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之不准云有泪 (皓月无影)

　　“是啊，我说过。”纪总管点头“可你离开时写的字据还在展家祠堂里摆着，老爷又不在……”
　　“救人如救火，爹不在娘还在。”展云飞似乎打定了主意“我今天就上门向娘认错，等爹回来再向他老人家磕头认错。”
　　“你可想好了？”纪总管倒也不急着高兴“回来需要忍受西边多少闲言碎语？更何况你想过没有，回来就代表你要照你爹的意思生活，你不是说过管理店铺什么的根本不是你想做的事情。”
　　展云飞面露尴尬“是，我考虑过了；钱并不是错，主要看拥有这些财富的人会做的事情，不管什么样的闲言碎语我只当没听见。”
　　“浪子回头金不换。”纪天尧生怕他反悔立刻说起“爹，既然妹夫有心悔改，不如给他个机会；这一千大洋我们来给他想办法凑好了。”钱庄就算了，他们根本插手不上；银楼、米行、布庄、药铺的十之七八也在展云飞离家后被展祖望都划给云翔管理控制，如今纪总管能插手的只有四五家了。
　　展云飞见纪总管不回答“纪叔，觉得难办？”
　　纪总管叹口气“云飞啊，你别以为回来是件容易的事；云翔怂恿你爹说就怕你在他们不在桐城时，利用你娘就胡来，所以通知了族中亲族，如果你在他们去奉天时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但只能以客人的身份住在展家客房，也不准动用展家一分一毫的现银，直到他们回来再开祠堂商讨此事。”
　　“那怎么办？要是三天之内没有钱赎人，小四的性命就不保了。”展云飞没想到展云翔有这么一手，他牺牲这么大也不能换来这救命钱吗？
　　纪总管沉思了下“要不然这样，你也住在客房里，赎金我和天尧给你想办法；但有一点，你暂时不要管萧家；不然别人一看就知道你还是为了萧家才愿意回转展家，云飞啊，你爹可不太喜欢这家人；更何况你未来的弟妹和萧家的恩怨……他是可以不看上官小姐的面子，可也要给云翔留几分脸面，还有上官大帅的面子。”
　　展云飞现在完全不能自主此事“可萧家现在处境非常可怜，如果我完全不管……”
　　“你可以选择管，那你就自己管。”纪天尧没好气的说“我们瞒着老爷动用店铺的钱可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天虹，如果你不能回转展家，那么这么做毫无意义。”
　　“孰重孰轻，你自己斟酌吧。”要强迫他离开萧家不如让他自愿离开，纪总管也不强求。
　　展云飞一时做不了决定，眼前浮现出雨鹃信任的表情，还有雨凤依然神志不清的脸庞。
　　纪总管起身“我在府里还有事，你先回去想清楚再来；天尧这里也是人进人出的，就不留你了用饭了。”
　　展云飞有些失魂落魄的从药铺出来。
　　纪天尧远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耻的冷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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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总管回到展园。
　　他现在虽还是总管的头衔，可能管的事不是很多了；西苑由吴妈一手把持，这是展祖望和品慧二个人走之前特别准许的；至于三位账房先生，云翔走之前升了其中一位资格最老的做账房总管，也明确府内需要花用的开销由纪总管报给账房总管后，由这位总管确认核实后再行发放钱财。他的理由是有个人监管自然能杜绝了府内一直以来有的在同一事项上的重复花费；厨房的事也从由他照看，变成了专人处理，每日所需菜品的细账也都由此人向账房直接支取，不再通过他的手。
　　这个改变展祖望也同意了，府内没几个人可花用开销却一直高涨也是他头疼的事。
　　他能捞油水的事变的更少了，纪总管对此当然不满了；但也暂时无法，他觉得以展云翔的手段，随时用退休为名说服展祖望让自己养老归隐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在暂且隐忍。
　　去往东苑。
　　纪天虹听到父亲说云飞要回来的话当然非常高兴，脸颊都绯红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的“真的吗？爹，云飞真的要回来了？”
　　“爹答应过你的事有哪件没办到过？”纪总管反问。
　　纪天虹嗯了声“爹最厉害了，那，什么时候回来？”她更关心这个问题。
　　“很快。”纪总管给了回答“不出所料，今天下午，最晚明天一早就会回转了。”
　　纪天虹几乎遏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那，那我去要厨房多准备些他爱吃的东西，粉蒸排骨，还有鱼，还有狮子头。”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纪总管看见女儿高兴反而脸色敛起“天虹，吃什么不重要，现在你给他吃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好吃的；但有一点你必须听爹的。”
　　“是，女儿一定听您的。”天虹不知何事让父亲如此郑重。
　　纪总管拉住她“他要住在客房里，这是老爷走之前吩咐的，如果违背了那等老爷回来西边一定会借此为难云飞的，所以，不管你婆婆怎么说，你也必须劝阻。”
　　此事她当然知道，是展祖望在离家之前当着全家人的面说的，说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展家当什么地方了，所以不允许云飞趁着他们离家展家无人主持之际又以大少爷的身份回转，天下没这样的好事。
　　“听见了吗？”纪总管不由声音中带着严厉。
　　纪天虹不情愿的低下头“是，不管是不是客房，我都可以见到云飞，这才是重要的。”
　　“不仅是见到。”纪总管压低了声音“天虹啊，你要趁这个时候拉住丈夫。”
　　“爹，这个……”纪天虹提起这个心中难过，也觉得自己脸皮薄做不来那种不正经女子献媚讨好的事。
　　纪总管拍拍女儿的手背“这有什么，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天虹啊，你那么喜欢云飞，好不容易做了他的妻子，就拿出自己对他的喜欢啊；夫妻之间有什么可害臊的。”
　　纪天虹低头不说话。
　　纪总管塞过去几包药“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如果云飞不回来你可就是守活寡了；可要是你能生下云飞的孩子，那你婆婆还不对你刮目相看，再也不会说你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了；你让云飞的娘高兴了，云飞自然也就高兴了，更何况有了孩子，他还能丢下你们娘俩不管吗？”
　　纪天虹此刻抬眼。
　　“还不快拿着。”纪总管将东西退到她手边。
　　纪天虹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将东西用手帕盖住，收下了。
　　纪总管轻叹口气“天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然用不用都随便你。”
　　“是。”天虹低头不敢看父亲。

☆、五十五

　　农舍。
　　萧雨鹃是心急如焚，但也不敢催促展云飞,只能将家中仅有留给小四的一个包子热了下,又倒了一碗水给展云飞送去。
　　敲敲门。
　　展云飞打开门,看见了雨鹃。
　　他们住的这件屋子不大，雨鹃看见了阿超在整理他们衣物,不露声色，迈步入内“对不起,展大哥，家里就这么一个包子了。”将水和包子放在屋中桌上。
　　展云飞侧身“雨鹃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和你说。”他似乎思虑过了某些事。
　　萧雨鹃咬了下唇。
　　展云飞看着她“我决定回展家了，小四一定要救，所以我必须要回去。”鼓起很大的勇气“因为一些事,短时间之内我可能无法再来此见你们，不过放心，阿超会留下的照顾你们的，我也会想办法弄些钱给你们留下。”
　　阿超整理好箱子，放在床边“雨鹃，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萧雨鹃并不惊讶，反而面露感激之色“多谢你，展大哥，我代我失去的爹娘多谢你。”作势双膝就要跪下。
　　展云飞伸手扶住她“雨鹃，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必言谢。”
　　萧雨鹃点点头“那你准备何时回去？”
　　“马上就走。”展云飞如实相告。
　　萧雨鹃也懂得刻不容缓“展大哥，那走之前，你去看看大姐吧，我想你和大姐有些话要说的；我会让小三帮着带小五到外面稍稍走走，虽然可能不是好时机，现在小四生死未卜，可但这些日子她一直被闷在家里，需要透透气。”萧雨凤虽然神志不清，但只不排斥展云飞，还能对他微笑，而不是呵呵的傻笑。
　　展云飞听了这话也点头“也不要走的太远了，谁知道那些贼人还会做些什么事来；我让阿超陪着你。“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萧雨鹃掩饰不住焦急神态“我们家都家徒四壁了，为何他们还要绑架小四呢？为何是小四，为何？”
　　“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展云飞不知该如何劝慰她，此事看起来和自己有着关联。
　　萧雨鹃擦拭了下眼眶中的眼泪，转身先出了屋子“我不会走的太远，等一下你走时我会和小三、小五一起送送你的。”
　　“好。”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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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个时辰，雨鹃推着轮椅和小三、阿超回到农舍，小三很自然推门“大姐？展大哥？”
　　阿超将轮椅也推进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