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比我大了许多,她都说了是七年前的事情,我哪里能知晓!”楚云岫其实知道点事情,但是那点子事情都是在升州发生的,她不能对骏秋说。她不喜撒谎,睁眼说瞎话不是她擅长的,她装着起身去拿湿巾子擦脸。有些时候,真要叫她说瞎话,那她可千万不能看着骏秋的脸,看见了,她就必然扯不了谎。
“咦?秀秀,你屁股上……”汤骏秋盯着她裙子看了看,屋里的烛光调的暗,他看不真切,瞪着眼睛朝她裙子上瞧。
楚云岫转身双手往屁股上一遮,撅嘴朝他骂:“都什么时候的,你还没羞没臊的盯着人家的屁股看,你也心疼心疼你小叔叔啊,这时候想那事儿真真是没心没肺!”
汤骏秋招手示意她走近些,“我多早晚想那个了,我是瞧你裙子上有脏东西,你走近些让我瞧瞧,似乎是月事来了,弄裙子上了。”
楚云岫吓一跳,走近了给他瞧。他看了看,说:“竟真是月事来了!今天四月二十,我记得上个月是二十二来的月事啊!”
她脸上红红的,“这日子差不多不就是了么,谁说了一定是准日子的。”
汤骏秋无奈的笑笑,起身下床,“是是是,想是你小腹又要痛了,快换了衣服上床,我给你拿白巾子去。”
☆、红豆
第四十六章:
翌日清晨,楚云岫起得晚,又坐在床上不肯动弹。汤骏秋瞧见了,给她倒了热水,“先喝点儿热的,我一会叫玉奴给你煮红豆吃。”
“可我不爱吃那莎莎的东西!”楚云岫撅着嘴,这会儿骏秋心疼她,她偶尔使些小性子也没什么,况且,她从不爱吃红豆、绿豆的。
汤骏秋坐到她身边环住她身子,“那就喝点红豆水,我问玉奴了,她说女子月事来了,吃红豆好。”
他往她身后坐,把下颚抵在她颈窝处,“小腹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捂捂?”他说着就给环住她的一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又在她脸颊上亲亲,纳闷的说:“真是的,明明我那么卖力,怎么就来月事了呢!”
温热的感觉传到她小腹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上回他偶然这么做,她便小腹没那么痛了,这回,他是主动的给她捂着。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属阳,身子是火,团团火焰一样的暖着女人的心。
汤骏秋是这么干的,楚云岫也是这么想的。
她把柔荑握在他比她大许多的手上,“哪儿那么快的!你先头不是和我说起码要靠近一个月才能看出来吗?再等等,也或许,真到咱们回去的时候我肚里就有了。”
“诶,你说啊,要是你肚里怀上咱们的娃了,我就三个月不能碰你,这不是要我禁欲做和尚么!我受不了,你瞧怎么办?”汤骏秋皱着眉,说真的,要是秀秀怀上娃了,他肯定开心,不管男娃女娃,怎么说都是他的,他再过个一年不到就得当爹了!可若她真的怀上了,他就得过上苦行的日子,看得着摸得着却碰不了,心里再怎么想都得憋着,那可真是要命!
楚云岫一听,横挑着眉毛,使劲拍了他的手说:“不然你想怎么样?要么学你三叔,也纳房小妾?”
汤骏秋这一吓,不得了,他往后可得避着这个话茬说。可别看他的秀秀平素是个温顺的小绵羊,事事都依着他,真要遇上些事的时候,比如现在她口中纳妾的问题,她能瞬间变成个凶恶的狼崽子!张牙舞爪,只等着吃了他!
好在这时候她还只是个狼崽子,若是长大了,他还真怕给她吃的连骨头的都不剩。
纳妾这事,他压根没想过。在她面前,这事儿压根不能提上零星半点!
他堆着笑讨好她,“你说你怎么总往这上头想,我怀里抱着你,哪儿能想别的什么劳什子的人去?我给你发誓,发誓好不好?”他伸手举天,竖起三指,像模像样的发誓:“我汤骏秋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只要秀秀一个娘子,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就叫我不得……就叫秀秀吃了我,连骨头不剩。”他原本想说“不得好死”,但是脑袋瞬间一转,觉得那样说的不好,还不如像他想的,让秀秀“吃”了他!
楚云岫听他说的怪里怪气,还有点子瘆人,什么吃了还不剩骨头的。他的手都把她小腹捂热了,热乎乎的不省的疼,忽的抽走叫她感觉不舒服,她又把他手拉回来。她说,“管你怎么说,反正你老早就答应我不能纳妾了,你是我的。我小腹疼,你要心疼我。”
他闻言,赶忙又环住她,搂的紧紧的,“叫你不高兴的事,我绝不做。”
温馨的静了会儿,外头忽然传来叩门声,鸢时朝里喊:“姑爷娘子,你们起了没有,大姑娘正在门口等着,来瞧你们呐!”
楚云岫正要起身,汤骏秋却在她脸上亲了口,“你别动,我去开门。”
楚云岫瞧他的背影,总归觉得心里暖。但他一开门,她瞧见了她大姐姐,心里又止不住的心疼。怎的大姐姐和她差距这样大,分明都是楚家的闺女,她替宁娆出嫁过得都挺好……
汤骏秋笑笑的说:“大姐姐来得正好,秀秀和你在屋里说说话儿,我去叫人给秀秀煮红豆水。”
阿锦听着红豆,疑惑了下,只“嗯嗯”的点了点头便见汤骏秋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你不是不爱吃红豆的?多早晚开始吃了?”阿锦进了屋子朝楚云岫问。
楚云岫有些无奈,她是真的不爱吃红豆啊!她摊摊手,“骏秋说入月的时候吃那个对身子好,我不爱吃,他就叫人煮了,弄上面的汤水给我喝。”
阿锦安心的笑,但这笑和她哭肿的双眼十分不贴衬,她拉了楚云岫的手,说:“倒是不错,晓得心疼人!”她想了想,又说:“往后你同他好好过,我瞧你过得好,心下就安了,再过几日我便回升州去吧!”
楚云岫握紧她的手,“大姐姐,你才见着我就说要走,下回见面还不知要等到几时,你不能这么快就我!我在洛阳靠不着家,除了骏秋也没人心疼我,你留下来,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就当是陪陪我好不好?”
阿锦在升州的时候,最心疼的就是六幺。这会子六幺孤身在洛阳,舅舅那头又靠不住,遇着难了也没人相助,虽说汤骏秋是个好样的,但夫妻之间有些话也不方便说,比如六幺身份的事情。
她点点了后,“好,我多待些时候,陪陪你。”忽的想起了先前汤骏秋喊六幺“岫岫”,她又问:“才刚我听着妹夫叫你‘岫岫’,怎么的,他知道你不是表妹?”
“诶!说起这个我就心烦!”楚云岫眼底有些失神,她拽了拽床单,“骏秋喊我‘秀秀’,秀气的秀,我不敢同他替这事,他什么都不省的。大姐姐,你说我要怎么办好?我不想一辈子都顶着宁娆的名头。”
“这事儿……”阿锦想着有些困难,男人的心思都不好摸透,从前尚周志就是。汤幼则……汤幼则更是!昨夜她略略瞅了他一眼,和从前不同,面上就能看得出他深沉而内敛,不是七年前的他。他变了,她更不想信他。
阿锦自己的情感一团糟,她一想起汤幼则,又没心思给楚云岫想点子了。眼底是晶晶的,欲要流出的泪水。她用帕子擦了擦,“小草儿,我头脑里乱得很,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你容我些时候,我给你好好想想法子。”
楚云岫看阿锦这样,心底暗暗怪她自己不懂事,明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用自己的事情叫她大姐姐为难。“姐姐别哭,我想你和小叔叔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呢!你容他和你解释清楚好不好?你已经和尚家姐夫和离了,现在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和小叔叔共幸福啊!”
阿锦几乎是想都不想的死命摇头,“我不想听他的事,我同他能有什么误会?不过是一个没心的坏男人负了个痴心的傻女人而已。”她都给爷娘逼着嫁人了,和他再不可能回到从前,况且……况且他都这般大了,家宅里准有女主子了,还来找她做什么?岂非是想让让她做妾?
才刚她在外头呆了会儿,鸢时没瞧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她同六幺有一点想法是一致的,决不许自己心爱的男人纳妾,她不能接受要和人家分享自己爱的男人。如果一定要,那她宁可从未得到。
楚云岫最怕见她胡思乱想的样儿,“大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这样想,小叔叔是好人,他……”
只要一听着关于汤幼则的事,阿锦便头疼无比,她发了脾气,“别在我面前提他!他的事,我一点子都不想知道!”
阿锦声音吼的大,把在外间伺候的鸢时和小桃良都吓着了,她们忙跑进来看,怕是大姑娘这会儿脾气不好,要把气撒在六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