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其所有?
黑衣少年宛如被一尊千斤之中的巨石当头砸下,神色震动,眼中暗潮汹涌。
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黑衣少年仰头看着那彷如天外之仙的身影,修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他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少年,很快就感受到任清凤话中的真诚——她愿意花费三千两的银子竞拍他,是真的欣赏他的骄傲,是真的倾其所有。
他本性骄傲,却无法拒绝与畜牲争斗,来博得买方的欢心,这对他来说,是耻辱,是永远难以释怀的耻辱。
他不知道,却原来,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一个人能感受到他这份无法言语的耻辱。
冷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泛起了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感动,他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第一次发现,有人愿意倾其所有,只为成全他的骄傲,这滋味……居然是如此的美妙!
“跟着我,追随我,我不一定能许你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可我能许你自由,尊严,还有百分百的骄傲!”
黑衣少年倏然一声狮吼,震碎那铁笼,身影一动,一道黑色的光芒,如利箭一般,风啸而动,瞬间落在了任清凤的面前。
“砰”的一声,激动之中,少年骄傲的膝盖,毫不犹豫的贴在地面上,额头也紧贴地面,一拜落地:“墨色叩见主人!”
“起来吧!”任清凤亲自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此一次,日后再莫如此。”
“是!”墨色看着自己手心中的瘦弱单薄的小手,下意识的一缩,但也只是一瞬间,就自若的松开了任清凤的手,不过那柔软的触感,却一直停留在他的掌心。
原来主人的手,是这样的柔软!
而锦好也感受到墨色手掌的单薄。
原来墨色的手,是这样的有力温暖!
风流韵此刻却是面色一黑到底,他猛地冲过来,挤在任清凤和墨色之间,嚷道:“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瞪了墨色一眼,一边用力的擦着任清凤的手心,一边对着任清凤诱哄道“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下次莫要再胡乱牵男人的手。”
青轩林眨了眨眼睛,看着任清凤和墨色,还有硬生生挤在他们中间的风流韵,眸光闪过一道趣味。
他这个新朋友真是越看越有意思啊。
而更有意思的是风流韵,知己满天下,红颜常相伴,可是今日,他却在他的戏谑之中,瞧见了认真二字。
“不能牵男人的手?”任清凤看着一个劲用力擦着她掌心的风流韵,像是不将她掌心擦掉一层皮,誓不甘休一眼,勾唇,露出一丝讥讽:“那你不算男人了?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任清凤伸手,从头上一扯,将头上的金钗拔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风流韵的胯下,快如闪电。
刚刚破坏她报复乐趣的帐,还没跟他算呢?现在居然还敢管起她来,他以为他是自己的谁?
新帐旧帐一起算。
风流韵没料到任清凤说动手就动手,还百无禁忌,连这胯下都敢出手,她还是不是女人?
——虽说早就知道她够黑,可是心肠如此之黑,实属平生罕见。
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男人宁愿死,也要留着的地方。
她这心肠是给墨染过了吧!想他风流之名,天下皆知,这黑心黑肺的女人,居然要绝了他的命根,这不是让他生不如死吗?
风流韵想要伸手却接住那金钗,却发现金钗极为凌厉,似乎带着一股无法阻挡,划破凌空的力量,即使他接住,怕是一只手也要废掉了,而且她的手法,古怪之极,只怕他就是想接也接不住。
大惊失色之下,只能身子一侧,一腿抬起后退,躲避那凌厉金钗,即便是他武功轻功皆属上乘,躲避的速度足够快,大腿处还是被金钗给擦破。
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再慢半分,他这命根子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青轩林此时眼睛都直了起来,跟着倒抽一口冷气,就听到“啪”的一声,任清凤的金钗就那样刺入墙壁,只蔓延之钗尾。
她还真的下得了手!
青轩林猛的打了一个激灵,默默的提醒自己,日后惹天惹地,也莫要惹了这个黑心肠的任家二小姐——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
风流韵站稳身子,看着那只没入墙壁的金钗,猛地转头,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看着任清凤。
任清凤冷笑挑眉:“怎么样?还想不想再试试?”
风流韵低头,发现他上好的锦袍被划破了,不但如此,里面的锦裤也给划破了,露出他大腿面,清晰的给划出一道血痕来。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他指着任清凤,颤抖着手指,似是被伤透心一般,却还是口是心非:“打是亲,骂是爱,尽情蹂躏我吧!”
任清凤面色一冷,看了风流韵一眼,轻哼一声:“执迷不悟!”
她的声音如同寒潭深泉一样,清凉入骨:“墨色,他既然还执迷不悟,你就成全他!”
☆、第37章 阉了你
“是!”墨色飞身而起,掌心寒芒一扫,对着风流韵就是接连几掌。
“凤儿,你这是做什么?”
即使躲的够快,他还是被墨色的掌风给扫到肩头,不敢置信的开口,她出手就罢了,怎么还让别的男人出手,这……太伤人了!
风流韵分身说话期间,险些被墨色犀利的掌风扫到,墨色凌厉的攻势,让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忙打起精神应付。
一时间,身影交替,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
凤儿?
任清凤发现眼前仿佛一群乌鸦飞过,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一地,真男人怎么叫的出口,她跟他很熟吗?怎么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阉了你!”
任清凤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都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敢油嘴滑舌的,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打是亲,骂是爱!
她就全心全意的成全他,让他好好感受墨色的亲和爱吧。
墨色与风流韵的激烈打斗中,任清凤冷笑一声,身影一闪,将墙中的金钗拔了出来,看也不看风流韵一眼,手腕一抖,金钗再次射向他的胯下。
“喂喂……你来真的?”风流韵既要应付墨色,又要闪躲任清凤的金钗,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再没有被伤到分毫。
“不是真的,难道是煮的?”
任清凤冷言冷语,见风流韵再次避过金钗,眼中闪过一道恼色,欺身上前,骤然靠近,一缕少女特有的幽香,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钻入风流韵的鼻息之间,似有若无的,如同一条调皮的小蛇,在他的心肺之间游走,不由得让他心神一晃。
一双妖魅的眸底,瞬时的染上一层氤氲迷离,还没将眼中填满,就觉得身子一麻,顿时给惊醒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看着任清凤。
“同样的错误,你竟然犯两次,猪都比你来的聪明。”任清凤的声音阴嗖嗖的,如穿堂风窜过。
风流韵的后背一片寒冷,麻穴被点,身子一时酥麻,半点力道都没有,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身子紧紧的贴在墨色的身上,只能依靠着他而立——不会这黑心的女人,真的阉了他吧!
“喂,昭王,咱们都是男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风流韵瞧着一旁独自品茶,像是老僧入定的青轩林,心中将青轩林恨的要死,嘴下却不得不出声求救。
任清凤的手段,他是切身感受过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的没了下面的命根子,他还算什么男人,还能怎么给他的凤儿幸福。
青轩林抬眉,温润优雅,如水柔软:“打是亲,骂是爱,风太子情趣别具一格,我怎么能破坏了,岂不是天人共怒?”
“你……”风流韵瞪着青轩林,无语,就知道姓青的没几个好人。
任清凤似是看懂他眸中的担忧,冷冷的哼了一声:“胆小鬼!”
不就是根金箍棒吗?真不知道这些男人怎么就如此重视,难不成没了那根棍子,就活不下去了,人家李莲英不照样玩转宫廷?
狠狠地鄙视了风流韵一眼,脚下一抬,眼角流泻出一丝似笑非笑,就这么将他身子给踢飞了出去,直直往那大厅中央的高台而去。
她自然不会真的傻的阉了赵国的太子,又不是闲着骨头发痒了。
敢对风流韵出手,那是看出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定然会躲过她的攻击。
只是若不给这个偷窥狂一个狠狠地教训,她这口气如何能消?
风流韵的身影如坠落的陨石一般,带着一道寒气,从众人的头顶飞啸而过,“砰”的一声重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风流韵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任清凤在雅间之上,依稀听见一声沉重的闷哼,似是痛楚无比,花瓣一样的唇,微微一勾,对着墨色淡然道:“走,去找管事,三千两银子送上,咱们就回家。”
家?
墨色心下一动,一种陌生的温暖渐渐染上他冰冷的心房——他终于有家了。
看着眼前自然将他拉入家人的少女,第一次,他有了一种归属感。
虽然他的主子看着出手狠辣,决绝无比,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可是他就喜欢主子的这份狠辣之劲。
看着就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