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没有动作,安月恒却是甩袖离开。
太监将那人带走,留下了一地的血迹,沐寂北站在原地,微微收紧了拳头,安月恒,我不会放过你的!
利落的转身,沐寂北便回到了凤翔殿。
第二日一早,帝都到处都挂满了红色,房门外还支出了杆子,杆子上挂着一串红色的鞭炮,到处都充满着喜庆的氛围。
可是不少百姓一推开门,便发现自己门前放着一本书,书皮上写的是《安氏月恒》。
放眼看去,所有门庭商铺前都有一本这样的书,就连官员府邸也毫不例外。
翻看来看,上面记载着的尽是安月恒的生平事迹。
先是介绍了他的母亲韩国夫人本是秦淮江边的歌妓,父亲却是韩国夫人的哥哥,一次酒醉强奸了韩国夫人而产下了安月恒,而他根本不是当初的安国公的儿子。
之后又是介绍了他这一路从幼年开始是何等的艰难,又是如何一步步凭借着心狠手辣攀爬上去,从最初培养杀手,一次次诛杀或忠臣良将,或乱臣贼子,到后来连同各世家大族,一步步问鼎权力的巅峰。
其中不乏最初的一场场震惊西罗的灭门惨案,以及当初连同铜锣国置西罗百万士兵于不顾,到后来杀害沐寂北,杀害北邦公主,激起北邦战争,到最后杀害伍青青和自己的孩子,甚至是后来亲手主导的两场瘟疫,调度兵马,勾结敌国,牵制北燕,以及到如今对沐寂北的利用,以及今日的登基大典。
一件不落,没有刻意的贬低安月恒,也没有去怎样的吹捧他,只是实事求是的将他这三十年来的所作所为,以及如何一步步成为今日帝王的过程阐述了出来。
有褒有贬,可也正因为如此,却是显得十分真实,其中安月恒虽然也做过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却都是基于为自己谋利的条件下,所以一时间,整座帝都都对这个即将登基的帝王生出十分的愤怒,更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心生畏惧。
所以本是喜气洋洋的帝都一瞬间生出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有的声讨乱伦所出的孩子根本没有资格继承皇帝,有的声讨他拿人命做儿戏,杀妻弃子天理难容,有的则是拿这两场瘟疫痛骂安月恒心思歹毒,不配为人,更不配为帝!
当然,这书很快就被上呈到了安月恒的手中,安月恒手下的大臣整齐的站在两旁,看着上首明显神色不愉的安月恒大气也不敢出,更是不知该怎么办。
安月恒翻着翻着,每看一页,脸色就越发的阴沉,直到最后气的他一把就将这书给扔了出去。
“陛下…这如今…入今。”有人试探着开口。
安月恒的手微微收紧,不用说,这件事一定是沐寂北所为,只有她和阿三才会将他所有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虽然对于他的身世有些虚构,但是旁的每一件事却都是记载的十分详细,年份目的所派出的杀手,最后所得到的好处,一清二楚。
安月恒眼中闪现出浓厚的杀意,他到底是小看了沐寂北,实在是没想到在他那么严密的监视下,她还能搞出这么多的动作。
“传令下去,再有人造谣生事,格杀勿论,登基大典,一个时辰后,正常进行!”安月恒吩咐下去,没有人能阻止他,否则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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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风云变幻
而此刻的凤翔殿,更是热闹了起来,一队队宫婢嬷嬷捧着赤金的托盘,前来为沐寂北梳妆更衣。
沐寂北起身后,坐在了梳妆的椅子上,任由嬷嬷为她梳理整齐的发丝,微微垂着双眸,没有反应,乌黑的长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三千青丝宛若瀑布,倾泻而下。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那嬷嬷为沐寂北梳起了一个繁复的发髻,插满精致的步摇和珠钗,最后带上了凤冠,十分奢华,沐寂北的手指微微蜷起,在梳妆台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娘娘,该上妆了。”一身喜袍的嬷嬷在一旁恭敬的开口道。
沐寂北的手一顿,却是站起了身笑道:“不必了。”
那嬷嬷一愣,再反应过来时,一把刀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沐寂北一把摘下头上坠的很沉的凤冠,随手将其扔在了梳妆台上,引得上面的东珠乱颤。
那嬷嬷满眼惊恐的转头看去,只见整个凤翔殿已经涌入了不少禁卫军,将整个大殿都给控制住了,不过脖子上被架着刀的人却只有她和她身后的两名宫婢。
那嬷嬷瞬间明白,安月恒准备的那些人早已经被这些人给换掉了,因为自己同身后的两名宫婢实在是有些显眼,他们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将自己三人也给替换掉。
傅以蓝和青瓷也混在宫婢中,从后方推出一名女子,却是把这嬷嬷给吓了够呛,止不住的开始哆嗦。
脖子上的刀被收的更紧了一些,只听一道女声传来:“给她梳妆,她是今日的皇后。”
“这…这。可是。”那嬷嬷满头细密的汗珠,她在宫中呆了许久,最是会见风使舵,不然也不会留在宫中,可是这私自将皇后给换掉可是一件天大的事,若是出了事。她的小命怕是…
“将她杀了。”沐寂北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道。
那嬷嬷惊吓的瞬间跪在地上:“老奴这就开始梳妆,这就开始梳妆。”
沐寂北站在那嬷嬷身前,这嬷嬷只能瞧见她的裙摆,再不敢向上看一分一毫。
沐寂北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安月恒的人,但是你若是妄图传一丝消息给他,我保证,你一定会死在消息到达之前。”
“老奴。老奴不敢。”那嬷嬷应和道,随即便开始为被推出来的那名女子开始梳妆。
几名宫婢以比刚才更加快的速度开始为这名女子梳妆,待到梳整完毕之后,沐寂北轻轻却是摇头道:“脸不够白,唇不够红,你们就是这种水平?”
那几人慌的立即拿起粉重新向女子的脸上涂去,嘴唇更是好似滴血一般。
沐寂北这才点了点头,帮着她盖上了盖头。
多亏了这是先大婚后册封,否则还真就没有盖头。
沐寂北对着傅以蓝点了点头,便从凤翔殿中走了出去,青瓷则跟着沐寂北一同离开。
整个皇宫中十分忙碌,即便是宫婢太监也都是衣着华丽,在宫中穿梭不断,沐寂北随着一众宫女,来到了大殿下,混迹在张望的人群中,倒是也不那么显眼。
一张十多米宽的红毯从金銮殿里铺展出来,上面刺绣着精美的暗红色祥云图纹,红毯的最外面两侧纷纷立着粉衣蝶袖的宫婢和蓝紫色衣袍的太监。
再往内的两侧,则是一众标准朝服的大臣,文官武官俱有,有的身穿白鹤,有的着猛虎,有的衣袍着暗红色有的成绛紫色,皆是满面荣光,十分气派。
从金銮殿之下,摆放着两顶巨大的攒枝梭猊香炉,隐隐散发着龙涎香的味道,无形的使整个大殿都肃穆了起来。
远远看去,金銮殿里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耀眼的琳琅珠玉折射出刺目的阳光,威严华贵的让人不敢直视。
各色的花朵被一盆盆的堆叠起来,半人来高的花盆树穿插其中,上面垂坠着红色的玛瑙和绿色的翡翠,还有的在花盆里堆满了碎金,奢华的让人几乎以为这是梦境。
一尊尊金黄色的乐器斜置于金銮殿的一侧,锣鼓声震天,虽然喜庆,却也肃穆,并非一味的寻求热闹,让人一听,不由得也庄重起来。
沐寂北安静的站在人群中,前来张望的有许多旁院的宫婢太监,还有一些安月恒从府中带过来的妾侍,现在更是被尊为未来的妃子。
“真是想不懂,陛下为何会立永夜郡主为后,真是让人不服气。”沐寂北不远处一身段妖娆的女子眼中带着几分嫉妒。
“你就是没有这命,嫉妒不来。”这名女子要高瘦一些。
“哼,如今我父亲为陛下效力,一路以来中兴耿耿,即便是做不了皇后,但是我怎么也是可以封个妃嫔之位,倒是你,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父亲可是临阵倒戈的,像你们这种三心二意的人,陛下才不会重用你呢。”那妖娆女子不无艳羡的开口,却是让那高瘦的女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的议论时,却是渐渐发生了骚动,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十多米宽的红毯上,隐隐有不少密密麻麻的蚂蚁涌现出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说是成群结队尚不为过,让人一看直起鸡皮疙瘩。
因为这突来的变故,使得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管事的太监一见这满红毯的蚂蚁,惊得的连忙召唤人去打,可是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坏了今日的大典。
不少大臣纷纷跳起脚将蚂蚁踩死,可是此举非但没有让蚂蚁变少,反而是变本加厉的聚集到了一起。
“快!快看看这些该死的蚂蚁都是从哪里来的!”那太监十分惊慌的吩咐下去,便有宫婢和小太监开始弯着个腰四处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