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人给锦儿安排了西厢的屋子先住下,你们姊妹多久没见,想是有许多的话要说,我就不打搅你们了!”郑氏难得的做了回好妗母,她给楚云锦递了帕子,“瞧瞧,锦多大的人了!在外头哭鼻子不好看相,六幺你快带着你大姐姐过去西厢吧!梧园里一直有人收拾,直接过去也不打紧。”
楚云岫“嗳”了声便拉着她大姐姐朝西厢去。姊妹俩有许多话要说,确实不便叫妗母听着的。她才刚左右瞧了,似乎是大姐姐一人独自跑来的洛阳,并不是跟大姐夫一同过来的,她正想问她大姐姐呢!可千万别是大姐姐和大姐夫闹红了脸子,大姐姐一气之下,自己跑来洛阳了!
进了梧园,楚云岫算是放了心,宁家的下人不多,把梧园里的人都给支出去,就她们姐俩,肚里多少的话也能放心着说。她拉着楚云锦问:“大姐姐,你怎么自个儿跑来洛阳了?大姐夫呢?”
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楚云锦眼里的泪水便挂不住了,漱漱的直往下落,“往后别跟我提这糙心的人!旁的你都别问,我只和你说,我同尚周志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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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
第四十三章:
阿锦与楚云岫絮絮说,其实她并不是个多么爱诉苦的人,大约真是是先前的夫家受气受久了,她哭哭啼啼的说了半天,只叫楚云岫听的心底十分惊讶。
她从没想过大姐姐在尚家受了那么些苦,那个尚老太太,还有曾经的姐夫,他们太狠了啊!竟然因为阿爷倒下了就那么欺负大姐姐!
她拉着她大姐姐的手,原本心底犹豫了许久该不该问,这一会儿听着大姐姐受了许多的苦,心底又念起小叔叔难得的那么一个失神,还是为了大姐姐的时刻,她咬咬牙,朝阿锦隐讳的问:“大姐姐,我记得我小时候你喜欢虽阿娘带我去周家找周家姐姐玩儿,那会子有个大兄弟,长的老高,每次看着你都要脸红的,你还记得吗?”
阿锦从没想过还会有人提起她心底藏着的人,藏了那么些年,但终究是被负了。她别过脸,再不去瞧楚云岫,“你问这干什么!都过了这么些年,我哪里能记得什么张啊李的。”
楚云锦瞧她大姐姐脸色不太好,大约猜到是小叔叔负了人家。可是她不懂,那一次,她分明瞧见小叔叔捏着那个荷包怔怔出神,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忧伤,当真像是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
她不放弃,又继续问:“怎么能不记得呢!大约是我那是年幼,我记不清他的脸,但我当真记得有这么个人,大姐姐曾经还悄悄和我说过喜欢他呢!”
阿锦像是给人扒了严严实实的外皮,但她依旧不承认,企图一叶障目,“六幺,那时候你才多点子大,哪里能把我的话给记清楚!我没印象的人你怎么就能记得?该不是梦里出现的吧!”
楚云岫有些哑口无言,活生生存在的事情怎么能叫大姐姐这么给抹杀了!虽然她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小叔叔,但是那人是确确存在的,大姐姐好几次带她出去玩儿,还都和那位大兄弟见面了的,尤其是那位大兄弟还给她买过冰糖葫芦,她可不会忘!
她站起身比划,踮起脚,手举的老高,“这么高的,看上去身体还很壮实!”
“照你形容的,这样的人多了去,尚家的小厮各个都是身体壮实个儿又高的,你难道要说大姐姐先头就瞧上尚家的小厮了!”阿锦闭口不谈这事,甚至不惜把话题转向她十分不愿再提起的尚家。
楚云岫心底纳闷,岂非过了七年,大姐姐真真忘记了?但这不能够啊!
她试图从别的地方找突破口,并不为提起从前的事情,只想把大姐姐和小叔叔这对没搭上红线的人给牵起红线。忽的,她想起了那糖莲子,这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大姐姐爱吃,小叔叔也爱吃,这两两之间,指不定能有什么联系呢!
她又坐下,挽着阿锦的手问:“大姐姐,我去西市给你买糖莲子吃好不好?上回我家郎君去西市给我买了次,我吃着味道比咱们升州的要好,你也尝尝么!”
原以为大姐姐要么是怀念要么是矢口否认,说她不爱吃糖莲子,可谁知大姐姐的情绪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听着糖莲子,泪水止不住的流,纵在面上,像是粗壮的河道分出了几条深浅不一的支流。
阿锦捂着脸失声的哭,她一句话不说,到最后,竟是伏在楚云岫肩头痛哭起来。
楚云岫拍她的背,虽然暂时摸不着头脑,但却不得不急急的给她道歉,“大姐姐,都是六幺不好,六幺说错话了,你别哭,有火儿,有不高兴的,你朝我身上发泄,只要你别哭好好同我说话便好!”
阿锦哭了会儿,也意识到她这样要叫六幺为她伤神,哭够了她便从六幺肩头起来。抹了抹泪,原以为是哭够了的,可真个抹干了面上的泪,又发现眼底子的在不断的往外涌,她哽咽着说:“六幺,我瞧你记性是越来越差了,连大姐姐的话都记不住。三年前我不就同阿娘说了,那糖莲子,我吃腻了,不爱了。”她顿了顿,又伸手抹泪,“往后再也不爱了,别再和我提起这东西!”
怎么会这样!楚云岫心底有些难受,说不上和预想不同而失望,她就是觉得心底难受。到这么会子,她算是想起了,小叔叔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荷包就是大姐姐绣的,她记得清楚,那荷包边上有大姐姐名字里的“锦”字,绣的是“锦郎”。
其实,她多么希望能瞧见大姐姐能和小叔叔在一起!她在汤宅里也算住了一个月,也就见着小叔叔对骏秋和小绵蛮比较好,旁的人,似乎想和他搭一句话都难。十分的不好亲近,也不关心旁人。她隐隐能感觉得出来,小叔叔是很喜欢大姐姐的,或许是大姐姐嫁人了,他再没了机会,所以曾经和骏秋说他十分怀念升州,但却不能去。
升州有他想念的人,他自然怀念,但是大姐姐嫁人了,他怎么能忍心见着呢!或许也怕大姐姐怨他。大姐姐是楚家年岁最大出阁的,先头刚刚及笄的时候死活不肯嫁人,十八的时候叫阿爷阿娘给逼着嫁了。他们难道是这样错过了?
她拉着阿锦的手,有心想再行劝说,可又觉得这时候她没的可以插嘴,默默的咬了咬唇,那些话先咽回肚子里,大姐姐才到洛阳,倒不如让她多适应适应。
说到适应,她想起了初初投奔到舅舅家时宁娆的多次责难,妗母又屡次包庇,大姐姐原本就不开心,住进了宁宅若是给宁娆或是妗母刁难,恐怕心底更加不痛快,倒不如让大姐姐同她住去西山,这会子她和骏秋都住在西山,等他们回去汤宅了,小叔叔也可以上来陪陪大姐姐。从前的误会还是错过都不作数,如今大姐姐又是自由人了,只要他们心底还互相喜欢,那她又要有大姐夫了!
想到这里,她这才朝怔怔出神的阿锦说:“大姐姐,舅舅这里宁娆还要回来,咱们待在这里不方便,倒不如你去我那里。西山可是人间仙境,你同我去瞧瞧,我敢保证,只一眼你就会爱上那里!”
阿锦点点头,“倒也是,舅舅寻常办理公务不在家,我住这里每日同妗母大眼瞪小眼的也没意思。原本到洛阳就是打算来探望你的,能和你住一起也好,真真看着你过得好我再回升州去。”
楚云岫心里高兴,她大约一辈子都要待在洛阳了,上天能赐给她机遇和大姐姐待一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老天爷了!她抿着嘴,乐呵呵的,可忽的又想起她是顶着宁娆的名头,一时之间难免又有些轻微的心痛,“大姐姐,我和我家郎君一起住在西山,你同我去了,可千万别叫我六幺,你不是爱叫我草草嘛,要么就叫草草,有些子事情,我真没个头绪和你说……”
阿锦像是从自己的伤痛中回过了神,“你说什么?你都嫁人了?怎么舅舅都没叫人通知我?”她握紧了楚云岫的手,“是舅舅给你安排的?哪家的公子?你可喜欢?”
说起自家郎君,楚云岫面上红红的,羞羞涩涩的说:“大姐姐,你一下子问这么多的问题,我倒不知要先回答你哪个了!”
“那就慢慢的,一个个挨着和我说。”阿锦忽的变做长姐一般的气度,语重心长的朝她说话,但这和她面上挂着的泪珠十分不相称,再瞧她那一脸纵横交错的沟壑,真真不像那么回事。
楚云岫觑了她一眼,大约怕她骂,低着头,时不时的又抬起眼瞧瞧,“嫁的是汤老将军的嫡长孙,汤骏秋。倒也不是舅舅安排的,只是我不是以自己的名义嫁过去,骏秋也不省的我的真名。我……我就希望大姐姐随我去西山之后可千万别叫我六幺,哪怕叫斗草都好。从前我和他提起过,我爱玩斗草,有那么个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