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小姐心情有些不好,秋谨偷偷看了云书一眼,“是,婢子遵命。”
祁安这时才有机会上前请安,华如初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行了,继续忙吧,我回屋去躺会,没什么重要的事别来扰我,云书,事情办好了好好打赏祁安他们。”
“是。”
目送华如初进了屋,秋谨才低声问道:“云书姐,小姐怎么了?”
云书眼角余光瞟到祁安就在身边,心中一动,把声音压低到祁安绝对可以听到的程度,道:“小姐被大夫人训斥了小半天,大夫人那话说得很难听,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又不能发火,只能忍着,心情哪会好。”
怪不得小姐脸色不好看,秋谨心下分析了一番,看到祁安后就明白了云书的意图,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咱们小姐在华家做女儿时被宝贝得很,哪受过别人的气,大夫人又是姑爷的母亲,小姐当然只能忍着,云书姐,我心疼小姐。”
“我也心疼,可我们又不能帮小姐做什么,忤逆长辈的罪可不能让小姐担了。”
“我去厨房给小姐做点爽口的菜,云书姐,这里你帮我看着点。”
“行,去吧。”
华如初不是个矫情的人,用不吃饭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力这样的事她懒得做,一个人在房间内关了一会想明白后就出来了,只是精神到底还是比不得平常,饭都比以往要少吃了一碗。
中午歇了一会,华如初就去了厢房,那里分开堆放着紫泥,红泥,绿泥三种颜色的土。
凭着记忆中曾经见过的紫泥,华如初仔细分辨,越看越觉得这就是制作紫砂壶最好的原材料,祁佑回来得问问他这泥土有多少,好多紫砂壶就代表好多好多钱啊!
不过让她一个人什么工具都没有做个紫砂壶出来是不现实的,她也只玩过制陶工艺,做出来的相信还算不上好,只能说不漏水,要论美观真是一点都没有。
“小姐,是您要的泥土吗?”云书也蹲下来抓了一把在手里细看,她平时摸银子的时间比较多,摸泥土这还是头一遭。
“应该是,不过”不过什么华如初没有说出来,心下却是疑惑,这几种泥土并不易得,紫泥是甲泥矿层的一个夹层,绿泥是紫砂泥中的夹脂,红泥则是位于嫩泥和矿层底部的泥料,都是极为难得的,可现在送到她面前来的却有这么多,并且还不是跟甲泥矿料一起送来,甲泥呢?
她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堆很大矿料的。
“秋谨你们几个一人拿一种颜色的放到外面去晒着,用相信垫着点,云书,你去个消息给马柏,让他去给我访几个会制陶的匠人,要手艺好的。”
“是,婢子马上去。”
拍掉满手的泥土,华如初起身,因着今天上午的事,连看到这些泥土的兴奋都打折扣了,真没劲。
而此时,老老实实闭门好几天没出的吴氏却在琢磨着刚得到的消息,绿柳和她还有段氏见家人的日子都是同样的,明明才见过家人一个多月,怎么现在又让她见了?就因为她生病就可以破了规矩?
大公子向来重规矩,怎么会如此?难道说…在大公子心里,绿柳果然是不一样的吗?不过是比她多侍候了几年而已,凭什么就事事待她特殊?
“晓儿,你确定是看到绿柳的娘和嫂子来了?”
“是,奴婢看得千真万确。”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干脆明儿我也装个病,让娘来看看我,这招又不是只有她会。”
晓儿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阵,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她无意间知道的另一个消息说出来,不过那个消息实在是太吓人了,她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万一是假的…
吴氏正想吩咐她去给自己拿点糕点来就看到她那副模样,顿感奇怪,“晓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主子都问起了,晓儿不敢再瞒着,为防隔墙有耳,挨近了点小声道:“主子,我听到个消息,说大姨奶奶病了这一遭身体毁了,以后会怀不了孩子,奴婢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一直不敢告诉您。”
吴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这怎么可能?你从哪听来的?”
“昨天奴婢去管事的那里领相信回来时无意间听到的,不过那会天色已经不早了,奴婢没看清是谁说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吴氏哪里还坐得住,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想了半晌,随手拿起桌上篮子里的鞋底道:“随我去段氏那里一趟。”
“是。”
段氏这几天想了很多,只是还没能彻底拿定主意要怎么做。
听到丫头来报吴氏来了,连忙起身相樱
“吴姐姐怎么来了?”
“几天没出屋子了,来你这透透气,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妹妹这连个可以说话的都没有,巴不得姐姐常来坐坐。”引着吴氏到桌边坐下,段氏又吩咐丫头去沏茶。
“不用这般客气,妹妹也坐。”
第五十九章各有各的热闹
两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阵,茶也喝光了一盏,吴氏才擦了擦嘴角装作不经意说道:“说起来,大公子确实是最疼宠绿柳的,有多年的情分在就是不一样,大公子那么在乎规矩的人居然也为绿柳破了规矩,姐姐我真有几分羡慕。”
段氏这几天因着心里那点烦心事也没怎么出门,看她脸色不好,她的贴身丫头小兰也没敢往跟前凑,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压根不知道,这会听她说起马上来了兴趣。
“姐姐别卖关子,快和妹妹说说绿柳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吴氏叹了口气,“妹妹也知道,我们三个月才能见一次家人,离上次见过明明才一个多月时间,可今天丫头告诉我,绿柳的娘和嫂子又进府了,听说是绿柳去求了少夫人,但是事关府里的规矩,要是没有大公子点头,她那胆怯的性子哪敢做这样的主,可不就是大公子偏了心吗?我还当有了嫩生生的少夫人,我们几个都要靠边站了,哪想到绿柳就是不一样,她和大公子的情分就是少夫人都比不了。”
段氏想起那天看到两人相携出府的样子,原本心里就不甚坚定的念头这会更加动摇了,只是一起出了一次府,说不定就是恰巧了呢?再说做为正妻,就是要求大公子陪同也说得过去,那…大公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她们三房妾室这留宿怎么算?绿柳那还去了几次,她和吴氏院里可是自打成亲后就没来过了。
吴氏等了好一会没等到段氏反应,不由得推了推她,“妹妹,怎么发呆了?倒是给我句话啊,我一个人都瞎琢磨老半天了。”
段氏回过神来,勉强扯了个笑脸,掩不住的心伤,“大公子待绿柳不同你又不是头一次知道,又何必说出来打击我,不要说绿柳,就是和姐姐你,妹妹也是比不得的。”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两啊,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大公子现在还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人来分宠,我们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吴氏擦了擦眼角,不想话题扯远了,又道:“妹妹,我那丫头还听到了一点消息,就是不知道真假有几分,若是真的,那可就”
“什么消息?”
吴氏往段氏那边凑了凑,段氏识趣的也凑近了些,两人脑袋挨着脑袋,轻声道:“听说绿柳上次把自己弄病弄过头,把自个儿的身体给毁了,以后可能很难育孕孩子。”
段氏惊得瞪大眼,“这…这不可能吧,绿柳她哪会这么不知轻重,就算是为了争宠耍个手段也不能这么狠啊!没了孩子就是没了指望,绿柳这不是生生的毁了自己的希望吗?”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妹妹你就没有听到点什么风声?”
段氏苦笑,“这几天小日子来了,人懒懒的,哪都没去,哪能得到什么消息,不过依妹妹看,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怎么说?”
“你想啊,要是没有点缘由,大公子怎么可能会为她破这规矩,还不是为了安慰她?原本我还想不明白大公子那么重规矩的人怎么会做出破坏规矩的事,如此一想便也想得通了。”
吴氏眼中带了惊意,“照你的意思…这事是真的?”
“十之八九。”段氏白皙的脸笑得如同白莲花一般,“要是老夫人和大夫人知道了,你说绿柳还能在府里呆下去?她那身体可是自个儿毁掉的。”
“那我们”
段氏想了想,摇头,“不行,大公子不重情\欲,一妻三妾在世家公子哥里实在算不得多,私底下也不会随便上哪个丫头的床,要是把绿柳打发出府去了,老夫人或者大夫人塞几个丫头给大公子,大公子哪能拒绝?与其再多几个人来分宠,倒不如留了绿柳占着那个位置,就是她再得宠,怀不上孩子也白搭。”
吴氏听得连连点头,“还是妹妹想得远,就照妹妹说的做。”
“就是可惜不能乘机打压绿柳一番,多好的机会。”
“谁说不能?”吴氏掩嘴一笑,万种风情,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友好,“做为姐妹,我们也可以去探病嘛,到时候想说什么还不是随我们说,她还敢声张?压了我们两年,这气不撒出去我憋得慌。”
“姐姐说得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