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会让嬷嬷熬汤药过来,她恐怕不习惯有个老人盯着她。就不打发人过来侍候了,但是该注意的事我会让嬷嬷告诉你们,都注意着些。孩子为重。”
“是。”魏旭顺应着,想到珍妹醒来时提到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珍妹说出嫁前嫂嫂便有交待过,一旦有了身子便要少喝药,对孩子不好。她想养两天就去一趟回春堂,让冬菲给她看看。”
老夫人自是知道回春堂和闻府的关系,遂点头,“这样也好,华氏总不会害了她,那冬菲我也是听过的。让她看看我们都放心。”
“是。”
“行了,你进去陪着媳妇吧,女子怀胎不易。你少惹她生气。”
“是,孩儿知道,娘放心。”
屋内,祁珍正闭目养神。
有孕之事她早就知晓了,只是没有找着合适的机会说出来。原本也没打算利用孩子去怎么对付珠玉,摸透了她的本事后。她倒是愿意将珠玉留在魏府占着个位置,免得再抬举新人更费神。
可她没想到她一个未生过孩子的人会那般有眼力劲,居然想要对她的孩子动手脚,在抓不住证据的情况下她不得不装晕过去,避过这一劫,让她有口难言。
说起来,这真是两败俱伤,夫君身边总要安排人,阿凤是她的丫头,可一个阿凤就够了吗?她不看好。
夫君不是哥哥。
魏旭进来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睡着,坐在床沿给她压了压被角,“难受吗?”
祁珍张开眼,摇头,“我在想珠玉不在了,我要抬举谁来侍候你。”
魏旭皱眉,“现在不要想这些事,我不会没有女人就过不得日子。”
摸索着握住男人的手,祁珍笑得有些勉强,“可我不想委屈了你。”
看出她心底的不愿,魏旭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脸上带了笑,“嫂嫂有孕这么久,舅兄可有人服侍?”
“那不同”
“有何不同?舅兄心里只得嫂嫂一人,我就不能心里只有你一人吗?”
祁珍心里感动,却不敢轻信男人在被高兴冲昏了头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只是这种情况下还让她还一门心思为自己男人去安排通房是绝无可能的,嫂嫂知道了会骂死她。
至于以后…慢慢再说吧。
转眼就到了十八。
闻府可移动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华如初早就做好了短时间之内不回太原的打算。
就算中间偶尔回来一次她也打算住到皇上赏的那处宅子去,早先去看过一次,那里被很精心的拾掇过了,什么都准备得好好的,随时能入住。
闻府这边带走了大部分人,马柏齐南秋谨等人自然是随行的,剩下的人则留下来守宅子。
离府时,新宅子那边的人也过来了。
看着他们通红的眼睛,华如初失笑,“这都是干什么,又不是不要你们了,等那边安置好,局面稍微打开我便会派了船回来接你们,不过就是迟一点罢了,到时就算你们不想走我也要全接去的。”
众人这才安了心,就是留在太原,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差,小姐从来就不亏待他们,可是比起安逸的过日子,他们更愿意跟在小姐身边,做什么都愿意。
码头上,来送行的人有很多。
祁镇祁良兄弟来了。
祁珍坐着马车在魏旭的陪伴下来了。
好些日子没登门的梁世涛来了。
穆少云,潘钰…一众的公子哥儿来了。
华翎的长子来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陈嬷嬷来了…
华如初一一看过去,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想离开的太原居然也有了这么多牵绊。
心里浮起淡淡的不舍,当她和阿佑再举家回来时不知是多久之后,到那时,交情还会在吗?
PS:兑现承诺了,走了走了,哈哈。
第四百一十五章 到达治所
“进屋去吧,风大。”离岸边已经很远了,闻佑抖开披风将人拢入其中,温声道。
虽然他的视线也落在已经看不到的码头上,神情中有惘然,却没有过多的不舍。
大概男人天性中就是不那么恋家的。
华如初微微点头,回了船上她那间不比任何一处宅子中主屋逊色的房间。
一坐下,华如初就遣了秋谨去找云书。
很快云书就过来了,脸色不太好,她的妊娠初期反应很大。
陈坚也随之一起过来了。
“还是难受?”
云书安慰满脸忧色的小姐,“没事,冬菲说过了三个月就没事了,很多人都这样。”
那种想吐吐不出的感觉有多难受华如初是尝过的,此时就忍不住骂,“不是都叫你先在家里安胎吗?过段时间我必定要派船回来将一些人带去兖州帮手的,到时你一起去就是,何必受这个罪,船上可不比陆地,你在陆地都那般难受了,在船上还不知道会怎样。”
云书听着小姐数落也面露笑意,她侍候小姐这么多年,太清楚她的性子,要不是在意,她才不会管你死活。
“冬菲还没出月子也不能随船走,不然也能帮帮你,船上有大夫,不过到底不是冬菲,专研这个,你自己要多用心些保护自己,冬菲教你的那些全用上。”
“是,小姐您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我倒是想放心。”华如初这么回了一句,旋即去吩咐秋谨拿吃的去了。
云书听着,脸上笑意更深,这里面多半是开胃的,现在吃什么都香的小姐自是用不上,倒是自己听着留口水了。
那边闻佑和陈坚道:“魏山县县令已到任有些时日。听闻他很得民心,现在调开给你让位不合适,所以你得另作安排,你心里有无别的的章程?”
不能去魏山县在陈坚的预料之中,只是还是难掩失望,他心中未尝就没有存了万一之念。
“去哪里但凭大人安排。”
闻佑摩挲着自己的官印,看着窗处来往的船只道:“就算魏山县官员空缺,我也不会将你分配过去,从那里出身再回到那里去自是光宗耀祖,可这只是利。在我看来弊端更多,你在那里成长,照拂过你的人肯定不少。若是有朝一日照拂你的人求上门来,想请你帮个忙,可那个忙又是错的,你帮是不帮?帮就失了原则,可要是不帮。你那些曾经共患难的老乡不见得还能对你宽容,你考虑清楚。”
这就是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吧,陈坚听了这么多,哪能不明白闻大人和他说这些的目的,拱手道:“但听大人吩咐。”
闻佑微微点头,“我需要人协助打开局面。云书此时又有身孕,去其他地方也不合适,你便先留在治所帮我。要是你想外任,到时我再另行安排。”
“是,一切听大人吩咐。”
听得他同意,闻佑也是放下了心,如初有多担心云书他是知道的。晚上都常因为这事睡不着,现在让两人做伴他去了外边也能更放心些。
这一路倒也算是顺风顺水。出发第八天的中午就到了昌邑码头。
没有事先通知,自是无人来接,闻佑也不在意,扶着华如初下了船便让人去打理,很快祁安带着几辆看着极为光鲜的马车过来。
闻佑半扶半揽着如初当先坐了上去,报了个地址便低头问,“还难受吗?有没有好一些?”
七天来都无事,最后一天却是吐了个天翻地覆,把华如初折腾了个够呛,也把闻佑吓得一刻也不敢稍离。
“好些了,本就不严重。”
闻佑亲了亲她额头,将她当成了孩子一般哄着疼惜着,“昨夜就没睡好,先睡会,其他的事交给我。”
华如初本就没什么力气,遂靠着他点头道:“恩,你来安排。”
“放心。”
州牧的住处就在治所内,当一辆辆马车在门前停下时就有人迎了出来,他们早得了消息新任州牧就在这些日子会到,无不战战兢兢的,不放过一点点风吹草动。
因此见着来人,心里就有了猜测,于是态度上更加恭敬,生怕怠慢了。
闻佑看了迎上来的人一眼就不再理会,径自转身将马车里睡得正香的人抱了下来。
天还有点凉,秋谨忙上前帮忙,将披风盖在小姐身上。
马柏见状,知道姑爷是没有搭理的意思,心下琢磨一番,上前应付人去了。
知道来人是新任闻州牧,迎上来的人对望一眼,瞬间变得更加恭敬的态度让马柏不解,转念一想便有些明白了,闻是天家姓,天底下能姓闻的数得上号,所有人里唯一无血缘的也就姑爷一人了。
也怪不得他们心下畏惧。
大概在他们眼里姑爷就和皇家人亲临没有区别了。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以后会政令不通。
“马柏,秋谨,余下的事你们安排,还有,今明两日本官谁都不见。”
后面这话是对谁说的在场之人皆心中有数,应下来后各去忙碌。
直到后背沾了床,一直似梦非梦的华如初才真正醒了过来。
“到了?”
“恩,要是困就继续睡。”
揽着他的脖子坐起来,华如初摇头,“一直就没睡安稳,不睡了。”
打量这不小的房间,华如初皱眉,“别人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