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
尼克把古罗科的地形图拿给薇安看,指着居中的位置道:“你们日后的宫殿,已经在这里开始建造。多说两年就能建成。”
“你的住处呢?”
尼克便又指了指挨着新宫殿的一个地方,“在这儿。烨斯汀说住处离得近一些最好。”
“这样最好不过。”
“新宫殿我是好好规划过的,鲁埃和他的儿子也是费尽心思地出谋划策,希望到时候你们会喜欢。”
“一定会的,你们的能力我信得过。”之后,薇安笑道,“以后如果花费太多人力物力的话,官员们又要骂我和你祸国殃民了。”
尼克哈哈地笑,“谁会在意?再说了,我找出来的金矿,用一部分给我和你们建造新居都不行?”
薇安连连点头,“就是啊。你没压力就行了。”
——
沙诺在古罗科附近小城办完正事,要返回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正在街头打骂一名摩尔女孩。
看得出,是主仆关系。
听话音,是女孩陪同夫人采买衣料的过程中,不慎丢掉了几枚银币,妇人气得不行,声称要扣掉女孩一年的工钱。
女孩安安静静站在那儿,透着倔强,不肯出言请求妇人不要这样责罚。
沙诺带住马,从随行亲信手里拿过钱袋,取出一枚金币,丢在妇人脚下,“这人我要了。”
妇人看到金币,立时乐开了花,连声道谢,又推搡女孩,“快走吧快走吧。”
女孩抬眼看了看沙诺。
那是一双澄澈无辜的明眸,透着纯真、倔强。
沙诺问道:“在这里还有亲人么?”
女孩摇了摇头。
“需要收拾行李么?”
女孩再度摇头。
“不会说话?”
女孩终于出声回答:“会的。”
“为什么会丢掉银币?”
女孩这才说出真实原因:“没丢掉。我把银币给了一个讨饭的老人。”
沙诺笑了,“那就走吧,跟我回帝都。”
女孩点了点头,像是习惯了逆来顺受,又像是毫不在意去往何处。
后来,沙诺知道了她的名字:米瑞达。
带米瑞达回到府中,沙诺便将她交给管家安排。
不料,当晚米瑞达就找到他,说道:“还是你给我安排点事情做吧——他们都不知道我原来就是仆人,因为是被你带回来的,什么事都不给我做。”
看得出,这是个不怕吃苦也不爱偷懒的女孩。沙诺问道:“认字么?”
“认识。”
“那你就去书房,帮我把书籍卷宗归类。平日里书房要保持整洁。”
“好。”
米瑞达十分尽心尽责,将书房打理得纤尘不染,书籍卷宗也都划分得整整齐齐。不管沙诺让她寻找那本书,她都能很快送到他手边。
每到夜里冷了,她会给他送上一张薄毯,一杯酒。
这些事只能占据她一天中部分时间。余下的时间里,她就坐在窗前看书,或是做针线活,有时候是给沙诺做新衣。
她是那种特别安静寡言的女孩,却不能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看着她做什么事,是很享受的事情,因为她做什么都是从容优雅的。
想来以前是生活在富足之家,有着特别好的家教,却在战乱中失去一切,只能寄人篱下,做仆人养活自己。
不知不觉,米瑞达在书房做事的光景就过了一年多——在乔洛特五周岁的时候,沙诺才意识到时光又过了这么久。
而他什么都还没变。
依然有很多人试图把家中女孩子送到他身边,他依然是那么忙碌。
这天,他去了王宫,给乔洛特送去了一份礼物,被留下来,和尼克、慕西里、魅狄等人坐在一起,与烨斯汀一家四口一起用饭。
后来,便只剩下了几个男人,争论时下政务,自然,酒是少不得的。
喝到微醺的时候,沙诺返回家中,去了书房。
这天给他奉上薄毯、美酒的不是米瑞达。
“米瑞达不舒服,正在煎药,特地叮嘱我来代替她一会儿,她喝完药就过来了。”
“知道了。”沙诺漫应道。
女仆退下。
沙诺忙了一阵子,觉得今日似是少了些什么。
之后,米瑞达轻手轻脚走进来,又给他斟满酒杯。
沙诺抬眼看向她,见她脸色很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米瑞达语声有些沙哑:“有点发热,大概是这几天昼夜温差大的原因。没事。”
“那就回去休息吧。我过一会儿就忙完了。”
“好。”
看着米瑞达的背影,沙诺又唤住了她:“米瑞达,你想没想过,愿意留在我身边多久?”
米瑞达回道:“我听你安排。”
“什么都听我的?”
“是。”
“那么,嫁给我吧。”
米瑞达略略意外,却还是平静地望着他。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不明白。”
“你和别人不一样。今天你只这一会儿不在我眼前,我很不习惯。”
“……”
沙诺也觉得这理由实在没有说服力,有点尴尬地笑了,“总之,我希望你长期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
“我无所谓,只是担心你是一时冲动。”米瑞达很理智地劝道,“你还是再想一想。”
她的回答,对于沙诺而言,当然不是最好的,“好,你也一样,好好想一想。”
其实,沙诺只是遇到了情缘的另外一种形式:它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细水长流的去感化温暖彼此,它会在没有期许的情况下,安安静静到达你身边。
他现在的心境,需要米瑞达这样的一个女人,来陪伴,打发掉余生。
他只希望,米瑞达在他再次提出成婚的时候,能够答应他,能够少一点无所谓。
☆、第167章 挽回,设局
在沙诺终于有了成家念头的同时,纳奚丢给魅狄一个散伙的打算——
她等在院中,开门见山:“海勒不小了,可以照顾自己了。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你——”魅狄猛力一甩头,怀疑自己听错了,“要去哪儿?”
“随便什么地方。”纳奚平静笑道,“早就想跟你说了,可你总是太忙,只今天还算清闲。”
魅狄蹙眉,冷声斥道:“发什么疯!”
纳奚对他隐忍不发的火气视而不见,依然淡然说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最担心的是海勒。后来海勒回到我们身边,我发现布伦达几乎比我更会教导他。以后我就是不在家中了,海勒也不愁没人照管。而我占着你夫人的位置已经太久,不想耽误你了,再娶个女人吧,海勒过几年也是能娶妻的人了,想来也能接受。”
“……”魅狄只觉得荒唐,冷笑道,“倒是会安排,谁告诉你我会同意了?”
“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思?”纳奚细看了他几眼,语声愈发缓慢,“三五个月我能见到你一次,还是为了不得不商量的事对坐片刻。我早就说过我配不上你,而你要在几年之后才明白。好了,就这样。我累了。这个家于我,只是个牢笼。”
“你永远都是这样,觉得委屈了,觉得累了,就要采取极端的方式,这次索性抛下我们父子二人。”魅狄扣住纳奚的下颚,“你休想离开!我没时间再满世界追着你跑,更没心情再低声下气地求你!”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当我没提过。”纳奚挣脱开他的钳制,转身去往后院,“不需动怒,你早些休息。”
魅狄看着她的背影,眉头锁得更紧。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等待着她先一步挽回。哪怕是对他多一点关心,不再如以往一般各自住在前院后院,不再像以往一样相互漠视。
薇安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他都听到了心里,他知道薇安是真的放下了与他们夫妻二人的恩怨,那么他与纳奚也就不需要再耿耿于怀那些事。
他是真的希望再次和纳奚重新开始。
可不管是出于往昔种种,还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负面情绪,他都觉得,现在应该是她主动拯救这段感情的时候了。
可她还是那么冷漠,或者说是消极,她什么都不肯做。
相反,她倒是愿意对薇安、布伦达表示出感激,用隐晦或直白的方式,总是主动找到他,让他帮忙把一些东西送给她们。
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魅狄大步流星走进后院居室,喝退仆人,转入寝室。
纳奚正站在窗前,看着夜空。
魅狄扣住她身形,抬手便撕扯她的衣服。
“你这是要做什么?”纳奚要转身面对他。
“要你尽为人妻的本分!”魅狄语声暴躁。
纳奚的衣服被扯破,逐一散落在地。
魅狄一手捂住纳奚的嘴,不让她说话,一手蛮横地将她身形调整到合适的角度。
粗暴地要她。
纳奚因为身形失去支撑,双手撑住窗台;因为惊讶,因为他故意施加的疼痛,呼吸急促。
她羞愤难当,却又明白,是自己把他压抑太久的火气激发了出来。
她只有承受,尽量平静地承受,尽量让意识抽离,冷眼旁观。
魅狄却恨死了她的平静,此时不允许她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