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莲澈告诉凤南夕,当年在凤南夕去监牢见敏贵妃之前,敏贵妃的贴身婢女就悄悄送了一支空的竹管进去,而敏贵妃最后交给凤南夕的那支竹管,里面所装的血并不是他父皇的,而是敏贵妃自己的!所以当凤南夕自己偷偷做滴血验亲时,才能看到凤夜澜的血和他父皇的血无法相融!
凤莲澈说这件事,也是他变成鬼面先生在皇宫教授碧落功夫的那两年中才无意间探知到的。
当年敏贵妃的那名婢女至今还都留在皇宫里,只不过因为年岁大了被安排在冷宫里伺候,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原来的经历。
那个时候,凤南夕以为凤莲澈已死,一心想杀了凤夜澜为凤莲澈报仇,所以经常会有刺客闯进皇宫。有一次凤莲澈在追逐一个刺客的时候,意外地跟到了冷宫,在那里碰巧看见一个婢女在烧纸钱,而且听到那婢女提及到敏贵妃,于是凤莲澈就逼问那婢女,才知道了当年敏贵妃的毒计。
其实在凤南夕将先皇的血交给敏贵妃之时,她就已经悄悄地做了实验,本想一旦证实凤夜澜不是先皇的子嗣,她立马可以借此搬倒皇后,可没想到证实的结果,凤夜澜确实是先皇的子嗣无疑。
于是敏贵妃暗兵不动,并继续散播谣言,给凤南夕诸多暗示。
“父皇自从那次狩猎回宫后,身子一直不好。母后因为担心父皇的病情整日以泪洗面,忧心忡忡,皇叔当年所见到我母后靠在夏沛风肩膀上哭泣一事,也是敏贵妃故意派人引你去得。母后和夏沛风其实在蜮山之时就已经结拜成异姓兄妹,两人之间清清白白,若不是如此,我父皇又怎会做出割肉给夏侯夫人保胎一举?这一切都是敏贵妃的阴谋,直到她临死前,还不忘记最后设计我皇兄,要借皇叔之手杀了我皇兄为她死去的儿子报仇!”
“皇叔,你自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以为自己的判断就是正确的,却不想从一开始,你便错了,从一开始,你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我皇兄他,确定是我父皇的儿子,这一点,绝不可能有假!”
“不,这不可能!凤夜澜若真是你父皇的儿子,为何他长得一点也不像你父皇?!!”凤南夕不死心地问,他之所以会相信那敏贵妃的话,就是因为凤夜澜和先皇长得一点都不像,反倒是一母同生的凤莲澈和先皇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因为皇兄他是我母后的第一个儿子!”
凤莲澈告诉凤南夕,她母后来自蜮山的一个避世的部落,这个部落的女子都有走穴的风俗。而且整个部落的女子,她们的第一胎无论男女,长相都像自己的母亲,孩子的身上看不出一点父亲的影子,只有第二胎才会像父亲。
所以凤夜澜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先皇的影子,只有凤莲澈和先皇长相相似。
这个秘密,也是在后来凤莲澈将凤夜澜送到蜮山养病时,偶然发现的。如今的凤夜澜就被安排在蜮山里,不但有凤莲澈的人保护,更有那怪蜀老人在为凤夜澜治病。
凤莲澈偶尔也会去蜮山探望凤夜澜,但每次都是偷偷去,不敢让他看见自己,因为怪蜀老人说过,重生蛊尚未在人体内彻底种下前,决不能让凤夜澜再想起前世的任何事情。
因此,即便眼下凤莲澈有了充足的证据证明凤夜澜是先皇的子嗣无疑,他也不会说出凤夜澜尚在人间的秘密,不会让任何人再去破坏凤夜澜现在的生活。
“不……不……”
凤南夕被凤莲澈所说的事实打击到,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苦心要对付的人也是他皇兄的亲生儿子!他一直都在替别人复仇,一直都是别人利用的棋子!!
“皇叔信也好,不信也罢,莲澈言尽于此,还请皇叔再莫做出让仇者痛,亲者快的事情。今日这一仗,只是我和容成诀之间的私人恩怨,我誓必会向他讨回来!!”
凤南夕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虽然被凤莲澈所说的这一事实打击到有些无法承受,却没有乱了方寸,忽略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情。
“就算凤夜澜真是你父皇的子嗣,那十二呢?你告诉我,你父皇是如何在病重卧床不起的期间,还能宠信他的娘亲,生下他凤璟瑞?!”
“皇叔以为这件事,我父皇他不知晓吗?皇叔有没有想过十二娘亲的身份?她一个小小的婢女,何以在我父皇最后重病在床的时候,被派去伺候他的起居饮食?”
“那女人是谁?”
“她是那个因为帮我母后和父皇,而被活活烧死的泉婆婆的女儿!”凤莲澈说,当年他母后在一次回蜮山去祭拜泉婆婆时,遇见了泉婆婆的女儿,因为她逃出的村子并怀了别人的孩子而要被烧死,是他的母后救了那女孩并带她进了宫。
因为泉婆婆对母后有恩,母后才求了他父皇,希望父皇给那个女孩一个可以留在宫里的名分,并认下她腹中的孩子。
父皇原本是不答应的,但母后说若没有全婆婆就不会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凤夜澜,更不会有后来父皇和母后可以相伴相守的机会。于是他父皇就答应了,并把这件事告诉了夏侯大人,留下一张圣旨,以防止他百年之后出现鸠占鹊巢之事。
“皇叔可知道那圣旨如今何在?”凤莲澈自问自答道:“在我皇兄决定把皇位传给十二的时候,那道圣旨就已经当着十二的面亲手焚烧掉了。十二也是在那时候起就知道他不是我父皇的子嗣,可十二登基之后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对我大祁不利,或是要改朝换代的事情。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也不可能换掉自己现在的姓氏,他凤璟瑞,从我父皇决定认下他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凤家的人,这江山始终是我们凤家的。”
“他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他以后不知道!倘若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恢复自己本来的姓氏,到那时再去讨伐他,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如果真有那一天,也只能说是天意。天意不可违,皇叔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一点。”凤莲澈轻描淡写地答,他是真的无心那皇位,若不然当初他知道有那道圣旨在的时候,也不会眼看着凤夜澜烧掉,而是会想办法偷换出来,以备他日不时之需。
凤南夕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凤莲澈,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他拔下腰间的长剑丢到凤莲澈面前道:“让皇叔我支持你打这场仗也行!只要你把这个女人杀了!”
“莲澈做不到。”凤莲澈毫不犹豫地回绝。
“皇叔不明白,像她那样一个人尽可夫,又只会带来灾祸的践人,怎么会让你们兄弟俩个都迷得失去心智?!这天底下难道就只有她秦碧落一个女人了吗?!别忘了她现在已经是容成诀的小妾,她的身子早就污秽不堪!你凤莲澈是何等尊贵的人,何以要捡别人的破鞋?!!”
凤南夕这边刚一骂完,凤莲澈已经拔出腰间的软剑抵在了他的咽喉上,眉宇中是一种浓厚的杀气,“皇叔,请注意你的言辞,在莲澈心里,这女人再污秽不堪也是我皇兄凤夜澜的女人,是我皇兄亲封的瑞妃娘娘!她这一辈子都休想抛去这个称号,一辈子都休想和我皇兄脱离关系!
容成诀是什么?对我来说,他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上一次是我大意才输给他,这一次,我定要一雪前耻!把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加倍地还给你!我要亲手洗掉他留在我皇兄女人身上的污点,一个不剩地全都清除!!”
“哈哈,哈哈……”
在一旁听了很久的碧落忽然大笑起来,她觉得命运对她已经够苛刻,够不公的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可怜人。
“你笑什么?!”凤南夕喝问。
“我笑摄政王你,为了保住你们凤家的江山,一直都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这么多年,处心积虑要把凤夜澜推下皇位,却不想凤夜澜就是先皇的嫡亲子嗣;而你凤莲澈,我也笑你,笑你可笑地认为只要杀了容成诀,就可以抹杀掉我已嫁给他的事实!笑你执拗地要将我夺回来,嘴上说是为了让我永远不背叛你皇兄,但实际上却是你想霸占我,却不敢付诸行动的借口!你恨容成诀占有我,是因为你知道我爱的人是他,不是你皇兄也更不是你凤莲澈!”
“给我闭嘴————!!”
凤莲澈被激怒地甩手,那软剑就从凤南夕的面前移到了碧落的面前,凌厉的剑风在碧落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鲜红的血渗出来,刺的他心口直痛。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弃杀容成诀的念头吗?秦碧落,你说的对!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要占有你,可这一世你只能是我的皇嫂,是我皇兄凤夜澜的女人!无论谁想夺走你,我会把你抢回来,并杀了那个人!”
“凤莲澈,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永远都不再离开大祈半步,你可不可以放过他?”
碧落忽然放低了语气,她从刚刚凤莲澈和凤南夕的对话中知道,如今的容成诀中了毒蛊,命在旦夕,她不希望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