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让她先将养将养,别气得狠了就这么两腿一蹬,我们还麻烦。”
“对对对,是我太高兴了。”段氏脸上都出现了红晕,那股子兴奋劲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刚才发生了什么春情泛滥的事。
看目的达到,吴氏起身,“明知道妹妹身体不适还扰了你休息,是姐姐的不对,一会我让丫头送点补血的相信过来,妹妹别嫌弃。”
“姐姐这用这么客气,妹妹巴不得你多来呢!”
“好,改明儿姐姐再来看你。”
扶着小兰的手起身,段氏直把人送出了小院,看着人拐了弯再也看不到了才收了脸上的笑,面无表情的进屋。
“小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就没收到一点消息?”
小兰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主子,婢子只知道大姨奶奶亲人进府的事,看您心情不好,就不敢扰了您,是奴婢失职。”
紧紧盯着她看了半晌,段氏才轻哼一声,“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卖窑子里去。”
“是,谢主子。”
“起来吧,晚上你偷偷去找吴枝,把这事打听清楚,要是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就很有可能是假的,要是她听到了风声,那这事就跑不了。”
“是,奴婢记住了。”
绿柳这几天性情暴躁,每天都有小丫头挨打挨罚,小丫头们互相之间连话都不敢说了,院子里前所未有的压抑。
在知道大公子很痛快的允了她见家人时,绿柳心里的激动不可言喻,大公子心里是有她的,她前所未有的确定,要不然怎么会连规矩都为她破了?
“我娘还没有到?”
这已经是第八次问了,知若低头道:“回主子话,老太太还没有到,您别急,从家里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的。”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平时不也要这么久才能到?可今天她一刻都等不下去,就想着要赶紧见到娘亲,娘向来主意多,一定会有办法的。
帘子被打起,小丫头微微喘着气道:“姨奶奶,老太太来了。”
“快,扶我出去。”
知若想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扶着主子就往外走去,做为贴身丫环,这几天她也吃了不少苦头,这会再拦了主子,只怕她会吃了不兜着走。
院门口,精神抖擞的老妇人穿着件八成新的藏青色长袄在一个妇人的相扶下疾步走来,看到迎出来的女儿惨白的脸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边往里走边道:“还出来做什么,快进去,我就说明明才过去一个多月怎么就准许我们见面,一路上我都在猜,还以为是你有了喜,哪想到是病了。”
进了里,扶着女儿躺到床上,也顾不得去顾全那些个礼节,连声相问是怎么回事。
绿柳咬着嘴唇不敢说明白,只是说自己生了一场重病,身体落了严重的寒症,“娘,大夫说我现在的身体很难怀上孩子,您要帮我,您帮我想想办法,我要是怀不上孩子,这辈子在这祁府里还有什么指望,娘,您一定要帮我。”
绿柳终于忍不住伏在娘亲怀里痛哭,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悔,怎么就钻了那个牛角尖,把自己害成这样,不能有个孩子,大公子心里有她又能如何?还能宠着她一辈子?
一想到以后那暗无天日的日子,绿柳就全身发抖。
老太太向来是个主意正的,可这事来得太突然,一时间也乱了分寸,只能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抚她,边让自己冷静下来,女儿这几年帮衬了家里不少,现在家里日子也好过了,要是能生下祁府的小主子,女儿这辈子就有盼头了。
“知若,你和老身说说大夫到底是怎么说的?”
知若把大夫的诊断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要说屋里这几个女人她最怕的不是她真正的主子绿柳,而是这个老太太,绿柳能有今天和老太太每次来的告诫分不开,对抓住男人的心,老太太相当有一手,主子能完全压制住后入门的两房姨奶奶老太太居功甚伟,而她也从中获益了不少。
“柳儿你别急,娘会想办法,你暂时什么都不用管,一门心思的把身体养好了,身体养好了才能图谋其他,不然娘就是有万千办法你没个好身体也没用,记住了?”
绿柳哭了这一场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连连点头,“记住了,娘,你一定要帮我想到办法。”
“娘还能不帮你?别哭了,要哭也得是去大公子面前哭,娘教你的都忘了?”
“没忘,就是这段时间大公子都没怎么来我院里,要不是我生病,他恐怕都要忘了我了。”
“他以前不是来你这儿最多吗?”
“不久前大公子成亲了,娘,你说大公子会不会有了新人忘旧人?我和大公子同岁,新夫人才十七,比我要年轻多了,肯定更能得大公子欢心。”
“傻。”老太太点了点女儿额头,“这样的欢心只是一时的,只要你还和以前一样,大公子一定会回到你身边,虽然你要长了新夫人几岁,可是你面嫩,不显老,你和大公子之间的情谊是谁都比不上的,别瞎想自乱了阵脚。”
听到这番话,绿柳终于有了点底气,擦掉脸上的泪道:“我知道要怎么做了,娘。”
第六十章夜色
祁佑今儿回来得比往常都要晚,不止没有赶得上和夫人一起晚膳,回来时都快月上中天了。
踩着月色往里走,边听祁安说着府里今天发生的事。
最后祁安小心的看了主子一眼,舔了舔嘴唇,不敢隐瞒,把少夫人去大夫人那里请安受了委屈的事说了一遍。
祁佑停下脚步,“谁告诉你的?”
“回主子话,少夫人从大夫人那里请安回来时小的正带了人给少夫人栽种驱蚊草,她身边的云书和秋谨说话时小的听到了。”
“少夫人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回来后自己在屋里关了一会就出来吃饭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祁佑突然有些心疼,那个骄傲的人从没受过这种气吧,可在世家,婆婆刁难媳妇却是常有的事,这还只是开始,以后…
原本打算去书房的脚步一转,祁佑往夫人院里走去,明明知道这个时辰院门应该已经关了。
由远及近,在夜色中,白天看着生机勃勃的院子此时看着居然有几分颓败,可是他知道,只要一推开院门,他就能看到里面多出来的小株植物,树下的桌椅,今天再添上的驱蚊草不知道是如何栽种的,以夫人的灵巧心思,应该会非常美观,这个院子从一开始的空旷已经变得越来越有活力了。
就如…他的人生一般。
成亲以前,他从来没有过那种一到时辰就想往家赶的感觉,今天因为一些事不得不晚归,和太子一起用膳时都在想夫人是不是在等他,是不是在埋怨他说话不算话。
知道她要去给娘请安时总也忍不住担心她会受到娘的刁难,显然,他并不是白担心了,她确实在娘那里受了气,不知道…会不会和他说。
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院门,祁佑伸出手摸了上去,瞳孔突然紧缩了下——门是松动的,没上锁。
是大意了还是特意给他留的门?
眼中快速闪过笑意,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从眼中滑过,手微一用力门应声而开,门里迅速出来两个丫头,暗暗戒备的样子让祁佑很满意。
待看清来人后,丫头连忙福身行礼,“婢子见过姑爷。”
“免礼,你们小姐睡了?”
“回姑爷话,婢子只知道小姐回屋了。”
“关门落锁,你们去歇了吧。”
“是。”
侍候着主子在偏房洗漱完毕,祁安识趣的没有继续跟随,在这院里他和祁亮都有歇息的地儿,主子在哪他们便在哪。
轻轻推开卧室门,原本以为会迎来一室冷清,没想到屋内烛光摇曳,他的夫人正笑眼看着他起身相樱
“怎么回来这么晚?”
声音轻软,不像是抱怨,倒像是撒娇,祁佑声音也不自觉的柔软下来,“突然有事要处理,没来得及回来,以后若是我没有按时回来,你便不用等我用膳。”
“知道了,今天我也没等多久,累了吧,现在要歇了吗?”
祁佑走到桌边拿起她放下的书看了看,原以为会是什么高深的相信,没想到却是一本游记,“喜欢看这样的书?”
华如初温软的笑,“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做为女人总是没那么自由,能去的地方不多,只能从游记里感受一番了,里面很有些有意思的乡土人情,我会知道紫砂泥也是从游记上看来的。”
“这种书倒确实让人长见识,只是烛光太暗,以后晚上少看书,伤眼。”
“好。”
收了书,蜡烛也吹灭了两支,只留下离床最近的那支。
上前给祁佑除了外衣,经过几天的锻炼,她现在业务已经很熟悉了,哪里有带子也摸得透熟。
静静的看了一会,就着这个姿势,祁佑把人拥进怀里,那种被填满的感觉让他满足的想叹息。
华如初犹豫了一下,悄悄伸出手环住男人的腰,此时她心里没有太多的计较,不去想他那三房妾室,不去想这个男人是不是良人,只是单纯的,简单至极的抱一抱这个名义上是她夫君的看起来很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