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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 (荔箫)


“他可以不在意、不信我会护她。”我清冷一笑,“但他会怕我害她。”
阖宫上下,若论想对沈语歆下手的话,恐怕不会有谁比我这个簌渊宫主位行事更方便了。我不护她她兴许也能活着,但我若存心害她,我保证她是一死。
“姐姐要去看看荷才人么?”婉然又问。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笑道:“去,当然要去。随居宫嫔受了惊,主位宫嫔哪有不去看的道理?但不是现在,现在本宫还受着惊呢。”略一思忖,只问她,“红药呢?有些日子没见她了,伤还没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前几天刚能下床。”见我一叹,婉然吐了吐舌头,“怪她自己太能扛了,生生挨完五十杖。”
便与婉然一道去了红药房里,在门外依稀看到门内人影晃动,抬手叩一叩门,听得里面问了一句:“是谁?请进吧……”
推了门进去,红药抬头一惊,忙不迭地就要拜下去,我疾步上前扶了她一把,莞尔笑道:“免了。”
“谢娘娘……”她欠了欠身,看着我面露怯意。我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就是桌子,上头搁着茶具,就问她:“你是要倒水喝?”
红药点了点头:“是……”
睇了婉然一眼,婉然会意去倒水,我扶着红药回道榻上,微蹙了蹙眉:“本宫不是指了银霜来照顾你?她人呢?”
红药未答,只是摇头道:“没事的娘娘,奴婢已经无大碍了。”
婉然倒了水回来一边递给红药一边向我道:“这些日子大选事多,宫人们都忙得不可开交的。奴婢看红药这边歇得差不多了,便让银霜去做别的事了。”
“再调个小宫女过来吧,至少还有新进宫的中家人子不是?”我笑睨着红药,打趣道,“若落下什么毛病,日后怎么在殿里做事啊?”
“娘娘?”红药面露惊喜,讶然片刻,磕磕巴巴道,“奴婢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定要去做些杂事了。宫里一般都是这样,犯了大错罚过之后便不能再近前服侍,找些杂事做着直到出宫为止。还有很多也就因此出不了宫了,主位看不到,下头不在意,就一直留下当个苦力。
“你好好养着,今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兄长那里本宫打点过了,他现在在长秋宫做事。”
红药大是感激,倒弄得我心里感慨万千。其实上次的事她也是无奈,伤成这样,足有两个月下不了床,但因我没再发落她去别处,她就反倒还要谢我。
“婉然,红药现在几品?”离开红药的房间后,我问婉然。
婉然回说:“正八品恭使。”
“恭使?”我一皱眉头,“她也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只是正八品?”
婉然答道:“本是正七品选侍了,那件事后,林晋做主降的。”
“告诉林晋一声,晋她从六品典侍,以后明玉殿上下,谁都不许给她委屈受。”
“诺……”婉然奇怪地看着我,犹犹豫豫地应下。
我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说不清自己为何要待红药这样好。即便她有她的难处,可宫中去害人的人又哪一个没有难处?我想,我大约只是需要找一些事情,弥补自己心里的空缺、恐惧和罪恶感吧。
夕阳已经西斜了,离语歆落水的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我听了宏晅的吩咐,差林晋去禀了长秋宫,道落水后身体受凉不便昏定,皇后自然应允,又着蓝菊亲自送了些东西来。蓝菊说是皇后亲自挑的,我瞧着那些首饰的色泽也知是上品,却全然无心把玩,送走了蓝菊后便将那些东西尽数搁在殿里,自己到了院中小坐。
即便已近盛夏,傍晚时分的微风仍旧带着丝丝寒意,一阵又一阵地吹着,一次又一次的拂过面上、身上乃至发梢,不断撩动着心里本就压制不知的思绪。
一个时辰以前,我与顺姬、芷寒都在湖边瞧见了那宦官的身影,然后我告诉了宏晅、又已理所应当的口吻让沈循认为那是皇太后的人。
宏晅大约也会这样以为。因为毒害得宠宫嫔的事,她姜家委实不是头一回做了。
我相信语歆也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否则她就会认出来,那是林晋。
也会知道是我推她下水的。
可现在,她看清与否其实都不那么重要了,就算她看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不会有人相信是我安排人推她下水,又亲自冒险去救她。
我只是为了骗沈循。我要扳倒皇太后、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我要沈循助我……
语歆,是我能想到的拉拢沈循的最佳手段。
晚风中,我对自己的厌恶愈发强烈,我强自说服自己并不打算让语歆死,只是让她无意识地帮我做完这场戏罢了……
可是,没有用,我心里很清醒。在我设计这一场戏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在意语歆的死活。因为我知道,若她就此死了,皇太后和沈循之间就多了一比血债,彼时要收承受着丧女之痛的沈循为己用只会更加容易……
这个想法在我心底从未消失过。
所以在救语歆时,我没有尽全力。到最后,我甚至缓缓地松了手……
我告诉自己那是我体力不支——这话说出去旁人也会信的,可我到底骗不了我自己。
我差点害死她。即便我一直很清楚她父亲做过的种种恶事她并不知情,我还是这样做了。
我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婉然问我是否要去看语歆时,我告诉她要看,但不是现在。不知是为了把这场戏做得更像还是自己心虚……


正文 102

“娘娘,风大了,进去歇息吧。”云溪在我身后不远处小心地劝道,“本就受了凉,再吹风怕是要病了。”



我缓慢地一呼一息,仰首望了一望天边那一牙刚刚显形的月亮,站起身默不作声地回殿。



月色会随着夜幕的降临而愈显明朗,心底的邪意……大约也如是吧。







我在次日下午才去看望语歆,去时良美人便在,后来芷寒也到了。时隔一天,语歆仍是一副惊魂未定之态,见我进来,竟毫不在意礼数地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姐姐……是皇太后……”



我一壁安慰着她一壁放了心,抬眼瞧见良美人和芷寒神色一变,抚着她的后背道:“好了……知道你吓坏了,不过方才那话可不能乱说。皇太后是长辈,岂能乱给她安罪名?”



“不……是真的……”语歆慌乱地摇着头,“一定是的。我就觉得皇太后这些日子总召我去太奇怪,她之前又找过姐姐那么多麻烦,一定是她……一定是……”



她当然会觉得是皇太后。从皇太后第二次召她去,我便旁敲侧击着劝她多留心、让她小心防备着。凭她心思再简单,这样的话听多了也总会存个心眼,又在她从长乐宫回来的路上出了这样的事,她怎能不这样想。



良美人也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柔声道:“妹妹,你可以这样生疑,我们同住一宫听也就听了,但……你可和陛下说了这话么。”



语歆再度慌张摇头:“没有……我昨天吓坏了,没敢和陛下说。”



我缓出一口气,肃然叮嘱她:“没说便好,日后也不许说。不是本宫想息事宁人,是怕再给你招祸。”我以手指为她顺着披散在后的长发,缓缓地为她寻着一诉心事的法子,亦顺水推了自己的舟,“你若憋在心里难受,就和沈大人说说,也切记让他不要四处说去。宫中的事你我都清楚,你的怀疑对或不对,长乐宫终究得罪不得的。”



她微微定神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望着我时犹是有些失神,缓了一缓,才道,“昨日……多谢姐姐救我。”



“同住一宫,你不必客气。”我笑得有些艰难。如此直面着她,我到底还是做不下去这场戏的,索性转了话题,问她休息的如何、可受凉了没有。她平静下来一一回答了,我又叫来她近前服侍的宫娥一一叮嘱她们小心,如有甚需要直接禀来明玉殿,众人也都毫不敢敷衍地认真应下。



离开仁初斋,我与芷寒与良美人道了别,嘱咐她们也会去好好歇着,不必担忧太过。二人各自离开后,我方叫过婉然,淡漠地语中犹带着三分快意:“方才荷才人的话,想办法给我传开了,传得越广越好、越真越好。”







翌日我便照常前往长秋宫晨省昏定了。这事传得快,晨省时众人一见我都不免问及此事,也或真心或假意地问起语歆的情况,我微笑着平静说了经过,告诉她们语歆无大碍,独略过关于皇太后的种种不提。



因我清楚,即便我不提,那传言也不会停的,只会因我的避讳而愈传愈烈。



“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呢?就说荷才人年纪小些、性子不似宁贵姬这般稳重,到底也入宫三年了,怎就出了这样的事?”徐润仪颇是疑惑不解地道。庄聆抿了口茶,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接了口:“落水不算什么大事,巧就巧在她入宫三年都未承宠,如今前脚得了宠,后脚便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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