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是个固执的人,很多时候固执的无可救药。
叶慎之闻言脸色大变,看向扶摇的背影,目光透出一丝的震惊来,身子不自觉地一颤。无人知晓,太子妃乔装成心腹小厮,与庐阳范氏的公子在一处,萧扶摇是如何知晓的?
“公主是如何知道的?”叶慎之脚尖点地,飞快地赶上扶摇,低声说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山下一切安好,范遥是个聪明的人,他只是不明白萧扶摇是从哪里知道的?他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决定下一步如何处理。
扶摇隐隐不耐,说道:“你放心,除了我,没有人看的出来,可是若是来此处的人多了,就难保没有其他人看出来了。叶大人还是早些去通知令姐吧。”
那范遥频频看着一个心腹,柔情百转的,她又不是瞎子,何况她天生对于外界的事物有高度的敏锐感,能看到常人忽视的细节,一个女子想要扮作男子,是何等困难之事,她一眼便看穿了,稍一思索,便明白是太子妃叶惊鸿。许是萧明昭平日里软禁了叶惊鸿,这位太子妃没有办法,才会借着冬狩与太子一起出席,乔装打扮前来见情郎。
看来,叶家与庐阳范氏结盟了,据萧明昭所言,庐阳范氏背后的人是四皇子萧清隽,太子萧明昭真是惹来了一大劲敌。
叶慎之见她始终淡漠,郁郁寡欢地往山上走,心下焦急,便快速取出腰间的信号,吹出急促的暗号,那方很快传来回应。
就这一会儿工夫,扶摇已经走出很远的路,叶慎之看着她大红的披风在白雪映衬之下更显风姿,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痴还是感叹,这个女子似乎从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叶慎之继续跟上去,只见前方的扶摇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叶慎之透过她的目光看过去,漫天雪地中,几片雪白的雪花从天际飘散开来,慢慢地落向大地,那雪花如同化天女散花般一点一点地漫卷成漫天的剑光。
叶慎之的瞳孔猛然一缩,长啸出声,厉声喊道:“有刺客--”
第三十一章 袭击
“十一哥,我们就这样子在林子里溜溜马,赏赏雪,偶尔猎杀几只撞上门来的狐猪?”大雪覆盖的林子一角,萧宝眷有些焦虑地踢着地上的白雪,见萧璧华慵懒地站在枝繁叶茂地松柏下,一副赏雪看风景的模样,顿时折服道,“这半年来,你整日呆在重华宫修身养性,好不容易到了冬狩,这样的好机会,你难道想让给太子爷和四哥不成?”
“十三,稍安勿躁。”萧璧华看了看天际,淡淡笑道,“看来今晚还要有一场大雪。”
萧宝眷见他一副淡定的模样,有些生疑,问道:“十一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大家都在那里等着呢。”
萧宝眷指了指候在一旁休息的众人,好在往日里萧璧华三个字很是好用,那些候在一旁的大多是心腹与一些世家公子,此时见萧璧华诡异地守在林子里按兵不动,一时之间都生生地压着性子等着。
十一皇子声名赫赫,开创了骄奢蛮横之首,从来没有一位皇子能将种种恶迹做的如此自然且深入人心,仿若这个人生来就该是如此,纵然骄奢却带着旁人没有的华贵。
等在一旁的七公主萧凌霜性子本就急躁,见这两人在一旁磨叽了半天,还是没有行动,身旁的诸位世家公子又在耳边各种鼓动,这位公主还未出嫁,多少矜持骄傲,被众人一说有些飘飘然,立马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十一哥,大家都等的有些急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抓赤尾狐?”萧凌霜踩着积雪走上前来去,原本还是满心的矜持自傲,可一接触到萧璧华那张俊美的鬼斧神工的面孔,脸色就有些变了。
这位十一哥,她一直是能避则避,从不敢招惹,萧璧华生的俊美,性子偏偏喜怒无常,怎么看都有着一股阴沉煞气,而且这位一向是不屑与她们来往的,只往太后宫里跑,连萧琉璃也不怎么招惹。
萧凌霜被萧璧华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眸看着心里微微生怯。
萧璧华拢起衣袖,看着萧凌霜,似笑非笑道:“公主若是不耐烦,可带着旁人离去即可,若是能活捉赤尾狐,也许父皇能将那柄高祖的金刀赐给公主呢。”
萧凌霜闻言,脸色苍白起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俏脸难看起来。
萧宝眷闻言闷笑了一声,他这十一哥一贯是嘴巴毒,谁也不留情面,只怪凌霜邀功心切,撞到了枪口上来。这一队是十一哥领队,她倒是有心托大,把自己当回事了。
“凌霜只是过来问问,我回去继续等着。”萧凌霜毕竟是宫里的人,平生最会的就是能屈能伸,立马说道。
“回来,”萧璧华懒懒地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雪山,目光中闪过一丝光彩,“你回去告诉他们,全部下马,准备来抓赤尾狐。”
萧凌霜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继续问,连忙回去。
“十一哥,准备出手了?”萧宝眷目光一亮,笑道。
“今日,诸人醉翁之意皆不在酒,十三,咱们还是抓抓赤尾狐,看看热闹吧。”萧璧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厢,庄羽已经摇着羽扇笑眯眯地回来了。
“殿下,一切准备妥当,属下已经在林中各处点上了噬魂香,等会这小东西会自己送上门来的。”庄羽笑着禀告道。
“什么是噬魂香?”萧宝眷诧异地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庄羽弄的小玩意,赤尾狐最喜爱这香味,十三,等会别都抓了,也留几只给旁人。”萧璧华懒懒地说道。
“对了,庄先生刚刚可曾遇见其他三队,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么?”萧宝眷点头问道。
庄羽摇着羽扇,无视漫天的白雪,怡然自得地笑道:“自然是遇见了,还打了招呼。太子殿下很是勇猛,猎杀了不少猎物,现在正往雪山去抓赤尾狐呢。我看,大约这会子人都去雪山了吧。”
“没错,那里看来很是热闹。”萧璧华看着不远处的雪山,若有所思地说道。
“殿下,赤尾狐来了。”庄羽突然出声提醒道。只见几道雪白的闪电闪过,林中众人惊呼,白雪树林中闪过数只小巧的赤尾狐。
那些赤尾狐见有人,立马释放出迷惑敌人的气体,众人捂住口鼻,驱散着难闻的气息,开始捕捉赤尾狐。
林子里一阵骚动。
漫天的杀气,叶慎之长啸一声示警后,立刻飞奔到扶摇身边。
扶摇淡淡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右侧。叶慎之怔然,他们所站的地方很是特殊,处于半山腰,左右两侧都是群山,那些剑光却是落在了右侧的山峰上,由于他的示警,刺杀行动暴露,处于右侧山峰的人马一阵慌乱,顷刻间已经厮杀了起来。
叶慎之看清领队之人是太子萧明昭后,脸色微变,刺杀的对象居然是太子萧明昭,若是他刚刚没有示警,萧明昭被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刺客。”扶摇突然出声说道,身子微微僵硬。
山峰之上,有杀气凌空而来。
居然还有一班人马隐藏在山峰之上,叶慎之当机立断,拔出随身佩剑,带着扶摇直奔右侧的山峰,一路顶着身后的剑光闯入右侧太子萧明昭的阵营里。
这一班人马明显是针对他们二人而来,无意间被先前的刺客破坏了时机,此番一同发作,叶慎之别无他法,只得借助萧明昭的势力,带着扶摇杀入萧明昭的队伍。
扶摇与叶慎之到达萧明昭的队伍时,萧明昭的队伍早已乱作一团。
两班刺客,不同目的,同时发作,整个雪山沸腾了起来,一阵人仰马翻。
天空中飘下细细的雪花,寒风骤起,白雪染上了瑰丽的色彩。
扶摇抬头看着划破天际的焰火,焰火还未散尽,白雪已经染满了鲜血,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众人。
先前的混乱早已平息,众人誓死保护着太子萧明昭,将萧明昭围在中心,萧明昭握紧手中的宝剑,一脸阴沉地站在原地,不见一丝的慌乱。
“阿摇,过来。”萧明昭远远瞧见她和叶慎之两人,突然出声喊道。
“公主,太子殿下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叶慎之隔开刺客的凌厉杀招,护着扶摇闯入萧明昭的势力范围内,嘶吼着说道。
侍卫的血溅落在白雪之上,有滴划破空气,溅在她的脸上,扶摇身子一颤,看着那侍卫倒在面前,横眉怒目,死不瞑目。
“公主,小心。”
有人大力推开她,举剑迎向凌空而来的刺客。
下一秒钟,更多的刺客蜂拥而来,扑向她与萧明昭两人。
“太子殿下,行刺的人太多,殿下还是退走吧——”
“不走,给本殿杀光这些个乱臣贼子——”萧明昭怒吼道,拔剑入战局。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殿下,恳请殿下带着九公主先行撤退——”
那些纷乱的话语与嘶吼声如同从遥远的天边飘来,扶摇默然看着那位年轻的右仆射大人替她挡住了重重地杀招,他的身上已经挂彩,招式渐渐僵硬,动作迟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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