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该不是你整个家族的人都来了吧!”靳长恭咽了咽口水,密音给公冶夙。
公冶夙暗笑,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抚。
在两排最顶端的主位之上,一身华衣锦服,头戴凤簪,面目不怒自威的中年女人,则是公冶夙的母亲——上官筠。
公冶夙面带微笑,目不斜视地带着靳长恭上前,双双跪下。
“拜见母亲。”他挑眉睨了靳长恭一眼。
“拜见……母亲。”靳长恭身子绷得死紧,他一直提醒她要叫母亲,如今真叫出口后,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上官筠早就看到这对小夫妻私底下的小动作,心中感叹,自已的儿子原来真的有了爱人,有了能够共渡一生的女人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他性格冷淡,太过淡情以至于绝情的地步,如今看来,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能够点燃他热情的女人罢了。
既然是儿子选择的,她也没有什么好反对,况且因为之前的事情,她对这个毅然前来救他们的女子还是十分有好感的我是幸存者最新章节。
她亲自起身,挥臂退下侍婢,上前扶起他们两人,荼艳的红唇戏谑地勾起:“我还以为我儿娶了媳妇就不回来看我这老太婆了呢,今儿个难道天儿打西边儿出来了?”
公冶夙仍旧温文微笑道:“母亲一直记挂在孩儿心上,这一次便是特地带恭儿回来见您。”
“恭儿?”上官筠斜向靳长恭,看她礼貌回以微笑,亦对她的相貌跟气度赞同地颔首,仿佛那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这般女子想必亦非泛泛之辈。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上官筠自从被单凌芸与公冶爝他们共同背叛了之后,性格便也宽容许多。
等上官筠退场后,还没有给靳长恭歇一口气的时间,又被一群人围上来了。
“婶儿您叫什么名字啊,少主是我的叔叔,我叫月儿,月儿见过婶儿。”一名金光灿灿的俏皮小姑娘活泼地跳出来,一把拉着靳长恭的手热情洋溢道。
“啧啧,瞧瞧,咱们这少主的媳妇儿真是俊啊,瞅瞅这小脸蛋儿,嫩得跟掐得出水似的。”那边的三姑六婆也耐不住热情凑上来了。
“嫂嫂好,我们是……”那厢,公冶夙的堂弟堂妹表弟表妹也通通前来了。
“侄媳妇啊,你真是能耐啊,原先还以为少主要打光棍一辈子呢,哈哈哈——”叔叔伯伯舅舅,远方亲戚也不甘落后,一拥而上。
靳长恭看到这一大家子七嘴八舌,嘴角一抽。她这一辈子加上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亲戚,她连连退后,内心咆哮:表示应付不来呀咱!
——
“婶儿,咱们八歧坞离东海最近,这附近的海产品最为丰富,您喜欢吃海鲜吗?要不要我教您做?”
“堂妹,我刚学会绣一副凰御凤,这瞧瞧怎么样?这针脚收得怎么样?你会绣哪些?”
“弟妹,那日为兄听闻你一身好武艺,技压群雄啊,那英姿简直令人钦佩不已。为兄不才,也懂得区区几招,请赐教一番啊?”
“少夫人,咱们去桃花林赏花扑蝶吧?赏春的话,这时节最好了。”
靳长恭:“……”
——
终于熬到了晚上回房……
“怎么了?”公冶夙放下帐本,从书房端过灯罩放在桌面,好笑地看着像软泥一样摊在扑在靳长恭。
“公冶夙!你家里人也太能折腾了吧,一个下午刺绣?画画?扑蝶?比武?天啊,饶了我吧。”她将脑袋埋进被子,坚决挺尸。
“呵呵~他们私下便爱结伙搭伴地玩那些,你如果不喜欢便不去,又何故累成这样了?”公冶夙坐在床畔。
“因为——我都都做了!”她抬起头瞪着他,咬牙道。
公冶夙佯装惊讶道:“你真做了?”
说真的,他无法想象她一国之君,过惯了杀伐唯吾独尊的人,跑去像大家闺秀一样安静地刺绣是怎么一副娴雅模样,总归不是规规矩矩的吧?
“你娘的命令,我还能不做?而且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我自小便没有亲人,你既然说你的母亲是我的母亲,那自然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靳长恭挠了挠头发,将脑袋移过,靠在他的腿上压了压。
“长恭啊……”公冶冶如视珍宝一般将她拥入怀中,将下巴靠在她的发顶,轻叹道:“辛苦你了”
“这不算什么,比起你为我做的,我还不够。”她想,他都能接受了她的其它男人了,那她只不过是接受他的家人,做一些为难的事情,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噢。对了,等等。”
靳长恭突然推开他,跳起来,再跑到外面圆桌子上,将网罩罩住了东西取出来,再端给疑惑的他:“这是刚熬好的鲜鱼汤,听说你最很爱喝?”
“你做的?”公冶夙一怔。
靳长恭下巴一扬:“除了我,还能是谁?”
公冶夙端过,轻抿了一口:“味道……”
“怎么样?”靳长恭瞪大眼睛,眼睛亮晶晶期待地问道。
公冶夙看着那白汤上浮着点点油,在橘黄色的烛光中,如鳞片点点,颔首:“很好。”
靳长恭勾唇笑了:“这是跟着你表妹学做出来的成果,她说你一定会说好喝的。”
咳——公冶夙掩嘴轻咳几声。
“怎么了?”靳长恭偏下头,盯着他。
“没,没有,我是想不到我表妹还有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说的,她夫君每次都会吃光她做的饭,那是因为他爱她,然后她问我,你觉得少主爱你吗?我说那自然,那她就说,那他一定会觉得好喝的,并且会全部喝完。”
说完,她便静静地盯着公冶夙。
公冶夙一点便灵,自然收到她话中的信号了,面色无异,但内心却轻颤了一下。
原来还有这一出啊——
“这恐怕是你第一次做饭吧?能够喝到你做的鱼汤,这是我的殊荣,亦是我的骄傲,这也是我喝到过最好喝的鲜鱼汤了,为夫自然是会部喝光了。”说着,他当真便轱辘轱辘地喝光了,不余一滴。
当然,那味道——不言而喻。
“好喝吗?”
“嗯,非常好喝。”
“咦?我想起一件事情了,我刚才煮汤的时候好像忘了放盐,难道你没有喝出来?”靳长恭讶异。
“……”
靳长恭挑眉邪笑,上前勾起他的下巴,像大爷调戏小姑娘似的,眯了眯眼:“小相公,你的舌头没有问题吧?”小样儿,让你中午这么不讲义气,率先落跑,让她一个人留在那群人当中水深火热。
“有没有问题,你尝尝不就知道了,顺便也试试你汤的滋味吧。”公冶夙眸点一波幽潭,静水流深,弯唇一笑,便将她的手拉住,翻身将他压在床上,拉下床帐……
如果幸福是一朵花蕾,那么要等到它绽放,这过程需要浇灌多少的爱呢?
如今,他心中的花蕾已经为她绽放了。所幸,他们没有错过;所幸,她替他的花蕾施满了爱,令它茁壮成长,开出一片绚烂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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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番外 ——湿傅道:媳妇是偶滴
碧水潺潺,杏花初露红妆,酒旗扬逸,古筑憧憧,青石意幽道诗意无限,春雨潇潇。
鱼龙桥是古城粤城古桥之一,取鲤鱼跳龙门之意,半月圆拱桥上刻着铭文,桥旁翠竹小径,杨柳依依,从桥头一道袅袅烟雨青烟的身影,撑着一柄骨紫伞从朦胧的雨季,裙袂摇曳如花瓣绽入,漫步而来。
桥下酒肆茶馆两岸,歇坐着许多躲雨闲暇的人,亦有喝茶特意停驻赏春赏景赏美的人。
“咦,喂喂,你瞧瞧,对岸好像来了一个美人啊?”
“嗯嗯,的确像,看那身段,啧啧,极品!不过被那伞跟雨挡着脸了,瞧不仔细,倒是可惜了。”
“我猜估计就是一个丑八怪!看身形也能看出模样,戚,你们就吹吧。”
这些个闲得无聊的人,抄着手便交头接耳,一嘴溜。
这时,风扬起如雾如纱的细雨,如撩开一层朦胧的面纱,那柄遮挡的伞举了起来,众人在惊鸿一眼后,都倒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睛,就怕是一场春意萌然的幻境。
“哇,好漂亮!”
“美!太美了!美而不俗,美而不媚,美而充满了浑然天成的——魅惑,真不知道以后哪一家的男子能娶着这么漂亮一门媳妇啊。”
“喂!你们看,快看,那美人儿是不是梳着妇人发髻?啊,不会吧,美人儿嫁人了!”
“是真的啊!可恶!究竟是谁运气这么好,娶了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在一大群扼腕叹息的人群中,一道清泠泠,音质如清水击石般悦耳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娶她的人是我。”
刚才一群热闹起哄的人,顿时鸦雀无声,都怔愣愣地看着一名身穿着薄纱罩雪僧服,水木清华,如昆仑山上雪莲花般冰晶无暇的男子从内栈撩开竹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