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恭挑了挑眉,亦礼尚往来地回了他一个笑容。
“是母蛊,有了它,子蛊会听话,那些人不会有问题了。”玥玠回眸看着靳长恭,神色春风拂面般柔柔暖暖。
“嗯,辛苦你们了。”靳长恭眸露赞赏地看着他们。
而雪无色接触到靳长恭星华般目光,则微微赧然低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陛下表扬会有一种害羞紧张的情绪,还有一种喜悦成就感,这种感觉是从前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以前的他有多痛恨永乐帝的存在,他记忆已经渐渐开始模糊了,但浴火重生而铸造的一番感情,却深深地铭刻进了他的心。
他知道他喜欢陛下,想留在陛下身边,但是陛下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他想肯定是因为上一次他居心不良,想利用陛下替丽国报仇所以她才会拒绝的,若这一次他诚心诚意地想重新回到她身边呢?
——她会同意呢?
他揣揣不安地窥一眼靳长恭,看着她在橘黄烛光下,那恢复原貌的俊美侧脸,眸光渐渐痴痴的入了神。
而赫连姬站立的位置正在他们侧对面,她除了一开始使劲地瞪着靳长恭,后来基本上全部的精神都是放在雪无色身上。
看他那般痴迷深情地看着靳长恭,眼中一黯,自嘲地勾了勾嘴唇。
回想起靳长恭之前说过的话,她不由得嗤笑:这就是现世报应吗?让她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一个心有所属的人,这就是对她从前无情抛弃玩弄了那些男人的报应吗?
“恭,困了。”玥玠重新将母蛊装好,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虚弱似百合花般一笑。
而靳长恭也累了一宿,便顺势道:“嗯,明天还有事情要办,一起睡吧。”
雪无色闻言一僵,他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一起睡?!”
靳长恭看他惊讶的表情,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是单纯地盖铺盖睡一张床,今天晚上就挤一挤吧,勉得横生枝节。”
雪无色闻言讪笑一声,媚眼含羞合:“那个,不好意思。”
他为刚才脑中骤然浮现的龌龊一幕产生期待而惭悔不已,默默垂下了脑袋。
这一夜,烛火渐熄,他们三个人很安静地睡在一张床上。
置于赫连姬的话,谁管她呢。
要说赫连姬好歹一堂堂妖主,其卧房规格自然不容小觑,随便说一样,比如说她这一张金穿藤雕花凉床便是横坚躺个七八人不成问题。
但是这么宽的一张床,却容不下靳长恭一个翻身。
靳长恭很不习惯地像夹心饼一样被两男夹在中间位置,动弹不得。
一开始分床时,她习惯睡里面,以前跟花公公睡的时候,都是她睡内,他睡外面。
但由于雪无色与玥玠他们两看相厌,她无赖只有做这中间人。
要说玥玠的睡相是极好,不会打呼乱滚踢人磨牙,除了睡着睡着爱将脑袋朝她胸前拱,蜷缩在她怀里这一点令人无语,而雪无色相反,睡相却是极其不好,当然他也没有打呼噜磨牙的不良习惯,只是他爱睡着睡着便整个人像膏药一样紧贴在她背后,手与脚并用将她牢牢地缠住。
原来算是秋深寒凉的天气,竟在他们两人的夹攻下令她热出了汗。
不过好在她也是累极了,最后热着热着,抱着抱着还是睡着了。
翌日温暖和煦的阳光爬满窗棂,透过轻幕撒落一片斑点,靳长恭是被胸前的异样触感给惊醒的。
一开始靳长恭感觉自己平板胸前有一种痒痒想挠的感觉,她朦胧迷糊地睁开眼睛,竟看到一只白嫩嫩,凝露玉脂般的手从她的内衫伸进,压在她胸前上方一点。
当即她的睡意便清醒了几分,再瞪眼一看,另一只玉葱般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背部,伸进她衣袍内,贴在她的柔软腹部位。
而她就这样,被两人一前一后地牢牢圈抱着,占尽了便宜。
她此刻衣襟大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与大片雪肤,腰间被人紧紧缠着,胸前挨着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这悲催的!她说她怎么昨夜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一只乌龟被人踩着呢!敢情是被两只妖精缠上了!
她黑着脸,将抓胸的那只手移开,又将伸出她白嫩柔软肚皮那只手扯掉,最后再将两计狗屁膏药一左一右地推开,深吸一口氧气坐了起来。
不期然一抬眸,便看到一双红通通,带着滔天怒意的恶狠狠眼睛。
这人,除了一夜末睡又被逼着站了一夜全身像一万只蚂蚁爬着的赫连姬又是谁呢?
“陛下~嗯~”雪无色微哑性感的嗓音疑惑地哼一下,他并末睁开眼睛,当感受身前靳长恭离开的暖度,不安地伸手朝前摸了摸。
而另一边玥玠在睡梦中感觉到熟悉而温暖的味道消失了,蹙了蹙眉,薄薄阳光下那几乎透明如蝉翼的肌肤泛着健康的粉红色,小巧地耸了耸琼鼻。
这时雪无色的手正巧摸到了玥玠的脸上,玥玠一震,接着徒然睁开眼睛,那尚末完全清醒的眸子如黑夜中的锋利刀刃上的银光一闪。
而靳长恭则在第一时间感受到杀意,当即脸色微变,出声道:“玥玠!”
玥玠对靳长恭的声音很敏感,当即表情一滞,然后抬起一双有些茫然朦胧有些无辜,稚纯的黑瞳看着靳长恭。
而雪无色也因为这一声低喝,精神一震,悠悠睁开眼睛,眨了眨睫毛地醒了。
“陛下?”
靳长恭看玥玠恢复成无害的兔子才缓下脸色,将雪无色的过界摸到了玥玠脸上的手甩回他自已身上,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他完全没在状况上。
“自然是去见宗主阁下啰。”靳长恭看他那迷糊模样,轻笑了一声。
“恭,你生气了?”玥玠看靳长恭只跟雪无色和颜悦声地说话,他清粼的黑瞳闪过一丝慌乱。
靳长恭这才看向他:“没有。”
的确没有,她从来就知道他并不象表面那般温和,再加上七怪曾经描述的他一些过往,那她就更不会意外他刚才下意识的行为了。
玥玠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直到确认她不是说谎或是在敷衍他,才柔美一笑,那纯笑的笑容在阳光下分外清澈迷人,靳长恭一愣,久久末移开眼睛。
而雪无色看陛下的眼睛再次被那个装纯男人吸引过去了,他便扯着被褥泄愤,眼睛阴郁一片。
虽然他武功尽失,但刚才那一刻来自于玥玠的杀意,他还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本以为陛下能够看清楚这个面善心恶的假白莲花男人,却不想陛下一点都不在意!
呜呜——果然是因为他在陛下那里没有地位吗?所以才不被重视吗?
“无色,你发什么呆呢?”靳长恭起床后,看雪无色仍旧在床上一动不动,便奇怪地问道。
雪无色垂下头,慢腾腾地下床,明显一身落寞气息。
而靳长恭心思开始布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倒没有多少注意他的情绪变化,但赫连姬却一一尽收眼底,突然有了一种十分解恨的情绪。
她的感情被人无情地践踏,看到无艳受到与她同样的待遇,她觉得大快人心。只是她的眼睛里面却依始没有任何笑意,反而是更深的灰暗。
等他们都整理好了,门外突然来人敲门,门卫传话说是毒宗派人来接妖主去见毒宗宗主。
靳长恭变声成赫连姬应下后,便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她走到赫连姬身边,笑得不怀好意道:“虽然你中了听话蛊,可是仍旧让人不放心呢,所以这一趟就不带你了,不过却需要借你的脸与这一身衣服,希望你别介意。”
赫连姬闻言瞳仁一窒,眼睁睁着看着靳长恭已经开始扒掉她的衣服了……
当赫连姬的房门打开时,穿着一身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长裙来到客厅时,两位毒宗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当看到她身边跟着一个毁容的雪无色与披着斗篷的新宠玥公子,他们脸色是暗藏着鄙夷与不屑。
这次毒宗派来的人并不是昨夜前来的那个高傲阳老,而是来的是两个身穿棕服的年轻人。
“妖主,宗主有请。”
看到赫连姬出来,他们不情不愿地起身,跟她行了一礼。
“嗯,走吧。”赫连姬抑起下巴,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们一眼,便率先起步。
“等一下,妖主,宗主只想要见您,您身边的两位恐怕不能去毒宗。”其中一名年轻人伸臂一揽,他长得倒算周正,只是眼袋浮大,面色泛青,看起来给人一种阴森的错觉。
“这两位是本妖尊的心腹,留着路上解闷,难道你们打算代替他们侍候本尊吗?”赫连姬眸光倏地沉下,有一种锐利锋芒令人心惊。
毒宗的两人一愣,不敢与其对视,一想到所谓的“解闷”是指什么,他们脸色一阵厌恶抵触:“这——”
他们暗中相觑一眼,最终倒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其实他们暗中阴险地想着:到时候若真的出什么问题,宗主自然会处罚这妖妇,他们也不必做这恶人得罪她了。
跟着两位毒宗的人一路走来,地势越走越偏,朝着一片枯黄森林一路朝西,方向渐渐远离魔窟。
最后他们五人来到了一处幽美的山水涧,空山新雨后,清泉石上流,水声潺潺,而泄出于两峰之间者,芳草萋萋之中有一间绿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