笑,回去跟程瑜复命。
至此,一连着数天,程瑜都没在寻徐惠娘说过话。
徐惠娘又落回了没人理睬的地步,心中不禁觉得,她这是被崔铭连累了。若是崔铭没那么鲁莽的与程瑜提了将崔远过继给余氏,让程瑜生出了误会。许程瑜早就将事情办好,使得崔远入了族谱。
于是,便是见到了忍了许久,终于来求和的崔铭,徐惠娘也没个好脸色。
崔铭小意的讨好了徐惠娘几番,也落个好脸,当时也有些恼了,将给徐惠娘寻来的小玩意儿扔在地上,皱眉说道:“这些日子你怎么了?怎么都是这样一副丧败脸?”
徐惠娘哭道:“我怎么了?咱们前事不提,我就只问你,你可是跟二少夫人提了要将崔远过继到大嫂子名下的话了?”
崔铭听后一愣,说道:“我是说了,如何?那日程氏偶尔向我提了大嫂子的日子苦,之后又说了些崔远聪慧的话,我才想得了这个好法子。但这事不大可行,不就停了下来么?”
“既不大可行,又何苦在二少夫人面前说呢?”
徐惠娘哭道:“害得我如今里外不是人,旁人只当是我撺掇着你说的,这让我往后如何与少夫人见面?”
崔铭听后觉得稀罕,心中颇为纳闷,也忘了恼怒,只冷笑道:“难不成你还要与她处成了亲姊妹?那程氏虽表面仁厚,但却是个爱为我吃醋的,你当她会真对你好?”
徐惠娘听后却十分不以为然,若是程瑜爱吃醋,那翠荷又如何能生得下孩子来。
这时,脑子突然清晰些得徐惠娘用着一双朦胧的泪眼看了眼崔铭,又一个第一次,发觉了崔铭的愚蠢来。兼着崔铭身上还带着鲁莽之气,徐惠娘越发的觉得崔铭十分不牢靠。
徐惠娘再一次为了她与崔远的前程担忧起来,她原本信赖仰望的崔铭,如今竟成了拖她后腿的人。这让她往后能靠了谁在国公府中活下去?
徐惠娘心中越发的焦虑起来,泪水流个不停,也没有了与崔铭重温旧好的举动,只想着如何再讨好了程瑜。
毕竟那一段时间的舒坦日子,可是实打实的。
正文 38跌谷底
崔铭见徐惠娘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得皱眉说道:“这府上你只需记挂着我就好,程氏那边如何,我是她的夫君,她何须你这样将她放在心上。”
徐惠娘虽未将崔铭的话放在心上,但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她这时也哭得清醒了几分,知道这时她没了程瑜的依靠,就断然不能再失了崔铭的心,只得又演起温婉的戏应付了崔铭一场。
至此以后,程瑜就未再寻徐惠娘说过话。院中的丫头婆子也对着徐惠娘冷淡起来,而且比以往更甚。往日里大家都只当程瑜最起码是个徐惠娘留着几分颜面的,程瑜也没做了什么整治徐惠娘的事,大家就只是不理徐惠娘就是。但这遭,就突然的冷了下来,反倒让这些有心人猜着是程瑜在心里着恼了徐惠娘。所以,即便是程瑜未说什么,便又许多想要巴结了她的人,去替她为难徐惠娘。
如此,徐惠娘的日子倒是过得不如以前了。她只能憋在那小小的院落里,守着病歪歪的崔远。崔铭这时带着孝,还不能常去看她。徐惠娘每日起来,就只坐在屋内,看着窗外的树影。等着看树影渐渐变大,牵引着一片黑暗将这小小的院落罩住,那她就是睡了。
这样一天就熬了过去。
没过多少日子,徐惠娘的精神都大不如以前了。有时徐惠娘恍恍惚惚的,在似梦非梦中,见到她做姑娘时笑得藏进母亲怀里,前些日子程瑜捡了乐子说与她听的画面,都仿佛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天天阴,徐惠娘便是连树影子都看不到了,她又不想去看崔远。一见到崔远,就想起崔远那还没有着落的身份,这就是一件愁事。她也不想看书,一看手,她就想起当初她父亲手把着手教她写字的情形,这又是一件愧事。
去寻她身边的丫头婆子说话,她们又只会说些丧气话,且个个哭的竟比徐惠娘她自己还厉害。
徐惠娘就只得躺在榻上睡觉,待睡无可睡,徐惠娘就合着眼睛倒在床上。
什么东西都清清楚楚的落在徐惠娘耳里,有风吹过柳叶的声音,有丫头走在廊下的脚步声,有不知是谁的叹息声。逼得徐惠娘尖叫一声坐了起来,她觉得胸口憋着一股火,憋得让她快要发疯了。
虽有丫头进来看徐惠娘,但徐惠娘却用力推开来看她的丫头,扑倒桌子旁边用力将茶壶摔到地上。听着茶壶摔裂的声音,徐惠娘心里一阵爽快,转身有去扯一旁挂着的帘子,用力的想要将那布帘子撕扯开。但徐惠娘身子弱,布帘子又结实的紧,哪里撕扯的开?
徐惠娘掰断了两根手指甲,也只扯开了一个小口子。
徐惠娘罩在这布帘子下,倒在地上,如死了一样。
旁的丫头以为徐惠娘犯了疯症,且都慌了起来。有人说着要去找崔铭,有人要去拉扯徐惠娘,有人要去寻大夫。
“哪个都不许去,我没什么,就是想躺一会儿。”
徐惠娘冷静的说道。
之后,徐惠娘就裹在青色的布帘子里,慢慢的爬到墙角。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缩好。看着布帘子上绣花的纹路,细细的数着上面的针脚。如此一天,又过去了。
第二天,徐惠娘又神色如常的看着树影。
那些疑心她疯了的婆子,有心寻了些话去问徐惠娘,结果徐惠娘都能十分正常的答了。只是整个人懒懒的,总是带着耐不下的烦躁。
程瑜听了徐惠娘状况的时候,恰好刚自翠荷屋中出来。崔迎病了,翠荷失了主见,她去看过请了个大夫过去。待听了这话,程瑜想着这时徐惠娘已会埋怨崔铭了,再逼逼,诱引一下,许真能成事。
程瑜想着心里有多了些成算,便在临走前又安慰了翠荷一番。
这场景落在一旁偷看的红丹眼中,怎么看着怎么像是个做相公的去安慰妻子。
许是红丹心中存了程瑜与翠荷有磨镜之事的念头,这时怎么看,怎么都似那回事。
就是连前些日子徐惠娘与程瑜的乍好乍离,都能让红丹品出拈酸吃醋来。
只这等事,没拿住个摁在床上的证据,都不好乱说。便是当真,也是损了程瑜的妇德名声。既不会拿□之罪治她,看在程家的势力上,也不会将她休弃了。
在红丹心中,就是拿住了程瑜十足的证据,对她也没有丝毫益处,是断然不会做这等事的。
但若是借此得了程瑜的照拂,倒是对红丹大有益处。且这时若是给崔铭知道了,该也没个要紧的。在崔铭最爱玩乐的时候,不也是逼着她与另个丫头崔铭面前做个假凤虚凰的事,用来挑起他的兴致。
红丹这般想着,就又看了程瑜一眼,见程瑜似有若无的向着她这边看了一眼。让正在想着女子之间如何欢乐的红丹,猛然将程瑜的面孔带到那场景中。红丹就不由得红了脸。
崔铭自从其父去世,就也只守着孝,睡在书房。就只看看程瑜与徐惠娘罢了。红丹是许久都没见过崔铭了,就是以前,崔铭还未守孝之时。红丹见崔铭的时候,也是能数得过来的。
红丹这时又正值好年华,猛地动了心思,就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晚间,红丹还做了一场春梦,梦中竟是两个女子缠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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