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相府清理干净之后,任清凤的小日子过的再幸福不过,提了张妈妈为西华院的管事,将内宅打理的事情直接交给了画词,二人都是高手,不用试用期,直接上手,让她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她每天不是指点任清云的功课,就是和墨色对招,要不,就躺在软塌上,照着暖洋洋的太阳,吃着点心,睡着懒觉。
今儿个,她睡饱吃好了之后,支着胳膊懒洋洋的趴在软塌上,袖子滑了下去,碧绿的翡翠镯子,将她的一截手腕衬得皓白如雪。
这是画词从库房里翻出来的镯子,她瞧着喜欢,就留了下来,今儿个闲着没事,套了起来,自个儿越看越是欢喜。
正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画词禀告三小姐来了。
任清凤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对着一旁的画词道:“让她进来吧!”
想必今儿个,她又有银钱进账了。
任清水微微垂着脑袋,跟在画词的身后,乖巧的模样同她身后的知棋一般。
倒是个伶俐的,知晓适时的摆正自个儿的位置。
任清水走到任清凤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任清凤一眼,然后叫了声:“二小姐……我,我……记得你说过,只要适当的补偿,你不介意……”她的脸色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怕的,或是羞的,这说话吞吞吐吐。
任清凤却是装作不曾听懂的模样,继续把玩着自个儿手中的茶盏。
既然有胆子抢别人的未婚夫,做都做出来,难不成还不敢说吗?
既然有脸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就要忍受别人给予的不要脸对待。
任清水见任清凤没有意思搭话,也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咬了咬唇,即使脸色涨红,却还是说了出来:“……不介意让贤……我……我希望二小姐说话算话!”
“信不过我,就别来找我!”任清凤猛的抬起一双清冷如水的眸子,冷飕飕的说道:“别做了婊子还想着立贞洁牌坊,别在我面前装这副恶心人的模样,我可没求着你接手渣男,是你自个儿不要脸,上赶着贴上来的。”任清凤的话,说得异常尖刻,半点情面都没给任清水留。
不过,这样的白莲花,杀人不见血,也不值得留情面。
任清水顿时脸色不是红了,而是阵阵的发白,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却不敢落下,反而咬着唇:“二小姐,你别发怒,我不会说话,还请你见谅!”
说着,就从知棋的手中,将那描金木匣子拿过来,放在任清凤是面前。
果真是坐不住送钱来了?好听话啊!
任清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手指挑起木匣。
木匣看着很华贵,里面的首饰也都看起来很华贵,做工很精巧,一看就是很有档次,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这每一件可都是难得的珍品。
可惜,任清水是相府的嫡女,这些首饰配她的身份,就挺次的了。
任清凤在打开木盒的时候,任清水的心就一直提着,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的样子,只是死死的盯着任清凤,不敢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但是任清凤的表情,却是半点意向都探不出来,所以她一直提着心,等着任清凤开口。
这匣子中的首饰,是都是她不太喜欢,往日里也没戴过几回,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当送了乞丐。
只是,也不知道这首饰入了任清凤的眼没有?不过任清凤什么时候见过好东西,相信这些首饰,定然能唬住任清凤。
就在她一个劲给自个儿打气的时候,任清凤“啪”的一下子,合起了匣子,轻笑了起来,语气充满的讥诮:“三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慢悠悠的伸展了一下手臂,缓缓的站起身子,将匣子塞到任清水的手里:“带着你的匣子回去吧!”
怎么就这样让她回去了?她怎么能回去,外面关于她的留言四起,若是她嫁不成禹王殿下,这日后哪里还能攀上好亲事?
不,今儿个一定要让任清凤松口。
“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只要补偿合理,你就让贤,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到底尊贵惯了,这语气不觉得就露出了本性,带着责问的意思。
“你也知道是补偿合理?”任清凤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觉得你这补偿合理吗?”真当她是讨饭的乞丐了,这点破烂玩意,就想打发她。
任清水脸色一白,知晓任清凤这是嫌弃她的东西不值钱,忙解释道:“二小姐,有话好好说,咱们可以坐下来商量……”
“商量什么啊?我忽然发现,禹王虽然人品渣的很,长得也难看,歪瓜裂枣的,可是禹王妃的头衔,应该挺值钱的,若是我成了禹王妃,讨好我的人应该不少,想必送上来的东西也不会少。”
任清凤转身,悠然的说道:“你带着你这东西回去吧,这么好的东西,你自个儿留着,我可犯不着为了这么好的东西,错失了禹王妃的头衔,拿这日后的摇钱树,来换这么点东西。怎么说也是个王爷,难道就值这么点破铜烂铁,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虽然我这人不懂生意买卖,可是这买卖看着也太亏大了,任清水,没看出来,你还有个这么会算计的脑子?居然想用这些破烂货哄我将一个王爷贱卖了。”
她说话的语气是懒洋洋,轻飘飘的,声音中也含着浓浓的笑意,只是厌恶的语气,却是让人如坐针尖。
任清水被任清凤嘲笑的脸色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不过心中却暗自思量:任清凤说得是,她日后若是坐上了禹王妃,这身份贵重,巴结的人的不知道多少,什么好东西没有,再说了,这鲁皇年纪渐长,太子殿下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这日后鲁国的国君之位都会是禹王的,到时候,她就是一国的凤后,那是何等尊贵?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任清凤一咬牙,对着任清凤道:“二小姐,你先收下这些,我去去就来。”
任清凤似笑非笑,不点头,也不摇头,任清水顾不得这些,回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刚刚跑出几步远,就听得任清凤的声音传来:“画词,你知道吗?三小姐有个金算盘,那可是纯金打造外框,那粒粒算盘珠子,却是白玉雕成,听说那是个好东西?你家小姐我见识浅薄,这样的好东西,还未曾见过……”
任清水步子一顿,心中一阵紧缩:那金算盘可是外祖父庆祝她及笄那年,送给她的,说是她要学着管家,送上一份厚礼。
那金算盘价值连城,尤其是那白玉,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她岂能送出去?
不过若是不送……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任清凤看上了那金算盘,她送了就是,只要忍到她成了鲁国的凤后,到时候,她还需要怕任清凤不成。
任清凤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宫中的大内高手,到时候,她灭了任清凤,再抢回金算盘,就是了。
这么一想,她脚下的步子又快了起来。
“小姐,你干脆将禹王抓来,论斤论两的卖好了。”画词对任清凤的崇拜如黄河滔滔之水……
将自个儿的未婚夫当成物品,与人交易的,她家小姐应该是第一人。
不过,这任家三小姐也真是令人奇怪,不是说与禹王两情相悦,情深意长吗?怎么就带来这么点破铜烂铁过来,难不成她跟那位禹王的真情,就值这么点钱财。
呵呵……,她可是看清楚了这二人之间的真情。
任清凤斜睨了画词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也要他值钱啊!”
到底是个渣男,她就是想卖个高价都不成啊!
任清凤很惆怅,都说真情无价,怎么到了这二人的面前,就这么的不值钱了。
就在任清凤惆怅之时,张妈妈面色紧张的进了西华院:“二小姐,您快收拾一下,宫中派人宣您进宫,说是四公主生辰,皇后在太液池摆宴,邀请各家的小姐进宫,陪四公主同庆。”
张妈妈喘了一口气:“宫中的轿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相爷正在和那内侍应酬,让奴婢进来禀告小姐。”
四公主?
不就是那个在妄心阁挨她揍的粉球吗?
看来,这就是青轩宇嘴里说得皇后的报复。
否则公主的生辰宴会,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相府的庶女出席。
任清凤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的穿着,抬头道:“换什么衣服,我瞧着这挺好的,就这样吧!”
她是去赴鸿门宴,又不是去走T台,相信皇后娘娘和粉球公主,也不会在意她是穿着晚礼服,还是牛仔裤的。
“二小姐……这,这不好吧!”张妈妈有些迟疑,不过想到自个儿现在已经被贴上任清凤的标签,她也没那么多顾忌,这大宅门中,主荣奴耀,若是主子没了体面,奴才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体面。
于是,她迟疑了一下,就爽快的说了出来:“二小姐,这是您第一次在重要的场合露面,您又是个庶出的,那些小姐,贵人,最会逢高踩低,若是您这衣着在寒碜了,怕是更加放肆。”
任清凤没有因为张妈妈的话生气,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只是挑着眉头,淡淡的问了一声:“难道我穿上名贵的衣裳,戴上贵重的首饰,就能改变我的出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