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瞧着那喷泉般的血液,任清凤实在觉得太过痛快了。
风流韵美眸流转,潋滟生波,浅笑着拍了下脑袋:“哎呀,瞧我这脑袋!”
他眸光悠悠,声音软软,如同在美酒中浸泡过一般醇美:“我怎么就忘了,从今儿个开始,我要借助在相府的西华院了!任相爷可是个好客的,已经答应了。”
他笑的繁花簇锦:“以后咱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只要想到每天一早上醒来,就能看见凤儿,我这心里就——美得就要冒油了!”
“滚!”饶是任清凤今儿个心情不错,听到这番话,面色也冷了下来,身上阴寒森冷之气萦绕:这偷窥狂居然想住进她的西华院,简直是痴心妄想。
“才不!”风流韵摇头决绝,欺霜赛雪的容颜上,露出一抹耍赖的神色:“我瞧来瞧去,这鲁国也就这相府的西华院还合眼。”随即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凤儿,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我离家千里,孤零零的漂泊在外,你就同情同情我吧!再说了,我千方百计住进来,还不是因为我想你……”
他摇头叹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西华,我心悦之,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眠……”
“闭嘴!”任清凤眼中黑色蜂拥而至,半响,才一字一句缓缓地的开口,冷凝如冰霜:“你若一心找死,尽管住进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风流韵的表情越发的委屈起来:“我对你一片真心,可昭日月,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无情?”任清凤冷笑一声,一脚就踹了过去:这就无情,还没露出她无情之面的百分之一。
“凤儿……凤儿……虽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无赖,可是你对我的情义……”风流韵一副开水不怕死猪烫的模样,身子一退,避过任清凤的攻击,笑的越发开怀,无赖到极顶的模样:“嗯,真是让我感动莫名啊!果然是君心照我心啊!”
“你还真说对了。”任清凤怒气反笑,一身的阴寒之气:“我爱死你了。”
爱到想你死!
任清凤发现眼前的这个偷窥狂,她每看一次,就多一丝不满,这不要脸的跟她是天生的对头,每次略微对他的印象好转一点,这人就会再次毁得干干净净不说,还要再降上不少。
这偷窥狂脸上根本就没皮!
任清凤恼了,长鞭就甩了出去,如蛟龙入海,直奔风流韵而去。
画词心中一惊,想要挡住,却又不敢,只是双目担忧的看着风流韵:任清凤鞭子的威力,她是亲眼见过的,虽说太子殿下身手不凡,可是她家的太子,一颗心都圈在小姐的身上,只怕要吃亏。
当画词的目光锁在风流韵的脸上,心中就突突的跳了起来,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太子殿下容貌绝美,气质勾魂,可是再一次看去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赞叹痴迷,心跳如狂,整个人坠入一种混沌之中,恍惚无法自主。
这样风华绝代的人儿,只怕这一生再也不会遇见,真想此生就停在那一刻,痴痴凝望,将一颗心奉上,任他践踏。
小姐,何其有幸,能得太子殿下一颗真心!
这一刻,画词对任清凤的感觉是羡慕嫉妒恨,羡慕她能得风流韵的看重,嫉妒她占据风流韵的心,恨她居然对这样完美的太子殿下不动心。
小姐她不知道赵国多少闺中女儿,恨不得太子殿下一亲芳泽,哪怕不能做殿下的妃子,无名无份的能陪伴左右也是心甘情愿。
就连她,至今也未能从自家的太子殿下的迷情之中走出来。
可是,小姐轻而易举得到她所奢望的一切,却弃若糟粕,半点不加珍惜不说,还觉得厌恶不已。
画词虽然对任清风的态度不满,可是也不敢流露出来,一来她虽然对任清凤是羡慕嫉妒恨,可是却是从心底喜欢任清凤。
二来,也是因为她在风流韵身边伺候多年,比任何人知道风流韵的脾气,虽然绝美无双,看着任性癫狂,可内心深不可测,手段狠绝,绝不是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而她更知道,风流韵看似多情,实际上最是专情,或者这样说更贴切,风家的男人看似怜香惜玉,到处留情,可是遇到动心的女子后,却会变成全天下最深情的男人,从此之后,他的一片真情只会交给那个女人,为她喜,为她悲,一心痴狂。
所以,在见识到风流韵对任清凤的在乎之后,她就绝了自个儿的心思,断了那份痴心妄想。
风家的男人,可不会因为你对他的深情,就会厚待半分。
他们可以是天下最深情的男人,也可以是天下最无情的男人,若不是他们心头的那个女人,你就是将一颗心掏出来,捧在他的脚下,任他践踏,他都会黑着脸,皱着眉头,一脚将那血淋淋的心踢飞出去。
他们是仙,亦是魔,端看你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画词暗自苦笑,她虽然跟在风流韵身边多年,但若是对任清凤有些许的歪念,只怕她的太子殿下都会毫不犹豫,眼睛不眨一下的扭断她的脖子。
画词的唏嘘之间,风流韵堪堪避过任清凤的长鞭,嘴巴却更是油乎乎:“凤儿,你对我情深似海,我早已心知肚明,莫要在如此深刻表现了……”
“你……找死!”
听他满嘴的胡言乱语,任清凤心中一凛,手中的长鞭越发的犀利,直奔风流韵的面目,既然这男人自寻死路,她也就莫要替他惜命了。
“凤儿……凤儿……你来真的……喂喂,我刚刚还绞尽脑汁帮你……你别这样过河拆桥……凤儿……我还手了……我真的还手了……”风流韵一边不停的闪躲,一边嘴里不停的嚷嚷。别看他嘴里叫的凶,可是心里却美滋滋的,这样凶巴巴的凤儿,看着才顺眼点,至少有些人气,而不是冷漠如一汪死水,少了几分生机,让他瞧着心都跟着痛了起来。
宁愿任清凤拿他当靶子,却也不愿意任清凤冷寒如深潭似水般无波无绪。
还真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
任清凤一双眸子暗沉如黑夜,薄唇抿紧,手中的长鞭一招狠似一招,每一招都让风流韵避的苦不堪言,可是他这人还真有些疯病,不但不恼,还笑得越发的欢畅,落在任清凤的眼中,自然是更加的生气,她这一生气,那鞭子自然就更是毫不留情。
西华院的客厅,被二人你来我往之间,早已是一片狼藉,椅子翻了,案几倒了,下人们早已乖乖的闪到一边,任清云和画词也避了开去,只是二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看着那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
画词狠狠得瞪了银翼一眼,往日里的机灵劲儿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怎么不上前分开太子殿下和小姐。
银翼白白挨了一个白眼,心里却叫苦不已,他怎么不想上去分开这两位祖宗,可是……他哪里分的开啊,这二人的身手根本不是他能分开的。
倒是那位墨色的,怎么没在任二小姐身边,若是以他的身手,说不得还能一试。
墨色此刻在何处,正在西华院的某个屋檐上,他是鲁国杀手界第一人,神出鬼没自然不别说,而今日任清凤给他的任务,是将西华院护成铁桶,若不是她到生死关头,轻易莫要动手——杀手锏总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所以此刻他并没有动手,一来是任清凤的命令,二来,他看的清楚,任清凤与风流韵相斗,半点败绩未显。
风流韵倒是节节败退,一开始他是担心自个儿伤了任清凤,手下还留情,可是越到后面,他就越是认真,只可惜他与任清凤动手两三次了,却依旧对她古怪的招式有些束手无策,尤其是今儿个任清凤手中多了长鞭,更是如虎添翼,他若不是有深厚的内力护体,只怕早就被那长鞭缠上了身子。
风流韵虽然十分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得不说,若是再不用武器的话,他就真的要输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二人的战场已经从厅内转移到了院子,越发空旷的空间,对任清凤的长鞭越发的有利,有几次风流韵都差点被任清凤的长鞭击中。
“凤儿……你怎么全冲着我的脸?”风流韵转脸,避过那灵巧入蛇的长鞭,犀利的鞭子带起的戾风,让他的俊脸肌肤一阵紧缩,他大叫了起来:“打人别打脸,你……这心思也太黑了!”
明明知道他多么以这张脸为荣,这女人居然每一鞭子都招呼他的俊脸。
黑,这心实在是黑的冒油了!
画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急得鼻尖都冒出了冷汗,每一次长鞭从风流韵的脸庞险险扫过,她都觉得自个儿的心脏要跳出来——打蛇打七寸,小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明知道太子殿下对那张脸多看重,却故意对殿下的脸下手。
银翼的脸色也白了起来,几次想上前助风流韵,可是风流韵没开口,他哪里敢上前,只能在一旁急得跳脚,眼珠子瞪得滚圆,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二人的交手,心下打定主意,只要风流韵稍有不对,就出手救下他。
心里对任清凤倒是生出了一丝的不满,你说你需要这么狠吗?太子殿下对你一片真心,刚刚可是冒着挑起两国战争的风险,也要毁了那赐婚的懿旨,怎么你屁股一转就翻脸了。
院子中,二人你来我往,你攻我挡,我前你后,打得不已乐乎,扬起的鞭风,掌风,震的院子中百花颤抖,无数的花瓣纷落,有些落在二人的身上,带着幽香暗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