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际间传来淡淡幽香,岑倚风双目迷奚,只瞧得白云般小脸衬着头乌压压长发,宛若画中水墨娃娃,两瓣嫣唇在欢爱之际被啃咬得微微红肿,此际看来好似海棠滴露般,噙上口,便是满满甜香。
他把揽过头,两个人吻到处。
气氛浮香旖旎,安静得仿佛过去三生三世。
良久,过雪与他拉开距离,因着方才耳鬓厮磨,玉颊泛起两团红晕:“哥哥,饿不饿,起来喝粥吧?”
岑倚风摇摇头,有些难受:“头好痛……”
过雪体贴地替他揉揉额角:“那喂哥哥喝吧?”
岑倚风困倦正浓,握住手亲了下,又把拉在怀里:“等等,再这样……这样睡会儿……”
过雪笑他像个赖床孩子:“好不容易才做好,那哥哥醒了可定要记得喝。”
岑倚风笑了笑,算是答应,长而浓密睫毛掩下来。
过雪被他抱着,躺在床上,脸庞寻着那温暖臂弯处钻去,静静偎在起。
不知过去多久,过雪竟也险些睡着了,睁开眼,面前是岑倚风那张平静容颜:“哥哥,还是起来吧?”
岑倚风却是睡得极沉,任过雪呼唤好几声,也毫无反应。
过雪下床,守在桌旁枯坐,屏外五更漏响,庭空阶寒,鸦啼梦断。
过雪披着斗篷,走出花笺居,天际亮起丝鱼肚白,平素偌大热闹府邸,此际却是静悄悄,庭园里萦绕着缕袅袅白雾,过雪匆匆而行,朦胧间是抹白影,恍似尘寰现雪色精灵。
来到扇极不起眼偏门前,因时辰尚早,府里家仆还没起床干活,负责看守婆子正呼呼酣睡,这扇偏门平日里只有下等奴役出入,过雪迅速溜了出来,外面是条僻静巷道,路往前走,终于看到巷口前停驻着辆青幔马车,旁边站着名小童,晨间春寒料峭,他两手插-进袖口,哆哆嗦嗦地东张西望,看到过雪,立马赶上前请安,过雪知道他是陆庭珩贴身侍仆易儿。
踌躇片刻,罩上兜帽,被易儿扶着登上马车。
车子行到处地方换停,过雪脚刚着地,就被等候已久那人拥入怀中。
“冷坏了吧?”陆庭珩穿着灰貂裘衣,见全身单薄,用裘衣裹住,又朝掌心里呵着气,反复搓了搓手,“先上车。”
车厢里十分温暖,陆庭珩执着手,神采奕奕,仿佛是发光珍宝,舍不得移开眼:“过雪,不知道有多紧张……当时就想着,如果不来……不来……该怎么办……”他有些幸福地傻笑,“等城门开,们就路北行,离开韶州,易儿自小随起长大,十分可靠,他在玟洲有个做生意远房表亲,届时会接应们,过雪,将来日子别担心,定会照顾好。”
他目光赫亮,像天穹上片晶灿星海,映着,要把吸入其中,化作最璀璨颗明珠,永远照明他。
烟逝错识君3
过雪始终默不作声,只当听着他说字语,浑身情不自禁微微颤抖。
“怎么了?”陆庭珩想他们这次私奔,绝非小事,心里紧张,自然不言而喻,轻轻揽入怀,“别怕,只要出了州中,们从此再无顾忌,过雪……这回,们终于能在起了。”
他满心欢喜,俯首亲吻额心,正准备命车夫赶路,孰料过雪开口:“等等……”
面容掩在兜帽下,只瞧得额前排密密碎发,肌白发黑,宛若霾云笼月般,以及那咬得愈发红润娇嫩嘴唇,好似熟透而饱满樱桃,涨到爆破之时,即会溢出鲜美甜汁。
“阿珩,有话想跟说……”迟疑片刻,缓缓启唇,“等出了城门,会个人离开……然后,再回来……”
时间有须臾凝滞,陆庭珩沉默地望了会儿,然后问:“什么意思?”
过雪不肯迎视他目光:“阿珩,已经跟蒋九姑娘定亲,是博阳侯未来女婿,旦们就这么离开,日后不止有损到声誉,更该将陆家置于何地?”
“到底在说什么?”
“阿珩,不想耽误,还是陆府六公子,前途风光,将来娶妻生子,过着平乐安逸日子,是个人想离开,就当帮帮,助个人离开韶州。”
陆庭珩猛地抠住双肩,逼直视自己:“过雪,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过雪仰起头,眼睛里全是泪,随着羽睫抖动,像小小水晶碎末撒落下来:“对不起,不能跟走……真不能跟走……”
陆庭珩几乎是连哄带求语气:“过雪,别这样,心里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好不好?”
过雪不断摇头。
陆庭珩将按在胸前,用手温柔地拍抚着:“知道,现在只是心里紧张,说过了,只要出了州中,没有人能再找到们,保证不会有事,先睡觉,睡觉……然后切都会变好了。”
他胸口如波浪般剧烈起伏,过雪阖上眼,泪水簌簌滚落,濡湿那片衣襟。挣脱开他怀抱,依旧说着:“阿珩……对不起……真没有办法跟在起……”
陆庭珩变得安静,唯独目光牢牢锁视在脸上,许久许久,才迸出句:“为什么?”
他抓着只手腕,捏得骨头都快碎裂,又问了遍:“为什么?”
过雪看到他双眸充满浓浓血丝,瞳仁尽处,闪着复杂难明光绪,更带着种濒临绝望痛楚,叫过雪觉得椎心刺骨,偏过脸,喉咙又干又涩,完全失去水分似,让犹如失去声音哑巴,再答不出个字。
气氛僵持间,陆庭珩忽然放开,转过话题:“怎么出来?有没有被他发现?”
过雪怔仲下,随即答道:“在粥里下了药,只要他喝了,至少会昏迷到次日天明才能醒,这段时间,想必府中大乱,不会急着派人来找。”
陆庭珩皱眉:“什么药?”
想了想,说:“是三弟给配药。”
当初岑倚风坚持要送前往綵州,想到以后见不到婴婴,急得心头火燎,私下去寻岑绍良,因怕怀疑,便借口说是大哥近来睡眠不好,想让他调配些安眠药剂,岑绍良哪里知情,只当关心大哥,而大哥事务繁忙,这种事素来不曾注意,故花费几日时间,才为调配出小瓶药粉,过雪留以备用,想着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这次多添了药量,混在给岑倚风熬粥里,只要岑倚风服下,怎么也能昏迷上整整天。
“绍良?”陆庭珩眉间隐过丝异样,“那让阿风喝下了?”
过雪摇头,当时岑倚风倦意甚深,没能哄他喝下去,因怕错过时辰,不得不提前离开,但话音笃定:“只要他醒了,就定会喝。”
陆庭珩不做细问,嘴角却若有若无地勾动下:“跟走。”
他仍如此坚持,过雪摇首:“阿珩,是对不住,如果不肯送离开,今天事只当从未发生过。”
说着就要下车,被陆庭珩从后狠狠搦住柔荑。
他居然在笑,神情古怪,目光却惨然得令人为之悚:“过雪,有时候在想,喜欢人,真是吗?”
过雪不明意。曾经直以为,他们相遇,便是命中注定,他心里只有,心里也只有他,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阻拦。曾经心想做他妻,想为他生儿育女,日子细水长流,而他们白发携手,不离不弃。
但从何时起,切已经不知不觉改变,只有自己心里清楚,那些无法随他离开原因,实际不过是自己借口,眼前这是唯机会,如果真愿意跟他走,哪怕飞蛾扑火,亦会不顾切。
从曾经坚定不移,到现在迷惘无措,看着陆庭珩,陆庭珩也看着,他眼神宛若水银之镜,清清楚楚,倒映着人,而目光却是涣散神离。
“还记不记得以前们在起时候,常常跟提起在綵州日子……”陆庭珩字顿道,“说时隔这么久,或许已经不大记得了,却记得十分清楚,在身边偶尔会个人自言自语,说起小时候发生事,那会儿只是静静听,因为每当说起这些事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淡淡微笑,那么幸福,又有些甜蜜,这样,令无法抗拒着迷,可是过雪,知道吗,小时候确去过綵州,但说这些事,完全没有印象,说们最初是在綵州相遇,救过,们起逛花街、赏花灯、还偷偷爬山……所说,任由拼命想,也始终记不起,在綵州曾经遇到过个像这样小女孩……”
他说出石破天惊秘密,过雪只觉轰隆响,有什么仿佛从脑中炸裂开来,嘴唇迅速失去血色,轻微哆嗦着:“不、这怎么可能……”继而慌张地道,“骗……否则怎么会吹们家乡那首小曲?”
“没有骗,那首曲子,是阿风教给。”陆庭珩回忆道,“们两家同时到綵州游玩,因庄子离得极近,跟阿风经常凑在起玩闹,后来是他拿着笛子教给吹。”
过雪瞪大眼睛,活像听到什么万分惊恐事,整个人僵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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