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语的手终究是伸不出去的,她只是疑惑的问:“怎么咱们不是比谁更得皇上的欢欣,不是比谁能让皇上垂青,谁才是真正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么?原来慧贵妃在意的并非是恩宠,反而是性命,盼语走眼了,从前根本未曾发觉。还当贵妃您是那种倚姣作媚,仗势凌人的主儿呢。”
碧澜往前了半步,想与娴妃理论,如此不堪的话,竟然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可慧贵妃浅淡的一个微笑,按住了她的心气儿。碧澜也只好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犹如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沉着头,只生闷气。
“娴妃何必自欺欺人呢。”高凌曦的口吻软糯的有些像纯妃,谈吐间看不出平日里半点的趾高气昂,仿佛是回到了从前在王府时的情形。
“什么自欺欺人?”盼语不满这种说辞:“我又何须自欺欺人?”纵然这么问,可是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放才说的是得皇上的欢欣、垂青,被皇上捧在手心。可这些是什么?是恩宠,却不是恩爱。
看着慧贵妃空洞的有些茫然的眸子,依旧是黑曜石一般的光彩夺目,可总觉得失了些真谛。那便是她对皇上的用心么?
“娴妃觉得不需要,便不需要吧。觉得不是自欺欺人,那就尽管继续走下去。”高凌曦扶着腹部,略觉得站的有些吃力:“本宫自觉双腿都肿胀起来了,就不陪着娴妃多说什么了。王喜子,既然人不是咱们要擒住的那一位,致了歉,就请富察大人回去吧。
相信皇后娘娘那里,富察大人自然会有所交代的。”
有那么一瞬间,高凌曦挺感激娴妃的。若不是她立在这里候着,想来自己就得于傅恒面前出丑了。于是高凌曦有意提点了一句:“若是闲来无事,娴妃的病情也好转,就好好盯着手下的人吧。说到底,若不是真有这样的丑事,旁人何来的机会编排呢。这可真真儿不是什么栽赃陷害,娴妃心里明白。”
盼语听慧贵妃的话已经直白到不能再直白了,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栽赃陷害如何,旁人宫里的事儿到底轮不着外人伸长了手管着。若非我宽宏大度,今晚也不会在此后着慧贵妃娘娘了。但有一句不中听的话,希望娘娘不介意一听。”
“你说吧。”高凌曦不温不火的笑了笑。
“保全自己,才是后宫制胜的法宝。与其有功夫捉别人的痛脚,倒不如多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孩儿好。”娴妃总觉得慧贵妃这一胎是生不下来的。这也许是出于她心里的嫉妒,尤其是她幻想着,当皇上贴在慧贵妃高高隆起的腹部,去听那幼小生命的心跳时,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颤个不停。
原来,娴妃还不知道。高凌曦看着她嫉妒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痛。“你曾经也有过身孕,本宫不记得,米那一胎在四个月还是五个月的时候……但怀过身孕,你必然晓得是什么感觉对么?”
“慧贵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盼语的火一下子被挑了起来。这是她心中的最痛,她不许旁人捡起来说三道四。至今,她也不知道那个无辜的孩子究竟被何人所害,她甚至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那么的严丝合缝,那么的密不透风,这究竟是谁才能做到的,又或者说,是谁和谁联手做到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高凌曦瞧着娴妃有这么大的反应,禁不住又心生一计。她与娴妃离得本来就近,忽而又往前迈了一步,像是得瑟一般用自己的腹部撞在了娴妃的手臂。
“你……”娴妃本能的后退一步,随即觉出了不对。她颤抖着伸长了手,按在了慧贵妃那惹来无数人嫉妒的腹部上——软的?竟然是软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腹中的骨肉是假,肚子上帮这个布包却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皇上天天去储秀宫陪着慧贵妃,难道皇上会觉察不出么?还有,御医是怎么证实的,连太后都被蒙在鼓里了?
盼语忽然很想大叫,忽然很想扬声高喊出真相。可是悸动的心绪终于被她的理智所镇压,她慢慢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有太多的躁动情绪。“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高凌曦的笑了终于露出了冷意:“不让你知道,你知会无休止的记怨我。其实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幽居承乾宫里不笑得而已。”
声调渐渐弱下去,盼语几乎是气声在说话:”皇上他怎么会容许你……“
“娴妃聪慧,相信不多时你必然能弄清楚原因。本宫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高凌曦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为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保全这个孩子。娴妃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或许她知道了真相,事情会有转机。
届时皇上也未必会怪她,岂不是最美妙的事了么。
这么想着,高凌曦露出一个无比惋惜的神情:“所以你说得对,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性命,而并非恩宠。娴妃,你自己又好得了多少。你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还不是一样弄不清楚缘由么?王府也好,后宫也好,咱们的主子从来就只有一人。”
说到这里,高凌曦就着碧澜的身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留下一个无比清瘦的背影,久久落在娴妃的眼眸里。
这个背影道出了辛酸、凄凉、孤苦无依,甚至心灰意冷。不夸张的说,很多年后,盼语只要一想起慧贵妃,便最先会想到这个背影。
“慧贵妃请留步。”盼语多有看不下去之意,紧走了几步,追上了高凌曦的步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高凌曦茫然一笑:“你方才不是说过,你不需要自欺欺人么?皇上真心待你好,你尽管可以去求皇上。”
“看来你知道我想求什么了。”盼语想让慧贵妃放过乐澜,虽然乐澜不仁,可她不想不义。毕竟谁都是偶苦衷的,这么些年的情分,实在不必如此。
“知道。”高凌曦也不瞒着她。“非但知道,我还知道乐澜现在深陷长春宫,生死不明。皇后娘娘的心意岂是你我可以洞悉的,可若是有皇上的恩准,或许她会放过乐澜也未可知。能不能得到皇上的赦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欲走,高凌曦又觉得不妥当:“差点忘了,其实乐澜那样的丫头,留着也是祸害,娴妃何必为了旁人的事扰乱自己的心?再者,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皇上的心思难以琢磨,你可别再没头苍蝇似的的乱撞了。需知,没有人会永远的包容你,适可而止亦要量力而行。”
第一百九十八章:湛湛河源翡翠碧
一大早,兰昕已经是坐立不安至极了。傅恒的身影才走进正殿,她便吩咐索澜领着诸人退去。“昨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慧贵妃如此大阵仗的去寻人,却生生将你擒住?春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长姐?”
傅恒还未行礼,见长姐已经如此心急火燎的了,心知后宫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遂道:“长姐误会了,其实事情并非您想象的那个样子。反而臣弟亦是有苦衷的。”
“事到如今,你便别瞒着我了,你究竟有什么苦衷?”兰昕其实昨夜已经得了信儿,彼时睡的真沉,却忽然被唤醒。当得知这一回事儿,睡意全无是必然的,这一整夜的辗转,她都在思量该怎么向皇上解释,怎么保全傅恒的前程。
看着长姐焦心的模样,傅恒垂下头,谨慎道:“是傅恒大意了。昨个儿,听闻御药房有御医来侍卫房请脉,偶然得一个小太监走嘴,说承乾宫有宫婢与侍卫不检点,还珠胎暗结。春和随即将储秀宫宝澜溺毙御花园池里的事情联想在一起。
以为是宝澜撞破了这两人的好事,而被人杀之灭口,遂想方设法的去打探消息。想要揪出那个藏匿的御前侍卫。辗转得到了一张信笺,竟然是承乾宫的乐澜着人送来的,且约好与那侍卫在畅音阁有事商议。”傅恒说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一声。
“也是春和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截获了信笺,再去擒住两人,便算是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可谁知去了哪里,除了遇着慧贵妃手底下的侍卫、内侍监,根本没有看见承乾宫的人影,就连乐澜也根本不曾出现。对了,那信笺春和还留着。”
说这话的同时,傅恒将自己的官帽下,取出一个卷成筒状的纸卷,搁在掌心,缓慢的走上前递给皇后。“请长姐过目,也正好验证一下,是否乐澜的笔迹。”
兰昕闻言这才稍微送了口气,却还是一个劲儿的怨恼傅恒糊涂:“这么大的事儿,你何故不寻些人陪你一同前往,偏是自己一个人以身犯险。孰不知,若非有本宫在,慧贵妃会怎么编排你的种种行径。”
边说着赌气的话,边将那纸卷展开了。并不算娟秀的字迹一目了然,兰昕并不认得乐澜的笔迹,可有了这信笺,总算是能证明傅恒没有说谎。“字迹我自然会找人辨认,可是春和,长姐是真不得不提醒你两句,宫里的事从来都是盘根错节,千头万绪。
就拿这一回来说,慧贵妃与娴妃不睦已久,表面上死的是慧贵妃身边的宫婢。看似娴妃最为可疑,可实际上,不过是慧贵妃想要揭穿娴妃身边有不安分的宫婢。而宝澜的死,不是灭口便是刻意要将此事化大,慧贵妃也正好趁机除掉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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