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不过若是前进而死,至少能落得个忠义的美名,留在家中的夫郎父母孩儿不至于受人欺凌,因此无数士兵聚拢而来,心中只有一个字,战!
本来就阴郁的天空更显阴霾,这一战从上午持续到午后,累累尸身绊住了马蹄。
南诏国军队后方的南诏国师脸色苍白的看着万俟弘自残式的对战方式,心中有个声音高叫着,她这是要亡国,她想让整个南诏国给她陪葬,早知道,即使拼着违背了弟弟的心愿,也该将这个杀害了她嫡亲外甥女的凶手给了断。
她如此作为,可想过南诏会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可想过南诏需要多少年的休养生息才能恢复到如今百姓衣食无忧的地步,可想过多少苍生从此战会化为草芥。
“国师大人?”先前只想着看热闹的几位皇女心急如焚的看着脚下那片战场,地上集聚的血液汇成溪流从低洼处流过,第一战便如此模样,是她们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的。看着无数南诏士兵赴死,她们无法不开口。
国师闭了闭眼,手中拿出一个漆黑的信物,这是当初南诏陛下延请她入朝为官时给的,此信物又一次凌驾于皇权的机会,用过之后便形同废物,“南诏,退。”
几位皇女对视一眼,分别行事去了。
在楚凤鸣率领的右翼军队插入到心脏处时南诏士兵中发生了不小的骚乱,四处一看,几色旗帜正不断的变换方向,然后,南诏士兵便四散着退潮一般后退。
“杀。”苍老的容颜遮不住满身的凌厉,镇国将军阮英长剑所指,出云士兵气势如虹的追了上去,虽说穷寇莫追,只是此时的落水狗不打,只怕再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就难了。
顿时维持着阵型的出云士兵蜂拥而上,追杀落后的南诏士兵,直至南诏士兵下了山脉,旗语显示不得追赶,还有士兵拿出弓箭追击。
“谁让你们退的,给本殿下回来,回来,退者死。”万俟弘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管不顾的四处挥舞着,防备不及的近卫中招而亡。
“殿下,请冷静。”正在指挥士兵后退的副将见状连忙安抚万俟弘,以为她是承受不住这么多南诏士兵死亡心中悲痛而已:“国师大人认为强敌不智,需仔细斟酌再用兵,殿下还请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从头计议还差不多。”万俟弘长剑一挥,副将的头颅还维持着低头的模样稳当当的被万俟弘挑在剑面上,速度之快甚至连错愕的表情都未表现出来。
“殿下……”如此模样的万俟弘谁还敢近身,周围的将士们迅速后退,唯恐自己会是下一个被殃及的可怜对象,战场上未被敌军杀死,反而被自家主帅中伤,这种结果是谁都不能接受的。
“万俟弘你在发什么疯,莫不是输不起么?”国师大人一身冷凝,看着万俟弘的眼光恨不能将她吞吃入腹。
“本殿下发什么疯,你个老家伙发什么疯,国师大人?哼,国师大得过一国皇女么,我是南诏四皇女,我的父亲是南诏贵君,我最得南诏皇上喜爱,我最有希望成为南诏的皇上,我会发什么疯?”大逆不道的话从万俟弘嘴中说出,惊呆了一众愿意听与不愿意听的将士。
“来人,将四皇女给我打晕押回去。”如此不古死活的话说的真好,她以为自己做到现在这一步,自己,抑或是南诏皇上会允许她这么疯着毫无自我意识的死去么?
几个将士应声将万俟弘敲晕,虽然万俟弘失了神志乱动刀剑,只是毕竟没有用武功,几个功夫不错的将士很快便制服了她。
国师恨恨的哼了一声,命她们将楚凤鸣带到自己的营帐中,阻止了其他几位皇女想要询问什么的意思,自己紧皱着眉头看着眼下青黑的万俟弘,她这些日子做了什么,她并不清楚,她只是想知道她是谁,现在她知道了她是谁,看到了她今天做了什么事儿,她无比想知道她背着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儿。
“白玉清?这是你的名字吧,你们白家竟然敢……竟然敢做出谋弑他国皇女的事情,你们以为我南诏已经到了可以让他国世家左右的地步么……”说到这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国师大人脸色发青,双手紧握,如果,如果此时将眼前的人掐死,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停止吧?
“想杀了我么?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样呢,你能对这幅面容下手么?”不知何时,万俟弘睁开了眼睛,此时其中的疯狂已经恢复了清明,看着国师的表情竟满是嘲讽。
国师无言看着此时的万俟弘,果然不是了,自己早该想到,出云一行,想要帮助弟弟的自己,竟然连外甥女的生命都未能保全。
“噗,”万俟弘狞笑着抽出插入国师腹中的匕首,抬脚将她踢向远处:“现在后悔了么,既然你下不去手,便由我来,毕竟,我可不认识什么国师大人的亲戚。”
万俟弘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迹,鲜红在舌尖上蜿蜒,痴狂的样子似乎完全丧失了神智。
血液在营帐中蔓延,国师终于不甘心的咽了气,大睁的眼睛看向帐顶,死不瞑目。
“来人,国师意图谋反,已被本殿下诛杀,拉出去挂在营帐口示众。”噼啪一声,万俟弘将手中的匕首扔到地上,脸色苍白的躺靠在床榻上,漠然的看向地上的尸身。
外面的侍卫一个激灵,做了一下心理准备后进来,看到帐中情形,寒气从尾椎处升起,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听清本殿下的话么?”万俟弘挑高了眉。
侍卫们赶紧跪下请罪,听命将国师的尸身拖了出去。
“国师大人!”正要过来营帐的几位皇女惊呼一声,有两个反应快的返身就走,万俟弘容不下她们了。
“来人,几位皇女于国师串通一气,意图叛国,收监待战后再审。”苍白着脸的万俟弘挑开帐帘,看着几位皇女的方向轻声说道。
正文 第123章 诱饵
“吩咐下去,清点将士名单,打扫战场收殓阵亡将士。”确定南诏大军已远,清理过战场后阮英下令收殓将生命交代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将领们聚集在阮英处对此次战争进行分析,并对南诏接下来的动向进行了揣摩。
阮英拧着眉头听,脸上并无一丝胜利的欢悦神色,眼神定定的看着远处下马与士兵们一起扒拣尸体的楚凤鸣,作为一名副将,此时她的做法无疑是不称职的,可是作为一名士兵,与其他士兵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她赢得了应有的尊重。
摇头拒绝又一名士兵的建议,楚凤鸣睁大眼睛寻找着无数尸体中与自己身上一般盔甲的将士,不顾脚下的残肢血腥,动作迅速的将那些方才还一起战斗的伙伴扒出来或抱或背到后方干净的一处,那里已经横着摆列了很多,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发晕。
楚凤鸣并不是悲悯,因为死亡在战争中不可避免,不是你,就是他,不是本国,便是他国,她想做的不过是让这些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们死后能有一方安宁,而不是在这冰凉的土地上,鬼魂与南诏士兵交织,永远得不到安宁,这也是她对自己的生命尽头的期望。
“楚凤鸣。”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脸上染血的楚凤鸣对着西斜的太阳眯起眼睛,战马上的阮京白干净纯粹,眼中的焦急让她的心有力的跳动起来。
看他不管不顾的从远方跳下马,再奔跑到自己的身边,楚凤鸣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将扑过来的他紧紧的抱在怀中,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阮京白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让她眷恋,一直在黑暗中游离的她竟然此刻才发现。习惯单人作战的她到底有多不习惯这种无数人的嘶鸣与死亡。
她讨厌送别,更何况是这种生离死别。
“吓死我了,阮月那家伙一直拦着不让我来,你有没有事儿。”无关自己亲人的人阮京白没有多大关心的欲望,方才远远看到一片狼藉中的楚凤鸣,那份萧索让他心疼,那样的人,明明一副漠然不关心任何事任何人的样子,却偏偏在冷静的经历过后流露出让人更让人担心的孤寂。
“我没事。”楚凤鸣放开阮京白,看到自己的手上的血红在阮京白的衣服上留下的印记皱了皱眉。
“嗯。军营大厨做了好吃的犒劳你们,我帮你们。”阮京白直白,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此时说的话也无丝毫作伪,虽然他不喜欢血,不喜欢黑暗,不喜欢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厮杀,可是他更不喜欢将自己所爱的人独自留在黑暗中舔舐伤痕。所以,如果此处有她,那便一起吧。
楚凤鸣嘴角勾起一抹并不明显的笑容,与阮京白一起弯腰分开尸体,将里面压着的出云士兵抬出来,终于。黑暗中的自己也不是一个人了呢。
阮英的眉头皱了松,松了又皱,怎么都觉得本来就让人费解的楚凤鸣更让人难以捉摸。一个小家族的纨绔女在战场上不可能有那种让人心寒的杀气,也不可能有这种战场后收殓阵亡将士的作为,可她又确实是在滨水城里的楚凤鸣,让自己的傻儿子惦记上的楚凤鸣。虽说英雄不问出身,英才不问出处。可自己儿子的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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