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他匆忙唤道,心中祈祷暮曦不会因此有什么意外发生。
“是,王爷。”秦守赶忙跑了进来,恭敬地垂下头,“王爷有何吩咐?”
“去给孙嬷嬷送信,叮嘱她再给王妃煎药之前,要把融灵草用井水先烹煮,切记!”南宫瑾大掌一挥,谨慎地叮嘱:“快去,一刻也别耽搁。”
在外面守了好几日,王爷的全副心思都在若萱的身上,秦守要见他一面都很难。
纵然福成管家来通报过几次,但他见不到王爷,也不敢贸然闯入,自然王妃的消息就耽搁了下来。
如今,既然王爷提及了,秦守便顺势地回禀:“王爷其实”
“还耽搁做什么?快去!”南宫瑾已是忐忑不安,他不耐地催促。
“王爷,其实王妃她”秦守为难地低下了头,话还未说完便被南宫瑾打断。
“染衣她怎么了?”用力地钳住了秦守的双肩,他心焦如焚地追问,“说啊!”
“王妃她大病一场,昏迷了几日,甚至,甚至还淌下了血泪”肩膀上传来的大力让秦守皱紧了眉头。
突然松开了秦守,南宫瑾顿觉心中慌了,他掀开衣摆作势便要离开。
淓姣讶然地注视南宫瑾的举动,没想到他竟会为了那个臭名昭著的恶毒女人,而撇下若萱小姐不顾?
恰在此时,细微的呓语声在身后扬起,牵绊住了南宫瑾的脚步,“瑾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
挣扎了须臾,南宫瑾最终还是转过了身。
他对秦守吩咐了几句后,将所有对暮曦的担忧全都掩盖起来,而后笑意盈盈地回到了床榻边,紧紧地拉住了若萱的指尖
逸王府,西花厅
“王妃,府里的人都在传,说王爷这几日在郊外的草庵,安置了一名女子。”暮曦缠绵病榻足有十日了,但南宫瑾却不闻不问,这样的冷漠让碧儿很是不平。
“哼你这消息打听得不彻底。那安置在草庵中的女子是王爷的最爱,若萱,这才是重点。”捧起茶盏,品了口香茶,暮曦显得颇为豁达,冷艳的美颜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两日前她终于从孙嬷嬷那里证实了这个猜想,当时,暮曦并不难过,也不失落。
毕竟,南宫瑾爱的是若萱,从来就不是骆染衣。
不过想来也着实有趣,现如今她的境遇,竟和平日电视剧中的桥段那么相似。
因为种种原因,男人娶了恶毒的妻子,他为了真爱之人,刁难报复现在的妻子。
但渐渐地相处中,痴情的男人终会对恶毒的妻子动心,继而发现她的种种美好。
当人们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时,男人的真爱恰会出现,旧爱新欢,让男人面临着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局面。
只不过,这一次,暮曦不再是看戏之人,反而成了其中的角色。
然而,这场有她相关的戏,又终将如何收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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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甘当骂名
“若萱小姐?她还活着?不是三年前在流放的途中,她已经坠崖身亡了吗?”碧儿惊骇不已地攥紧了指尖,深怕这件事会危急暮曦好不容易才在南宫瑾心中树立的地位。爱琊残璩
“别慌。”暮曦虽然看不到,但早已猜出了这丫头的神态情绪,“她活着,不是更好嘛。”
至少她替骆染衣背负的罪恶感能够消减一些,再面对南宫瑾时,不必时时刻刻感到愧疚。
“王妃,您糊涂了?”碧儿不解地摇头,情急之下握紧了她的双手,“若萱小姐若是活着,王爷必定要让她入府,到时候,您该如何自处?”
“这个,我倒真没想这么多。”暮曦岂是不愿多想,而是她想得再多,世事又岂能都如她所愿?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以豁达淡薄作为最好的伪装。
暮曦唯一庆幸的是,若萱出现地足够及时,若是再晚几月,她对南宫瑾的感情只怕会更深。
到时候,想要维系那一丝丝豁达,恐怕也不那么容易了。
现在,暮曦对南宫瑾还远未到泥足深陷、不可回头的地步,至多算得上是有过丝丝动心,有过浓浓的感动,或许还有几分留恋吧。
也许旁人会说她太过自私,也太过冷静,连感情之事似乎也可理性思考。
其实不然,暮曦心若明镜,不够疯狂,不够狂热,只因不够深爱而已。
萱着立着树。“对了,碧儿,再过几天就是七夕了吧?”她想要挣脱眼前的烦扰,就得寻些事情来做。
“是,七天后就是。”碧儿微微颔首,忧心忡忡地问:“王妃您还有心思想这个?王爷都要被人抢走了!这么多天来的努力,瞬间化作乌有。”
“怕什么,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强求也无用。”暮曦摸索着触到盘碟的边缘,拿起一块挂花糖糕放入口中。
“王妃”碧儿想要规劝,却被暮曦制止,“别说了,找几本书来念给我听。”
“是。”无奈地服了服身,碧儿刚敞开殿门,却见小厮阿旺疾步走来,“碧儿姐姐,府外有人说有东西呈给王妃。”
“好,给我吧。”碧儿从阿旺手中接过了四四方方的红木漆盒,小心翼翼地捧到暮曦眼前,“王妃,不知是谁给您的东西。”
“哦?”抬起手,沿着方木漆盒的纹路细细抚摸,暮曦轻声问:“可有附赠的信笺?”
“没有,除了这个盒子外什么都没有。”碧儿帮着暮曦仔细的检查了漆盒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暮曦可以断定这绝非骆睿所送,若是他的话,根本没必要故弄玄虚,送出无名礼物。
应该也不是南宫瑾,因为他此刻,根本顾不上暮曦,怎会有送礼的闲情。
“碧儿,把封条拆了,打开盒子。”这份礼物引起了暮曦的兴趣,她等不到日落之后亲眼目睹了,现在就是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好。”碧儿剪开了封条,敞开盒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哇,好美的皮影啊”
“什么?是皮影?”这个答案让暮曦颇为意外,她追问道:“除了皮影呢?还有什么?”
“皮影下面放着一叠叠紫色的锦带穗子,穗子上好像缀着奶白色的云石,这云石上的纹路,奴婢看不懂。”轻轻地将精美的皮影移除,碧儿将紫色锦带穗子放入暮曦的掌心。
霎时间,一个大胆的猜想在暮曦的脑海中浮现,她若有所思地喃语:“紫色的穗子云石紫云”
素净的美颜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暮曦摊开掌心,吩咐碧儿将皮影交给她,“这皮影,可是幺娘和秋胡?”
“正是!”碧儿即刻应道,肯定了暮曦的猜测,“王妃能摸出来吗?”
“不是碧儿,我口渴了,再给我盛一碗甜汤来。”激动的情绪在心间翻涌,暮曦只得现将碧儿支开,深怕自己会失控。
“是。”碧儿虽有些不解暮曦的反应,但还是退出了内殿。
待到殿门合上,暮曦才万分珍视地将皮影按向心口,一遍遍地重复:“是他真的是他是他”
然而,转念一想,她却气恼地松开了手,本欲将皮影狠狠地扔到地上,但终是不舍,只得将之置于桌上。
“我是疯了疯了才会如此。”自嘲地笑了,她微摇螓首,无不苦涩地自语:“常笑他人痴狂,莫不知,我才是愚人”
因为两张简单的皮影,因为一个已然娶了亲,甚至早已忘了她的男子,她竟时而喜时而悲。
她若不是疯了,便是爱惨了那个狂傲的男人。
细细思量,兀旭烈从未向她许诺过唯一,甚至是不屑于许诺吧。
他所展露出来的不外乎是一个男人的占有**,那是晴欲,并非感情。
他想要暮曦,却从未想过将自己交付给暮曦。
多么狂妄的一个男人啊!只想索取,却不思付出。
“哼”暮曦垂下头,雪白的贝齿咬住了素指,咸湿的滋味渗入了齿间
七日后
七夕节的当日,王府内没有什么节庆气氛,反倒是瀛都城内热闹非凡。
日落之后,暮曦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碎花长裙,梳了个简单的单环髻,稍施脂粉。
当她带着碧儿迈出西花厅的瞬间,一抹熟悉的飘逸身影迎面而来。
多日未见,南宫瑾从未料到,对于暮曦的思念竟是这般浓稠,狭长的凤眸紧紧地锁住了她,关切地上下打量。
暮曦一如往昔,气色也很是红润,没有一丝病容,甚至在那双湖绿色的眼眸中捕捉不到思念与幽怨
碧儿见两人四目相对,知道他们久别重逢,定是有很多话说,悄然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定睛凝视着似乎许久不见的南宫瑾,他依旧那么儒雅温柔,只不过眉宇间多了几缕散不开的疲惫与烦愁。
失落窜入心口,南宫瑾感受出了暮曦对自己的疏离,大步流星地奔向前,猛地将她抱紧。
突如其来的热烫怀抱围拢在四周,起伏跌宕的心跳流露出了南宫瑾的激动与恐惧。
温香软玉在怀,终于安抚了他惴惴难安的心绪,大掌爱怜地抚上了暮曦的墨黑色长发。
南宫瑾凑近暮曦耳畔,柔声地倾诉着多日来的思念:“本王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啊”
他承认,若萱还在人世的消息极大地冲击了他,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一夜,他狂奔出城,当他推开草庵的木门,见到若萱活生生地躺在榻上,南宫瑾久久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