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昭和各国使臣以及文武百官纷纷到位之后。乐曲之声便响了起来……
只是那流水之中的酒盏,东倒西歪,甚至有的沉了下去。云曦昭不禁眉头一蹙。
因为大庆宫廷一般用的都是那种青铜盏和玉盏。比较浅,而假山上的水流又不是很大,很难漂浮起来,因此当云曦昭大踏步而来之时,便看到那一个个东倒西歪沉入其中的酒盏,本就郁结至极的心情顿时如火山爆发一般。
“是谁负责放这些的?朕不是早已吩咐把杯子放好。”
“皇上……皇上饶命……”主要负责的宫女立刻匍匐在地,刚刚皇上突然兴起,一时之间没有准备,而众人行至御花园的速度又太急,当她发现他们已经到来之时,再去换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求皇上饶命,奴婢知错了,皇上饶命啊……”要知道五十大板足以要了一个宫女的命儿。
“拖下去……”云曦昭接连在各国使臣面前有损龙颜,刚刚又迫于形势罢黜了太子云奕。此时心中早已躁郁难解。又碰到此事,可谓雪上加霜,龙颜大怒。
众人也只能感叹这宫女的命不好。再说一个宫女的命在这皇宫内院里还不如那妃子所养的一只猫。
众人也早已习惯了。
下人的命在这个年代,早已不属于自己。指不定哪天主子一个不高兴了,便人头落地,或许这还算好的,累及了家人那才最是悲哀。
可宁芷毕竟过过苦日子,对于这些,心里总是有着几分不忍的。
她走上前,幽幽吟道:“临流而弹,竹涧焚香,登峰远眺,坐看云起,松亭试泉,曲水流觞,烟波钓叟,蓬窗高卧。”
“好诗,甚妙!”云曦昭赞道。
“谢皇上夸奖。”宁芷福了福,又道:“这流觞曲水本是风雅至极之事。那宫女看来年岁不大,又不懂这般高雅玩意,不知那应该用殇系的器皿最好,尤其那木制的杯子为最,这样漂浮其上,大有‘羽觞随波泛’之感。不过今儿陛下跟诸位来此是图个开心,我看这宫女略施惩戒也就罢了,这样在各位使臣面前才能显出我泱泱大国的风范,也更好地彰显我皇心胸之宽仁,浩若沧海。”
“哈哈,原来宁丫头绕了一圈子竟是为了给个宫女求情,朕就喜欢宅心仁厚的姑娘,罢了罢了,就如同你说的,大家来这不过都是图个乐呵。就罚她一个月月例。”
那宫女忙磕头谢恩,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宁芷。
待宫女们把那木制的酒杯放在水上时,花离笙、沐成风以及官位比较高的朝臣等都已分列一旁。
而宁芷则始终站在云行歌身边,状似亲昵地扶着他。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若不是这样,恐怕别人会瞧出端倪,而一旦有人知道云行歌深重剧毒,形同废人,那恐怕想置他于死地之人便又会兴风作浪起来。
到时,恐就麻烦了。
然而旁人却不知,尤其是花离笙,刚到这流水一旁,就席地而坐。众人见他如此,以为这流觞曲水就当是如此,都纷纷坐了下来,只是这坐虽是坐,但看起来却差了万千。
花离笙、云行歌等人坐着都如同一道风景,让那些小姐们整个看痴了眼,而其他人,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有的坐得东倒西歪的,有的过于胖,竟盘腿坐不下来……
但不管是歪着坐的,还是正着坐的,皇帝和各国使臣都坐了下来,他们就算再为难也只能如此。
此时,一个木杯刚好漂到了沐成风那。
他笑了笑,抬起头看了看这水又看了看一旁含羞带怯的女子们,遂道:“淡淡著烟浓著月,深深笼水浅笼沙。”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美人一笑,最妖娆。”
说完那殇又被他放了回去,接着漂到了曲卿臣那儿。
此时的曲卿臣,神色依然不好。整张脸一直沉着。当那木杯漂到他那时,他整个人一顿,众人都知他心情不好,也便无人敢催促,唯独花离笙道:“曲将军,到你了。若是吟不出,认输也可。”
经这一说,他似乎才缓过神来,望着周围,发现众人都在看他,又望了左下方一眼,当看到宁芷的身影时,眉宇更是紧蹙几分。
随即道:“重过阊门万事非,
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
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
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
谁复挑灯夜补衣?”
这诗一落,众人皆一片静默,谁都知曲卿臣这诗是在说给宁芷听的,尤其是那句“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更是让人感慨万千。
而宁芷突闻此诗,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这种感觉绝对不是欣喜,也不是畅快,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而一旁的闺中小姐们,多少人曾把曲卿臣当成睡梦中的良人,虽然龙池大会威严受损,但此时闻这一番话,也无比感到神伤。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这种氛围中时,曲卿臣已将那木杯放到了流水之中。
杯盏飘飘摇摇,停在了礼部侍郎面前。此人一袭三品红色朝服,面如冠玉,当酒盏停在他那时,不禁心下一喜。
这可是在皇帝和各国使臣,各家小姐们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沉思半晌,抬起头看了看天际那飞过的大雁方吟道:“东归雁从海上去,南来雁向沙头落。”
话落,已觉不错,便将杯盏重新放入水中。
“这种不好,下次若是有盏再停在哪里,要出题诗,下个人需要对上才是。”花离笙道。
“好,就按花公子说的做。”下一次这盏就落在了一名都统治面前,思忖一二,便立刻道:“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因为是武将,没那么文邹,话一落,动作也相对比较粗野,直接扔到了水中,溅出的水花让一些文臣不禁纷纷摇头。
当杯盏再次停下来时,一声不急不缓的娇柔声音接道:“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这是一名小姐,皮肤极好,就是五官略微差了些。一些少年官员不禁摇头。
这盏漂啊漂的,不知怎就漂到了那陈煜面前,此人是一莽夫,擅长打仗,是个老粗,跟之前的都统治比虽同为武将,但文化却是差了许多。他是从小兵用命拼上来的,平时就知这酒是要整坛子捧着喝,啥时候还整过这风雅之事,不说这个,大字他识得都不多。更别提做诗了。
可是此时,那一双双眼对望着自己,尤其是皇帝还在等着。陈煜就是说不出来也得硬憋出来才行。
整了半天来了一句:“天上一只鸟,地上一堆人,人想吃鸟肉,鸟惊怕人吃。有人拉大弓,鸟……鸟……”他鸟了半天,众人却是笑成了一团,宁芷更是。没想到这东庆还有这等奇葩,也当是不易。
“鸟都飞走了。”不知是哪家姑娘接了一句,众人更是轰然大笑。
陈煜一张脸嗡的通红通红的。
“俺就是个老粗,俺不会整这些玩意,你们随意乐,但俺上了战场,却是能一个顶十个。”“好,好,陈爱卿勇武。”云曦昭听完他这诗也龙颜大悦。不禁笑道。
可就在这时,那酒盏却兜兜转转停在了花离笙和云行歌中间。
不偏不倚,正中间。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不知算成谁的好。也便不好开口。
“我看这酒盏离花公子近一些,还是花公子说吧。”云行歌温温润润的声音响起。
“呵呵,分明是离九皇子更近一些不是吗。九皇子就说吧,花某这人一向不喜欢别人让,让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更何况,岂是什么东西都能让的?”花离笙的声音一下子就锋利了起来,就连往常那总是疯癫闲散的调调不知怎的都变得肃穆了几分。
一些心粗的人不明所以,心想这南楚的花公子今儿又是怎么了?
然但凡心细一些的,就知道,这二人一向和气的气氛如今变成如此,无非是因为一名女子,此女子今日换下了那水蓝色的裙衫,着了一件碧绿的翠烟衫,青草碧玉百褶裙,身披墨色薄烟纱,周边绣着一朵婉约的兰花。整个人看着虽不娇媚,却温婉柔美。尤其是那气质,不知为何,让人看了,总觉得如空谷幽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些其他原因,今日的宁芷看起来,分外美好。
而花离笙与云行歌此时也不再言语,似都在等着些什么。
宁芷望着他们二人,手微微合上,又轻轻展开……
44 针锋相对
宁芷看着他们二人谁也不肯退让,话虽说得隐晦谦和,但有些时候,暗藏着的刀锋是比明面上更让人心惊。
她看着花离笙,又看了一眼神色自然的云行歌。都是一样的风采过人,只是那一袭白衣之下所隐藏的苦痛和曾经受过的屈辱与折磨她却是清清楚楚的。
昨夜,那心还在疼,不仅仅只是内疚,隐约之间,还有一些暧昧的情愫在滋长,她说不好,因为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很多年前那个懵懂不知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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