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恒道:“这是京畿和皇宫的地形图,你负责调遣兵马在此安顿埋伏,切记不要出现差池,所有的布防设置好后,交给我来检查。”
“可是王爷,此事事关重大,引铭尚显年轻,怕是难以担此重任。”卢引铭推脱道。
“哎?本王相信你的本领,你就不要再推脱了,本王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这是一个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安月恒拍了拍卢引铭的肩膀。
卢引铭迟疑了一下,最终应下,拿着地形图走了出去。
安月恒看着离去的卢引铭,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沐寂北之前给他造成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两日后便是登基大典,他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可是那些精心栽培一直蓄力的棋子却还没有用上,就让沐寂北给铲除了,这不禁让他有些难办。
手上没有可以信赖又有能力的人,这对于一个新王朝的建立决计不是一件好事,而他选择卢引铭有两点,一来是卢引铭这个人经过他的长久观察,觉得他心思深沉,十分沉稳,二来,卢家数人死在沐寂北之手,卢引铭必然怀恨在心,不用担心他对自己的忠心问题。
再加上他曾同卢引铭私底下许诺,待到将沐寂北利用完后,会将她交给他处置,同时册立卢引铭的妹妹为后,这种种加起来,即便是卢引铭对他不够衷心,却也不会背叛于他。
所以,他才会将这陷阱的布置已经登记之日宫中兵马的调动交给卢引铭。
至于自己曾经精心栽培的那些杀手,他也不是十分敢用,毕竟寂晴和阿三都曾是这些杀手的头目,其中不少人是由他们带出来的,他也不敢将过于机密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安月恒虽然还未登基,却为了拉拢民心迅速推出了减免赋税一年,减轻历法,鼓励开设商铺,鼓励耕种,对于参军的人每家格外奖赏十两银子。
一系列的措施使得安月恒在百姓间的呼声极高,毕竟百姓可不会真的在乎这天下是谁做皇帝,只在乎谁能给他们好日子过。
一匹匹明黄色的锦缎在宫中装点起来,偌大的皇宫遍地都是鲜红的地毯,一盆盆精致的菊花被整齐的摆放开来,就连花盆上都刻着祥云金龙,安月恒一身淡青色华服站在大殿之上的台阶上,看着满目的辉煌,居高临下,睥睨天下,一瞬间只觉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这天下马上就要是他的了,很快就会是他的了,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沐寂北依旧被拘禁在凤翔殿内,不同的是,来来往往间多了许多丫鬟,除了将凤翔殿装点的更加华贵以外,还端上来了一盘盘的金银珠宝,以及。凤冠霞帔。
沐寂北的手指在那一根根精心打造的珠钗上拂过,勾起嘴角,眼中露出一抹杀意。
素白的手指挑出一根九尾凤凰赤金凤钗,拿在手中来回把玩,阿三只是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站着,可这份安静却并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阿三整张脸都阴沉着,看着失神的沐寂北,最终沙哑着声音开口道:“若是你不想嫁,今晚我们就杀出去。”
沐寂北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金钗插在了圆桌上,回头看向阿三道:“我若不想,没人能逼我。”
阿三见此不再开口,始终双手抱着怀中一尺来宽的大刀。
第二日便是登基大典
因着安月恒这消息宣布的匆忙,所以很多人在这一夜依旧在仔细检查着各个环节,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而安月恒同样汇聚着一批大臣,正在商讨明日的一些细节。
“王爷,青国和铜锣国的动作可真快,三日前王爷才让人传的消息,可昨日两国便已经出兵了。”一名大臣心中满是佩服。
另一面则是道:“哎?张大人,如今该叫陛下了…”
那被唤作张大人的人先是一愣,随后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呦,看看我这脑子…自然是陛下。”
其余的人纷纷附和,安月恒则是没有过多的表情:“青国公主早就只会过青国的皇帝,而铜锣国自然也不会错失这个极好的机会,毕竟北燕可是个十足富庶的地方,无论是否有本王的关系,他们都会出兵,而且因为本王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给了他们消息,所以他们早已整装待发,一旦收到宫中的信号,便会即刻出兵。”
“陛下果真是深谋远虑,算无遗策。”一名大臣敬佩道。
“这还用说,相信西罗从此在陛下的带领下将会更加强大,陛下也终将成为西罗历史上的千古一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纷纷离开自己的座椅,对着安月恒跪拜大礼。
安月恒终于开口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在这个小插曲之后,安月恒又仔细检查了皇宫中的防控布置,包括宫中的禁卫军,以及卢引铭在宫中所增加设置的兵马,一切准备就绪,似乎只等着沐寂北的人落入陷阱,将其一网打尽。
“陛下,北燕的兵马果真是如您所料,撤回了一百万人连夜赶回北燕。”一名将领满脸喜色的将领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一名大臣再次开口道:“哼,北燕失守,他们还不是要赶回去相救,如今看来,明日一切都如陛下所料,按照陛下的计划行事了。”
安月恒点点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也终于忍不住眼露笑意,自己筹谋了将近二十年,到最后虽然不是在势力全胜的时候登基,不过不管如何,结果却是相同的,虽然过程要比之前曲折了些,可最终这天下还是自己的。
一切细节商讨无误之后,安月恒却是去了凤翔殿。
沐寂北闲来无事,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北邦征战的殷玖夜,也不知他是否安好,这一晃,自己与他已经快有小半年没见了。
于是习惯性的便向宫娥要了针线布匹,坐在殿前的台阶上继续给殷玖夜绣起了衣裳,一针一线,却没由来的让她的心痛了起来,好似那一针针不是刺在了华丽的布匹上,而是刺在了她的心上。
每当想起她的身上竟然还有着蛊虫的存在,想到也许以后她可能不能陪伴在殷玖夜身边,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溢上了眼眶。
她不喜欢哭,前世的时候大多凭借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来掩饰自己的伤痛,而重活一世之后,越是悲伤越是难过她便越是笑,唯一几次落泪,却都与那个男人有关。
一针一线,手中的动作不曾停下,勾起嘴角,看着手中刚刚勾勒出个模样的巨蟒,心头不由得柔软起来。
阿三始终站在一棵不知名的树下,树上开着一簇簇的白花,纷纷落下,甜美柔和的同他脸上狰狞的疤痕十分不符。
“皇上驾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寂静的夜。
安月恒在十多名太监宫婢的拥簇下,出现在凤翔殿的门前,透过朱红色的宫门,看向一身白衣坐在台阶上的女子,月光柔和的照在她的脸上,三千青丝柔软的垂下,正专注的在穿针引线,那一瞬,竟然让他生出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沐寂北没有理会太监的声音,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安月恒抬手阻止了身后的人,独自一人走进了院中。
沐寂北只觉得一道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前,挡住了流淌下来的月光。
将手中的针线放在台阶上,沐寂北站起身,越过安月恒走向前方道:“明日便是王爷的登基大典,王爷怎么会来这小小的凤翔殿。”
安月恒笑道:“明日不止是本王的登基大典,更是你为后的册立大典。”
沐寂北笑着摇头道:“我可从未答应过会做你的皇后。”
安月恒扫了一眼地上的那件绣品,脸色阴沉起来,冷声道:“难道你到现在还在想着殷玖笙么!要知道如今伍琉璃才是公认的太子妃,她正陪着殷玖笙一起出生入死!”
沐寂北转头看向安月恒似笑非笑:“是又如何?我就算是嫁给他做妾,我也不愿意嫁给你做什么皇后!”
安月恒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你可别忘了,你身上还种着生死蛊,注定了与本王同生共死!”
“王爷似乎忘了,这蛊虽然取同生共死之意,可是到底不是死在一天,所以王爷若是想同生共死怕是还要另寻他人。”沐寂北皮笑肉不笑,冷冷的看着安月恒。
安月恒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即便是会没命你也要拒绝本王?即便四十九日日日承受蚀骨之痛?”
沐寂北没有再开口,似乎是懒得解释,不过神情之间却可以清楚的看出她笃定的意思。
安月恒心头狂怒,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从前明明是那么爱她的,怎么会变得这么绝情!
安月恒拍了拍手,便有太监带上了一个满脸都是窟窿的人,满身都是被抓咬溃烂不堪的痕迹,周身更是散发着发腐的气味。
即便是沐寂北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却只听安月恒道:“一只蛊死后二十天,另一只就会在人的身上反复穿梭,凿除窟窿,抓出一块血肿,奇痒难耐,最终就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你以为若是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殷玖笙还会爱你,别做梦了!我告诉你,这辈子,即便是本王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你!”