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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恋]师夫请垂怜 (莫阳)


  这声音,除了容候再没有别人。
  蝉衣转过头来,见容候站在一片阴影之中,一身并不厚实的袍子被风刮起下摆衣角,在空中高高低低地飘飞着。他身后跟着月纤,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而容候开口之后,两人好似这才动了步子,一前一后朝这边走来。因为隔得有些远,蝉衣看不清容疏的神情,却莫名能感觉到月纤身上散发出来的得意。
  方才的那些……他们必然是看到了。
  而更必然的,便是月纤是故意让容候看到的。
  然而,他们离得也不算近了,她和贺兰千的声音也不算很大,想来容疏和月纤没有听到什么。
  可惜啊可惜,正是因为这“听不清”,若是光看方才那一幕那可真真暧昧的很了。
  尤其是还有月纤这个人。
  “师傅。”心里情绪虽然仍在翻滚,但蝉衣面上还是轻轻笑了一笑,朝容疏喊了声。
  容疏回了一笑,待走近了,方止步,面上神情还算平淡,眼神也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好似之前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才回来么?”
  “嗯,和贺兰千去逛了逛花灯会。”答了话后,蝉衣才发现,她和容疏似乎好些天都没说话了,连逛花灯都没叫他。
  这么想着,蝉衣就有些内疚了,不由得咳嗽了一声,耳听得容疏笑着说,“总算是没生为师的气了。”
  蝉衣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师傅身体还没好透,夜里凉,应该在房中呆着的。”
  容疏挑眉笑了笑,忽的抬起手来,一抹亮光霎时冲入蝉衣的眼中,“我是来送这个给你的。应今天的景。”
  随着容疏的动作,蝉衣低头看向他手中,见一只八角宫灯握在他手上。轻薄的灯笼纸映透出里面微微泛暖的烛光,将灯笼纸上一只细墨勾勒的夏蝉映照的栩栩如生。
  花灯会,送宫灯。
  蝉衣心头猛然涌起一阵暖潮,一阵一阵冲刷在心头,让她整颗心都好似泡在温水之中,一片温暖,十分感动。
  “师傅……”蝉衣轻轻出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容疏冲她笑了笑,道,“拿着吧,才做好的。”
  蝉衣抿了抿唇,一双凤眸漾着清水看向容疏,“师博亲自做的?”
  “为师可也是有些技艺的,不止会耍耍隐术哦。”容疏笑的清淡,眉眼略弯,看似心情很好。
  蝉衣也笑了,眸色幽冶清澈。她伸手接过宫灯,一手小心翼翼往上提起,一手手指轻柔拂过灯上那只栩栩如生的夏蝉,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蝉,蝉衣。
  容疏当真是极细敛的。
  “时辰也不早了,你们玩了这么久回来估摸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见蝉衣提着宫灯,眼中拢停不住的欢喜。容疏的嘴角高扬,也是几分欢喜。
  “嗯。师傅也早些睡吧。”将宫灯放下,蝉衣弯眸对容疏说到。
  容疏微微领首,转身朝来路走去,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月纤此时凉凉地看了蝉衣一眼,比这夜色还要冷了几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月纤忽然加快步伐,到了容疏身边,骤然出声,“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她和贺兰千那举动么?”
  容疏却是头也懒得往她方向偏一下的说到,“看见了。”
  听容疏声音平静,月纤蹙眉道,“容疏,你有没有想过,蝉衣其实很可能已经爱上了贺兰千。只是对你执念太深。放不下而已。”
  这话一出,容疏的步子停了一停。他终是转过头来,一双深黑的眼看向月纤,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月纤轻勾嘴角,一宇一句道,“我想说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么?蝉衣对你,或许早就不是爱了。”
  “哦。”容疏答的云淡风清,“这又与你何干?”
  见容疏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月纤心里一阵烦躁,刚要说话,却听见容候说,“月纤,有些话我若不和你说清楚,着实也不大好。”
  听到这话,月纤脸色微变,直觉的有种不好的预告。
  “你只是月缦的妹妹,我照顾你是因为月缦不错,但是月缦早已经走了,彼时青涩,对月缦那份感情不一定是爱。所以,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因为还爱着月缦,所以才对你多番忍让。我会照顾你,无非是个责任。”
  这话一出,月纤饶是再有心里准备,也忍不住僵了面色,视线也僵在容疏面上。
  “而如今,就算不能和蝉衣在一起,我从如今到死,爱的也只会是蝉衣一个人。”
  容疏说完最后一句话,冷冷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划过月纤的眼,而后再不和她多说一句转身便大步走了开来。
  他的身影被墨色染上一道暗暗的色泽,远远看去就像是落入其中的一点墨迹,一点一点晕染开来,然后渐渐和周围的颜色融在一起,看不清身形人影。
  直到隐约压抑的咳嗽声被风吹到月纤耳边,她方回过神,抬手抹过眼角,竟有些微冰凉。
  “容疏……你好狠。”
  咬牙说出这句话,月纤回头看向蝉衣所在的方向,眸中转过寒光。
  除了厌恶还有嫉妒。
  她嫉妒容疏对蝉衣的持别,嫉妒她先认识的容疏,在容疏最危险的时候陪着他,却还是抵不过蝉衣一个眼神一句话。
  她,不甘心。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三十一章 探陆家
  窗外阴雨连绵,蝉衣站在窗口,仰头看着外面连成片的雨丝,眸中含着些暗色。
  “蝉衣姐姐。”
  裴晴从外推了门进来,将收起的伞搁在门边,一转头见蝉衣正站在窗边似乎在发呆,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又怕吓到蝉衣,便压低了声问,“蝉衣姐姐啊,你在看什么呢。”
  听见旁边有说话声,蝉衣回过神来,见是裴晴,不由得笑了笑,说到,“你怎么来了?”
  裴晴“嘿嘿”笑了两声,一脸戏谑地说到,“容大哥想你呢,让我来叫你去陪他。”
  听到这话,蝉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裴晴,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被蝉衣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裴晴终是着不住转移的目光,咳嗽一声,如实招来,“好嘛,其实是容大哥和闲王正在下棋,我一个人看着挺没意思的,想叫你一起去看。”
  蝉衣笑了一声,转身去换了件衣服,然后取了把伞,走回来看着裴晴问到,“是在谁房间里?”
  见蝉衣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裴晴欢呼一声,抬手挽住蝉衣的胳膊,另一手将她手里的伞抽了出来,然后指了指门口那把还在滴水的伞,笑着说到,“姐姐何必麻烦!打一把就好!”
  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到了方夙银房间,刚进门,就听见容疏淡淡带笑的声音,“心神不宁你?为师又赢了。”
  方夙银似乎顿了顿,才笑道,“是师傅棋艺高一筹。”
  “哎呀呀,我看是晴儿出去了一会儿,师兄就开始想念了吧。”蝉衣开着玩笑走到两人身边,低头扫过两人,而后和容疏含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方夙银咳嗽一声,转头看向正走进来冲大家嘻嘻笑着的裴晴,眉眼好似温柔了一分,道,“还以为你去了哪里呢,原来是去找蝉衣了。”
  裴晴笑了一声,在一旁坐下,从一旁的果盘中拿了一个小一点的苹果,“喀嚓”咬了一口,然后说到,“反正下面也不能出去玩嘛。我想着蝉衣姐姐一个人在房间里肯定很无聊,便叫了她一起。”说着,她又嚼了几口,有些含糊不清的说到,“我进去的时候,见蝉衣姐姐正看着窗外发呆呢。一看就很无脚啊。”
  “发呆?”听到这话,方夙银好似很感兴趣,“来说说,你看雨还能看到发呆是为什么?”
  见方夙银饶有兴趣的瞅着自已,蝉衣也寻了一处坐下,收了分笑,说到,“我是在想,霍大侠去陆家后,每隔几日都会让信鸽传封信过来。可是,自从半个月前霍大侠来信说陆家发现了些端倪,亟待证明后,就再也没有来信了。
  “半个月?”听到这话,方夙银也收了笑,问到,“之前大概几天信鸽来一次?”
  “三五天。”蝉衣回答。
  方夙银点点头。似乎低头想了会儿,转头对容疏说到,“师傅,你看这事是不是有些蹊烧。”
  听了蝉衣的话,又被方夙银这么一问,容疏深墨般的眼中微有波澜一道。他沉吟了片刻,说到。“其实我一直还在想一件事,或许和霍大侠的失去消息有关。”
  方夙银、蝉衣和裴晴一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什么事?”
  闻言,容疏的放下手中的黑子,转头看向蝉衣,慢慢道,“还记得上次游船的事么?我看那些呆手,应该是冲蝉衣过来的。”
  说到这事,三人立即想起当日那惊险的场面,此时听容疏这么一说,顿时心头一惊。
  “师傅的意思是,霍大侠和蝉衣遭到刺杀有关系?”方夙银低头思索一会儿,问到。
  容疏缓缓点头。
  方夙银蹙了眉,再问,“霍大侠是在去了陆家发现问题后没有了消息的,那么,应该是和陆家有关。而按照师傅的意思,这刺杀蝉衣的事,也是和陆家有关了。
  “如果真的和陆家有关,那我倒也真不意外。”听了方夙银的判断,蝉衣接过话说到,“之前我在陆家呆了一段时间,觉得陆箫乾和陆振都有些问题。”说到这里,蝉衣又被霍靖替陆振找人的事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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