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哼。”面容白皙的中年女人好笑的看了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也不管她浑身僵硬的姿势,自顾自的从托盘里将茶水拿了下来:“你让我们好找,相信上面会有所奖赏的。”中年女人特别的在奖赏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不怀好意的意思很明显。
阿大眼神游移了一圈,想来是发现这个动作不适合在眼前这人面前做,不过片刻便低眉顺目继续做自己的木头。心中祈祷:主子,你若是不想回去可别在这时候……
“阿大,给主子我倒杯茶。”一身短打从后面出来的轩辕静没甚自觉的坐到长椅上,将倒扣的茶杯翻起,看也没看就吩咐起了阿大。估计是刚才自己练的挺得意,二郎腿一翘,轩辕静张口就来:“我们店里有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猪……”后面是什么来着,轩辕静敲着桌子想后面的菜谱,感觉想起来实在无望后索性放弃,“阿大,也就主子我聪明一会儿就记了这么多,再等等我非得全背下来不行,你还是阿大呢,怎么脑子还不如阿二她们……说的我口都干了,倒茶,别以为主子我最近心情好就蹬鼻子上脸,嗯,这词不错。”这词是轩辕静没事儿听人家侃大山的时候记住的,感觉挺有意思,想不到今天就用上了。
中年女子刚挂上笑容的脸立刻黑了下去,这都是什么做派什么词语,斜瞥了阿大一眼,伸手掂了桌上的茶壶给轩辕静注上了水。
对于自家主子的运道阿大表示了深深的无语,天意不可违,主子节哀顺变。
“阿大你……朗大人?”不过瞬间轩辕静就完成了从无赖到贵女的转变,即使是一身短打,那一身贵气也是遮掩不住,语气也变得端庄起来:“朗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是母皇停了朝?”
郎平脸上的表情一抽,不过还是端着行礼的姿态弯下了腰:“三皇女殿下,您已经离京一月有余,皇上想您也该回去了,特派我来接您。”场面话谁都会说,特别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皇上的原话是“你去把那不孝女给我抓回来,若她不从,军法伺候,朕恕你无罪。”不过,她堂堂大理寺卿做这样的事儿未免有失体统,永安侯那老婆子倒是可以来试试。
轩辕静右脚一动,很有跑路的冲动,不过未免臣子面前失仪,她还是忍住了,虽然臣子面前失仪的事儿她也不是没干过,不过现在毕竟被人堵在了这里,再失仪的话未免有些不聪明,轩辕静眼睛一动笑道:“朗大人的爱女也在锦州城,可见朗大人也是极喜欢这个地方了,如今城中百姓正在喜迎新春,朗大人不妨四处走动看看这里的人文地理。”
“三皇女殿下,小女选择青云书院与下官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既然殿下知道锦州城的百姓在喜迎新春,想必也清楚京城的风俗并无不同,年关将至,家家团圆,说句越矩的话,可怜天下父母心,殿下一人在外游玩,可想过京城里的皇上。”作为一名颇有才学的大理寺卿,郎平自然不会被轩辕静这么没水平的诱惑扰乱心神,此次怒火中烧的皇上下了死命令,务必将眼前这位浑水摸鱼的三皇女殿下还有……跑的更离谱的太上皇给请或者说带回去。想到另一个更难缠的主儿,朗平的心里有些没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事儿也就糊弄下这位年纪小的,那位老的,但愿……好吧,她尽人事听天命,说句诛心的话,皇帝陛下来了也不能怎么着太上皇啊。
“有皇祖母的地方就是家,京城每年千篇一律,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朗大人就陪我与皇祖母在这儿过年吧。”听着朗平的话音轩辕静已经猜出她根本就是将她们的意图弄了个明白,这种打小报告的事儿除了朗悦与阮将军不做他想。
朗平一听这话再好的脾气也被气的够呛,这种混帐话是一个皇女能说的么,什么叫有皇祖母的地方就是家,那皇上算什么,竟然还说在这里过年,在民间跑了这么多天,三皇女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朗平一拉衣襟光棍的跪了,“三皇女殿下,请随下官回京。”
看到牛掌柜够头够脑的样子,轩辕静连忙去拉朗平,压低了声音说:“朗大人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磕什么头,搞的跟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似的。”
低垂着头的朗平坚决不起来,一个臣子还能怎么威胁一个皇女呢,也就拼着一把老骨头跪吧,不达目的绝不起来,还有什么叫光天化日之下磕什么头,臣子磕头可能集中到晚上么?“殿下不答应跟下官回去,下官就不起来。”
轩辕静觉得自己太善良了,不然能被朗平跪的心神不宁么,可是,要回去?回去过年真心没意思啊。“朗平你也是,回京过年有什么好的,每年都那么一套,吃喝玩乐都不能尽兴。”
这种诛九族的话也就后台硬的皇女敢说,朗平可不敢应,扑通磕了个头:“殿下,今年南诏国来了使者,宫里自然会有别的花样,还请殿下回去扬我出云国威。”后面这一句纯属客气,往年这三皇女过年都是凑人数的,今年能例外?
哦?轩辕静挑高了眉头,大过年的还有人来串门,有意思,要不带着皇祖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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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8章 拒回本家
“静儿,你不赶紧背菜谱,又出来偷懒,别奶奶我将这一百零八道菜做出来你还……还有道菜在厨房里。”要不说御厨老妇是奶奶辈的人呢,只是一个背影便看出轩辕静面前那是当朝大理寺卿朗平,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微臣拜见太上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正跪着的朗平一听这声音,哪还不知道来人是谁,跪着的身子一转换了个方向,这次她注定是要将这祖孙俩跪回去了。额头紧贴地面,面对这位余威犹在的太上皇朗平还是很敬畏的。
御厨老妇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围裙,满是鱼尾纹的眼睛瞄了后面的朗平一眼,转头却对上了牛掌柜惊恐的眼神,心中了悟,朗平她扰民了。
“太太……太上皇万岁。”牛掌柜赶紧跪下,方才朗平与轩辕静说话离得远,牛掌柜听得模糊,此时那位跪着的人可真真切切喊了太上皇万岁啊,这个称呼是乱喊的么,御厨老妇是太上皇?苍天……诛九族的话不能说,她应该庆幸,得亏御厨老妇现在是太上皇么?
“朗平你起来吧,寡人……嗯哼微服出访,体察民情,深有所感……咳咳,你来这里可是有事。”离京久了说话都有些别扭,当然,编那些连自己说着都觉得老脸不保的话更是别扭。
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太上皇在朗平心中的地位已经从天上落到了空中,在她斗胆抬头看了此时太上皇的装扮后利索的将太上皇放到了地上,她可算知道三皇女的脾性随谁了,根在这儿呢。不过太上皇说话她可不敢不回:“太上皇体恤民情是我出云百姓之福,可皇上牵挂皇上,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特遣臣下迎接太上皇回京。”朗平纳头便拜。
呃,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即使是太上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了,所以只能莫测高深的沉默不语。“那我们过几日回去。”
“南诏国遣使来京,请太上皇回京主持大局。”朗平乘胜追击,一条道走到黑是文人的特点,更何况她这次是站在出云国上下的立场上着想。
“那我们……过几日回去,寡人一言九鼎,你不必再说。”都说过几日了,你还想怎么样,太上皇虽然掌控大局但也不会随便因为些原因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朗平再次纳头拜了一次,却没有多说什么,不等两位皇族说起自个儿就站了起来。这么多日都等了,也不差这几日。
“凤鸣,你刚才看到听到了什么吗?”杨亚茹自语着拧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嘶的吸了一口冷气,知道疼,那就说明自己刚才听到的看到的是真的,自称御厨的那个老妇是太上皇,当今陛下的娘?
“我想,你看到的没错。”楚凤鸣跨过门槛跪下,入乡随俗,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眼前两位是身份尊贵的太上皇与皇女,她一个升斗小民自然该行跪拜之礼:“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民不知太上皇与皇女的身份,言行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太上皇恕罪。”
“太上皇恕罪。”杨亚茹跟着跪下,支撑着地面的手颤抖着,天,眼前这可是太上皇啊,给她们打工,一个月领十两银子的太上皇,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飞冲天就是直接去九幽地府。
“不知者无罪,恕你们无罪,起来吧。”看到楚凤鸣跪下,下意识的御厨老妇觉得不自在,平日里被挤兑惯了……呃,堂堂太上皇这样想太不应该了,至少在臣下面前御厨老妇的威严还是很足的:“寡人近日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看到百姓和乐,吾心甚慰,楚家酒馆伴驾有功,赏银千两,金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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