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这才转过身,微微一笑宛若红莲绽开,“穆悠,你果然识时务。”
“可是这衣服我不会穿。”穆悠羞赧的低下头。
洛言听了大笑出声,“这有何难,来,我为你画眉梳妆。”
镜前如画般绝美的脸上点点妆成,从并不清楚的铜镜中穆悠看着洛言极为专注的神情,像是与美艳娇妻的闺房之乐。
时间点点流逝,直到洛言一句“好了”才将穆悠的思绪拉了回来。
镜中一张精致的小脸泛着红晕,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下是双泛着迷离的魅惑的目光,一条紫色的面纱用的珠链系在脑后的,面纱的下幅缀着一圈珍珠制成的流苏。
朝云近香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并蒂莲发簪,流苏处还缀着一只小巧的蜻蜓,蜻蜓坠在发间飞舞着,脑后留下的少量发丝披散在身后,既不失庄重又不会觉得压抑。
身上一件同样亮紫色的纱织莲纹绉裙,纤腰处系着珍珠为蕊、玉石为坠绣工复杂的并蒂莲腰带,精致的腰带妥贴的突显出穆悠纤腰楚楚不盈一握的姿态。
随着步伐交错走动,裙摆翩翩流动着,裙褶间勾勒出的莲纹隐隐浮现,从远处看去,更像是在紫霞光下的一池水泽花。
洛言的眼中难掩笑意,那张阴柔清秀的脸像是更美了一些,可是那眼神似是透过穆悠看到了别人。
不知为何穆悠胸中的气一滞,开口便道“”堂堂男儿,竟然将这些梳头穿衣的事做得如此熟练,想必是没少为你的红颜知己画眉梳妆吧?“
话一出口竟发现带着股酸味,穆悠赶忙又瞪了洛言一眼,接着道:”你爹娘生你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些上不得的台面的事的,你还真是孝顺的很。“
被穆悠不软不硬的刺了一句,洛言微微一怔,随即又轻佻的挑了挑眉道:”悠儿若是介意,以后我只为你画眉梳妆,也只由你为我红袖添香可好?“
穆悠简直被洛言气了个倒仰,通红的小脸更是添了一抹韵味,指着洛言怒道:”谁要你画眉梳妆,谁要给你红袖添香了,天底下怎么还有你这般无耻之人,脸皮厚的都堪比梁城的城墙了。“
洛言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样子倒是给他清秀的脸上平添了一丝耐人寻味。
☆、040 入殿
虽然穆悠早前匆匆见过岑陌一面,但没正式交谈过,先下岑陌一脸严肃的站在马车旁,周身透着的一股刚硬里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
穆悠首先对岑陌颔首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岑陌一双如寒星般明亮的眸子打量了穆悠一番,随即也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马车走在官道上向风凌国皇宫驶去,穆悠端坐在马车里,手心竟有些微微的出汗,坐在一旁沉思的洛言,有些漫不经心,双手抱胸靠在车壁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样。
马车旁,岑陌的身姿如挺拔的苍松,他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穿着一身黑色圆领窄袖的骑装,头上高高束着玉冠,腰间配着鎏金的鹰纹玉銙,骇人的气势在周身散发而出,马车后面跟着的一队人,也是步伐整齐划一。
眼前已经隐约看见了一座朱红色的宫门,洛言微微眯着的眼突然睁开,扫了穆悠一眼,穆悠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看似从容却不乏显现出紧张的情绪。
“我犹记得那次赏月,面对那么多的杀手围困你还冷静的找了把刀子,甚至还在水里捅了我一刀,如今只是见几个不相干的人倒是紧张起来了。”
穆悠脸上一红,那次在水里穆悠把洛言当成杀手捅了他一刀,“我……”
“公子,就要到宫门了。”帘外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
“嗯,我知晓了。”洛言的声音笑意里带着冷然的威严之势。
清风拂过,将车帘吹的掀开了一角,透过车帘穆悠看到宫门外一个穿着橙黄色袍子,上面绣有五爪四龙纹的年轻男子站在首位。
其远山眉斜飞入鬓,一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如深潭一般,他的唇边带着一抹轻佻的笑,虽然此人一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样子,不过在穆悠来看那轻佻的摸样实在让她看之生厌。
那是龙袍吗?穆悠在心里疑问着。
“那人名叫白奕,从前是风凌国的四皇子,如今也不过是个名不副实的傀儡太子,整个风凌国的朝政到底还是由景太后把持着。”洛言突然嘲讽的说道。
穆悠的心思被看穿,瞥了洛言一眼也不言语。
说话间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宫门,待马车停稳洛言率先掀帘跃下,随即又将伸出他修长的手将穆悠扶下。
白奕刚想上前与岑陌攀谈,就被一抹紫晕给吸引住了,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纤素手缓缓伸出车帘,搭在一个紫衣男子手中,走出马车的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其身姿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饶是白奕阅女无数也被这美恍得有些痴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穆悠和洛言已然走到了岑陌的身后。
“这位小姐是?”白奕看着眼前这个宛如仙女临世般的佳人,不由脱口问道。
来使的身份关系到来使国对东道国是否尊重的问题,穆悠镇定自若的一笑,还没开口回答岑陌突然上前一大步,正巧不巧的挡到了穆悠身前。
“正是家妹。”岑陌看了穆悠一眼,“还不给太子殿下行礼问安。”
在白奕的审视下,穆悠很乖强的上前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白奕想要扶穆悠起身,穆悠不动声色的避到了洛言的身后,洛言也毫无愧色的站在穆悠身前,白奕将伸出去的手向后一背眼神狠厉的瞥了洛言一眼,“这位是?”
“在下洛言。”洛言一抱拳,也不说明自己的官职。
白奕认为洛言不过是不知名的小人物也不理睬,避过他走到穆悠身边,眼里的波光一转流露出一股炙热的目光,让人看了心里一荡,“不知岑小姐芳龄几何,可否婚配了?”
穆悠别有深意的瞥了白奕一眼,“太子难道不知不能轻易询问女子的年龄吗?”抬头看到洛言颇为赞同的表情,穆悠又问:“还是风凌国的国风,与我月朔国的有所不同。”
这话着实是打了白奕的脸,往小了说是白奕的作风有问题,往大了说则是整个风凌国的国风不正,不过谁料想白奕被穆悠那一眼看的心里痒痒的,根本没有缓过神来。
不知是谁在旁边咳了一声白奕这才收敛了心神,白奕心里暗道,这女子看起来平淡无波的一眼,竟有摄人魂魄的魅惑,难不成她习过媚术?
“家妹年幼不懂礼数,还请太子勿怪。”说着,岑陌又给白奕行了一礼。
白奕心里虽然不快不过嘴上却满不在乎的道:“岑兄这话是怎么说的,令妹如此可人,真是我见犹怜。”
此时一大臣走上前来,“太子殿下,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不如先请贵客们前去正殿可好?”
这人如此大胆,难不成有人在背后替他撑腰?穆悠扫视着那人与白奕之间无声的交锋,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看来除了那掌权的太后也不会是别人了。
白奕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正是丞相嵇藐,“丞相说的是本殿下净顾着与岑兄叙旧了,竟然一时忘记了,好在有丞相在本殿下才不至于失了礼数。”
嵇藐一躬身,道:“殿下请,来使请。”
恢宏威严的宫殿矗立在穆悠面前,正殿的殿柱上雕刻的是金龙盘旋于云间,殿顶铺着的是彩色的琉璃瓦,穆悠抬头迎面看见一赤金九龙青地的大匾,上面写着“建极绥猷”四个大字。匾下正中的台阶之上,摆放着由龟和蛇组合成的一种灵物,正是圣兽玄武,其气势威严恢弘。
阶侧垂着一珠帘,后面坐着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看不清的妇人,正是风凌国的太后景诗,众人上前,对其行了一礼。
岑陌首先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上前,“景太后,此乃我皇命数名名工巧匠,按着我月朔皇后生前的佳作,以竹为画卷,雕刻而成的。特此,愿景太后岁岁有今朝。”
一个婉约动人的声音从帘后传出,单从声音辨别景太后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多谢月朔皇的一片心意,哀家先行谢过了。”
岑陌听了,抱拳退下。
接着,别国的来使也陆陆续续献礼,有的是些名不经传的小国,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鼎立于三国之一的云清国了。
云清国的来使,出乎洛言的意料之外,竟是云清国的二皇子钟离澈。
☆、041 钟离澈
钟离澈一身银色盔甲,银冠束发,足蹬银色战靴,刀削般无可挑剔的脸上,剑眉斜飞薄唇轻抿英气逼人,眼眸流露出冷冽霸道的光芒。
穆悠眉头一蹙心里暗道,这人看起来有些面熟。
钟离澈呈上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景太后,不如打开瞧瞧。”
送了东西让人当面拆开?景诗听了微微一怔,随即又道:“既然二皇子开了口,哀家若是不打开,岂不是拂了二皇子的面子。”
盒子一开一股清幽的香气飘满大殿,景诗的眼底闪着无边的笑意,“竟是玉肌凝露丸,二皇子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