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蓉是能屈能伸的性子,眼见着皇后不高兴了,随即起身告罪:“臣妾失言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碧鲁答应的的确确才入宫半月,冒冒失失的性子让人堪忧,可这半月以来,圣心大悦。皇上屡次于本宫面前,夸赞碧鲁答应活泼可爱,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天意么?”兰昕鲜少在宫嫔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包容与宽恕或许根本不能达到她的目的。
相反的,一味的宽容旁人,只会让她们得寸进尺,也为这个皇后是可有可无的。以至于自己身陷囹圄之时,就有忍不住出手的人,将恶毒阴狠的手掌伸向了永琏……
兰昕至死也不信永琏是的病是天灾。支撑着她一点一点站起来的,正是心里的这股怨恨。“你们倒是长久以来陪伴在皇上身边,又不失分寸的,何以不见你们伺候的如此稳妥?”
这话像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高凌曦脸颊**辣的疼了起来,却依旧不愿意丢弃那用以掩饰心迹的笑意。“臣妾等汲深绠短,力有不逮,让皇后娘娘劳心了。”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慧贵妃不必对本宫说。”兰昕依旧没有丝毫笑意,且声音里嫌恶之意略重:“本宫知道,宫里骤然添了许多新人,你们这些长久伺候在圣驾身侧的老人儿心里不是滋味嫡妃的逆袭。可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皇上膝下的子嗣原本就不多,永琏薨逝之后,仅剩下两位阿哥。
若是不添新人进来,怎么为皇家开枝散叶?难道对你们来说,上慰君心,下承子嗣远不及你们心中的醋意要紧?”
盼语见势头不对,连忙领众人起身,与慧贵妃、纯妃先后跪在了皇后面前。惶惶道:“臣妾等有罪,望皇后娘娘息怒,保重凤体要紧。”
兰昕看了睨了一眼半开着的步步锦支窗,只兜进满眼盎然的春色。“慧贵妃、娴妃、纯妃,你们乃是本宫的手本宫的眼,身为妃主,若你们不帮衬着本宫训诫六宫众人,不帮衬着本宫和睦六宫人心,那本宫想如何能撑的起这紫禁城的东西宫苑?
本宫也只是寻常人而已,一双眼一双手,哪儿看的尽所有人的心思!”
“臣妾等知错,望皇后娘娘恕罪。”
高凌曦、盼语以及苏婉蓉均面露忧色,纷纷垂下头去。
“索澜。”兰昕并未准备就这样了结此事。“传本宫懿旨,着三位妃主前往螽斯门前跪悔自省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金沛姿当下扬起头来,满心的疑惑,好端端的,皇后罚这三人做什么?罚也就罢了,慧贵妃本就不与皇后同心,纯妃更是咎由自取,可这有关娴妃什么事儿。方才众人口舌之时,娴妃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这确实让人看不明白了。
“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三人均没有异议,且随即便起身一福,跟着索澜退了下去。
“不堪的话,本宫不想再听见,你们都明白了么?”兰昕扫了一眼殿上其余的宫嫔,只对锦澜道:“去扶起嘉嫔来。”
金沛姿闻言面上一喜,连忙谢恩:“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你身子重,月份也大了,皇上与本宫的意思是免了你请安之礼。好生回去歇着吧。”兰昕看着她高耸的腹部,不禁想起了自己怀着永琏的时候。其实人有时候真的特别的脆弱,特别的无能为力,明明知道不该去想那些伤怀之事,可偏偏却怎么也忍不住不去想。
“都跪安吧。”兰昕的泪水忍道最后一刻,殿上只剩下她与锦澜的时候。
“娘娘,您节哀。”锦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奴婢知道您忍得很辛苦,可没法子啊,日子总得要这样过下去不是么。”
兰昕泪落如雨,却试图微笑:“这样好的春光,本宫的永琏再也看不到了。本宫真的很后悔,没有听你与索澜的劝告,没有听嘉嫔的劝告,非要执拗着性子与皇上决绝。现在是好了,皇上没有因为纯妃的胡吣就责怪本宫心狠,不配为永琏的额娘。
皇上对本宫体贴温和更胜从前,可是这代价太大了。锦澜,本宫是不是很蠢?本宫搭上了永琏的性命,才看透了这后宫里的情爱、人心。”
锦澜跪伏在皇后脚边,哽咽难凝:“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心里的苦说不出来,可事已至此,娘娘再难过也得挺过来。倘若……再让人有机可乘,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不错。”兰昕沉痛的闭上双眼:“中宫无子,本宫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最要紧的则是,本宫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永琏,为着这一股子钻心的恨,本宫也得挺下去。螽斯门罚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兰昕以手背抹去了眼里的泪水:“锦澜,你想办法通知本宫幼弟,更换嘉嫔景阳宫的戍守的侍卫。无论如何,本宫都不许嘉嫔这一胎有碍。有无又以及人之幼,若非本宫害死了薇澜、乐澜的骨肉,想必这个报应也不会落在永琏身上……”
第二百五十六章:行过石桥风渐起
虽说是春日的晨时,未必见得有多热,可才跪了一盏茶的功夫,高凌曦还是觉得背脊都如诗了,小衣贴着肌肤黏黏糊糊的不舒服,许是心中烦闷之故,越是看着眼前的螽斯门,额上的汗水越是无休止的往下滚,丝毫不给人喘息的功夫。
碧澜心疼的厉害,几回攥着绢子替慧贵妃擦拭汗水。无奈她跪在左边,身后又是娴妃与纯妃。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伸长了手臂去擦拭贵妃右边的脸颊,也只干看着。
盼语倒是跪得心中平静,上一回慧贵妃未曾说完的话,已经搅得她入夜难以安眠了。甚至说,她让人仔细的检查了每日所用的膳食、随身佩戴的饰物,就连承乾宫后苑取水的井也是细细的查验过,可均没有什么不妥。
难道慧贵妃只是信口胡说?为的就是引起她的在意,从而妥协畏惧,愿意与她联手?
好在盼语也不是第一次历经这样的挣扎与困境,她心里久久不能安宁之后,暂得了一份沉静。那是数年宫中岁月里沉寂下来的冷静与淡泊,既然不是第一天能弄清楚的事情,为何不等到最稳妥的时机?
若此,敛去了心中的浮躁,盼语跪得十分坦然。
苏婉蓉就显得有些冤枉了,皇上本就为数不多的阿哥里,可就有她的永璋呢。皇后让她跪在螽斯门,岂非整个后宫所有的嫔妃都得来跪了。自从二阿哥薨逝,皇后的伤心之余凌厉之气愈显,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早晚能查清楚。
而今,保住这个暗中为祸的永璜非但没有害处,反而有意。有谁又会想得到,这满后宫的宫嫔未曾动手,却是让亲如手足的兄弟,暗害了这一位嫡出的后继之君呢。
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苏婉蓉便有些计较,要大阿哥乖乖听话或许在容易不过了。
养心殿的西暖阁内,弘历正与乔儿笑得痛快。
“皇上,乔儿最是懒怠了,看不懂这些诗词歌赋的,一看啊,这脑仁就疼。您别总是罚臣妾对诗嘛,有这个功夫还不如领着乔儿去摘那树枝上的杏花呢。”乔儿撒娇一般的倚在皇上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
弘历半疼惜半玩笑的刮了他小巧的鼻尖,宠溺又温和道:“长春宫的正殿上,若朕让李玉传召你来折花枝,怕宫里又要醋意翻滚了。不若说品评诗词来得普通,让旁人心里也好想些。”
乔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咯咯一笑又钻进了弘历的怀里:“乔儿便想不明白这些,皇上觉得妥当那必然是最妥当的。乔儿只喜欢看花,春日里的花儿最多也最美,娇嫩嫩的,看了就让人心花怒放。”
“你呀。”弘历轻轻的抚摸着乔儿清瘦的背脊:“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好么,既然你喜欢,朕便吩咐内务府日日送最好的花品去你宫里,让你看个够。”
“多谢皇上。”乔儿的唇角卷翘的很是好看,梨涡轻浅与两颊,装点着一份清丽与纯真。“因着皇上待臣妾好,内务府送了好些花花绿绿的新衣裳来,皇上您瞧,这一件绣得是玉兰花,还有绣着芙蕖花、茉莉花的,乔儿都格外喜欢。今儿一早梳妆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择了这一身儿呢。真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乔儿这会儿眼睛里还是那些绣样。”
“哪怕什么,你便一日一日的顺着穿出来就是。每一日都有不同的花样岂非很好。”弘历轻轻的拍了拍乔儿的肩头,感叹她这样纯净的心思。同样是宫嫔,弘历有些弄不清楚,皇后、慧贵妃乃至娴妃,一大早起梳妆时会想些什么?
注意力仅仅会停留在那些普普通通的花样上么?
“皇上在想什么呢?眉心都皱了,让乔儿给您揉一揉吧?”话音才落,乔儿柔嫩嫩的食指,已经轻轻的点在弘历的眉心中央,很柔软也很尽心的揉了又揉:“皇上,乔儿有一屋子的鲜花可靠,还有繁花似锦的新衣可穿便已经满足了。可您富有天下,全天下的花都是皇上您的,为何还有困扰似的?”
李玉原是进来回话,不想正听见碧鲁答应这一句听似无心之言,顿时有些尴尬的停下来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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