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很乖巧地说:“娘亲,我不再吃青果子了。”
周妈妈提醒李画敏:“夫人,少爷已经满三岁了,是应该教他各种拜见长辈的礼节了。要是什么都不懂,带出去见客让人笑话的。”
李画敏看顽皮的欣欣,点头说:“是应该教会他基本的礼仪了。不过,他难得跟奶奶在一起,先别拘着他,等回县城后,再教他不迟。”
李画敏、周妈妈带领欣欣、燕儿在果园里玩耍半天,看差不多到做饭的时候了,才带领两个孩子回家。何奶娘迎上来,拉了欣欣、燕儿去洗干净手,捧出热气腾腾的羊奶,欣欣、燕儿都喝了一小杯羊奶,李画敏也喝了一杯。
何奶娘搬出半箱子的玩具,到大门边让欣欣和燕儿摆弄。李画敏在厅堂里看不到赵世宇,进房间瞧时,他躺在床上望床帐顶,一副深思的样子。
李画敏走进去,握紧他的大手,轻声问:“宇,你在想什么呢?刚才我带领孩子出门的时候,就觉得你闷闷不乐的。有什么烦恼的事,说出来,也许我可以替你分担。”
赵世宇反握媳妇的手,闷闷地说:“敏儿,我在想昨天夜晚的事。这个陈立是越来越放肆了!我在想长乐村已经不再安宁,让母亲独自一人居住这儿,是件危险的事。”
李画敏安慰说:“宇,你尽管放心,母亲不会有事的。这几年中,尽管我们一直居住在县城,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关注母亲这里,陈少爷和他的人是奈何不了母亲的。”
赵世宇仍是不能释怀,他追问:“敏儿,你的法术有没有破绽?会不会让人抓住破绽进行攻击母亲?”
“宇,对法术我只会一点点皮毛,破绽是有的。应该来说,一般人不能轻易抓住我的破绽的。”如实来说,姐并不会法术,只是有个忠实的小鬼作跟班,有夜帝送给的灵珠,因此可以做一些常人不能办到的事。李画敏是清楚小鬼的弱点的,比如说他怕火,害怕鞭炮,不敢靠近太鲜红的东西,尤其害怕狗和狗血。
“我就是担心,万一有人抓住你的短处,攻破你的法术对母亲不利。我们远在县城,即使知道了也是来不及赶回来的。”发生了昨夜的事后,赵世宇对母亲的担忧,又多了一层。
“那么,你计划怎样?”
“我再试一试,劝说母亲跟随我们去县城。”
连续几个夜晚,李画敏朦胧中都感觉到,身旁的丈夫在轻轻地翻身,他睡不着……
赵家的稻穗全部收割完毕。
第二天,李画敏、赵世宇看到月娘坐在大门边,陪同两个孩子玩耍,看裕叔在灰沙庭院里整理稻谷,便走过去,再次提起让月娘到县城的话。
月娘抱着燕儿,抚摸那两根小辫子,听赵世宇将忧虑说完,轻轻地说:“阿宇,敏敏,我在这村里居住惯了,到县城去人地生疏的既帮不了你们什么忙,甚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这村里我可以帮你们管照田地、房屋,空闲时找几个要好的嫂子说话,我在这里过才舒坦。要不然,你们将仓库里的粮食统统搬去县城存放,谁会打一座空房子和一个半老的女人的主意?”
正文 249.相隔,一扇门
赵世宇劝说月娘:“母亲,这陈立若是来,不会是冲着咱家的粮食和财物,他是冲着我来的。咱们小心为好。”
“阿宇,既然你知道那陈少爷将对你不利,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狠狠地教训他,而是等他来找茬?”月娘盯着儿子看,相当不悦。既然有这种能力,既然估计陈少爷即将对自己不利,却不主动出击,月娘第一次觉得儿子其实很窝囊。
月娘的话,说出了李画敏的心声。不过,看到丈夫郁闷的样子,李画敏于心不忍,替他申辩说:“母亲,咱们只是猜测那陈少爷可能会来作恶,咱们不能只是根据猜测就狠狠地教训他,是不是?便是不考虑陈大少爷的事,你也应该跟随我们去县城的。你辛苦了大半辈子,如今家里有这些田地、店铺,你闲时陪孩子们说说话,或去找要好的嫂子婶子说话就行了。我和欣欣、燕儿留下陪伴你也可以的,就是放心不下县城那边,暗中窥视咱家无忧大院的人不少呢。”
劝说月娘跟随去县城的时候,李画敏同时也表明:我是不合适留下陪伴你的!
收购药材时的情景又重演一遍,李画敏和赵世宇多方劝说月娘跟随去县城,月娘就是不肯。月娘既不想跟随儿子去县城,又不愿意有奴仆侍候,也不需要儿媳妇和孙子留下陪同自己。
裕叔将灰沙庭院里的稻谷都翻整一遍,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走上大门来坐歇。裕叔劝月娘:“既然阿宇和敏敏都希望你去县城享福,你听从他们的就是了。你放心,这村里的田地有我照管着。”
月娘瞥裕叔一眼:“你懂什么?!”
裕叔就不好再开口了。
连续两天,赵世宇都寻机会劝说月娘跟随去县城,都不见效。赵世宇焦急。晚上睡不着,李画敏少不得温柔劝说、安慰丈夫。
一天晌午后,赵世宇又劝说月娘跟随自己去县城,月娘依然不同意。赵世宇闷闷不乐地回房间,倒在床上叹息。李画敏跟随进去,以妻子特有的温柔安抚丈夫。躺在床上相对着说话,两人不知何时竟睡过去了。
李画敏醒来的时候,赵世宇仍在睡觉,连续几个夜晚失眠,他是困倦不堪。悄悄地越过丈夫的躯体。李画敏悄然无声地下床,开门出去。
家里静悄悄的,西边的果园里传来欣欣、兰花的笑声。想来是奴婢们带领两个孩子去果园玩耍了。朝大门望去,李画敏看到温馨的一幕:月娘与裕叔坐在竹椅子,背对着厅堂朝外看,月娘手中提一小把芭蕉,扯下两个递给裕叔。裕叔自然而然地接过芭蕉吃,月娘也在吃芭蕉。月娘、裕叔靠得近,好像在谈论什么。
远远地看月娘、裕叔二人的背影,一个词从李画敏心中油然而生:老两口!李画敏抿嘴偷笑,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走到厅堂坐了,向什刹打听月娘和裕叔的谈话内容。
大门口处。月娘又递芭蕉给裕叔。裕叔摆手:“不吃了,留下给欣欣和燕儿吃吧。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两个孩子吃的。”月娘伸出的手没有缩回:“多着呢,瞧那桌子上仍有几大把。”裕叔便接过两个芭蕉。剥了皮吃。
裕叔扔了芭蕉皮,劝说:“月娘,还是跟随阿宇他们去县城吧。你不去,他们放心不下。”月娘停顿了半晌,瞥一眼裕叔。闷声说:“阿裕,你真的希望我去县城?这一去。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月娘……”裕叔侧脸看月娘,有说不出的眷恋。
月娘、裕叔都不再说话,只是望着下面灰沙庭院里的稻谷发愣。
坐在厅堂里的李画敏,听小鬼转述了月娘和裕叔的简短对话,恍然大悟:月娘不想去县城,原来是舍不得离开裕叔。
从小鬼所说的话中,从赵世宇回忆儿时的话里,李画敏可以听到,裕叔跟赵家的关系十分密切,时常主动来赵家帮忙,裕叔日子紧张得揭不开锅时月娘都叫赵世宇送些粮食去,逢年过节的时候月娘也约裕叔来家吃饭,直至财婶、财叔为两亩桑园争吵为止。
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一个单身汉与一个带着儿子的独身女子互相扶持过日子,这种关系是相当微妙的。
李画敏靠在椅子上,听小鬼什刹讲述赵世宇小时候裕叔与月娘互相照应的事,她心中突然一亮:何不,借机让月娘和裕叔再靠近些?
李画敏返回房间,赵世宇已经醒来,躺在床上皱眉看李画敏。
李画敏走过去,用手抚摸赵世宇的额头,俏皮地说:“不准你整天皱着眉头。整天愁眉苦脸的,最容易老,小心别人说你是我爹。”
赵世宇拿开媳妇的手,烦燥地说:“别闹!我心烦得很。”
李画敏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为母亲的事心烦?我有个好主意,你听不听?”
“你说。”赵世宇的反应淡淡的,根本就没将媳妇的话放在心上。
“母亲坚决不肯去县城,是不是?”李画敏使是的欲擒故纵的法子。
“嗯。”
“你不放心母亲独自一人在家,你担心我的法术突然失灵,恰巧那时有人对母亲不利,对不对?”
“对。”
李画敏认真地望赵世宇:“我有一个办法,既不用母亲跟随咱们去县城,又不至于让母亲独自一人在家。”赵世宇坐直身,近距离盯住媳妇看,等她的下文。李画敏满意地笑了:“让裕叔搬来咱家,给母亲作伴,什么办法都解决了。”
赵世宇瞪眼,要训斥媳妇,李画敏捂他的嘴巴不准他说话,说:“你先等我把话说完。你一定在想,母亲、裕叔孤男寡女的容易惹来闲话,对不对?让裕叔居住在外面的车库里,母亲居住在屋里,两人一个屋里一个屋外的,跟裕叔回家住没有多大区别。若是有闲话,这几年母亲和裕叔一同干活一起吃饭,早惹来闲话了。人正不怕影子斜,因为大家相信母亲和裕叔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